昨日是元宵。
按照传统惯例，乡下人走亲戚也走好了，这春节算是彻底过忒了。
谁也没想到，今年，几亿城里人，非但把好端端的春节，生生地过成了“生死劫”，而且好不容易刚刚过完，新的“生死劫”又在等着我们。
那就是，从明天开始，复工了。
昨天还只是礼拜六，光虹桥火车站一处，就来了五六万人。
苏州采取了“九省劝返”，上海没有。
于是网上一片哗然。
我当然希望上海可以保护得更好一点。
不过，一事当前，讨论“应该哪能”其实是最没有意思的。
我们还是应该冷静地了解和思考“已经哪能了”和“我可以哪能”。
只说两点。
首先，都知道我们的GDP高，世界第二。那每天是多少？大概3600亿吧。
晚开一天工，就是3600亿。不是小数目，上海话叫“推扳不起”。
大多数人的小孩，都还有房贷没还清吧。
其次，我觉得，上海能不能“劝返”，恐怕不是上海能定的，更不是哪个个人可以定的。就像武汉市长之于报疫情一样。
我们都是一介草民，“应该哪能”，“应该哪能”，最后“唔那能”，我们又能“哪能”。
还是省出点精神来考虑考虑自己“可以哪能”吧。
可以哪能？
继续闷，戴口罩，勤汏手。
我再加一条：心态要好。
太多的例子证明：焦虑降低免疫力。所谓忧愤成疾。
说“继续闷”的理由是，这种病毒被证实可以无症状传播。
讲个极端的例子。
去年12月，有个武汉人去华南海鲜市场买菜，还在里面兜了两个多钟头（路过了不该路过的摊头），回来把菜交给老婆去洗和烧。
几天后，他老婆发烧并最后确诊，虽得到及时隔离和很好的治疗护理（那时医院还不紧张），最后还是撒手人寰。
那个老公天天发微信给负责医治他老婆的医生：“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我还没发烧？”直到昨天他依然没发烧。
医生的结论是：你是一个免疫力极强的人。
历史上，再厉害的瘟疫也有人活下来。病死率90%也还有人活下来。
现在，那么多人重新回到上海，个中总有一个半个那样的人。
所以我们只有继续闷。
说“心态要好”，是因为最近这24小时，全网的关键词是气溶胶。
空气传播？把大家吓得不轻。
旧的焦虑尚未赶走，徒添新的焦虑。
我把我的分析告诉大家，虽然我不是专家。
首先，气溶胶不是什么新玩意，2003年就有人提到过。
它就是飞沫里的一种滞空时间更长的什么而已。
那么多帖子，颠来倒去，就没有一个帖子说，它究竟在什么条件下能滞留多久？怎样的密度才会导致感染？有没有哪怕一个病例，可以证明有人中招，既不是飞沫，也不是接触，更不是粪口，就是气溶胶呢？至少我还没有看到。
有些自媒体的小编头子倒蛮活络，发EMAIL去问世界卫生组织（WHO）。人家认真回答，目前最有明显证据的传播渠道还是飞沫和接触。
另外，美国、英国和欧洲的CDC对这种病毒最新的解释依然是：飞沫传播和接触传播。
还是这句话：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我甚至怀疑，气溶胶很可能是那种“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上”的思维方式的产物。
它特别适合我们这个族群。
因为我们就是欢喜各种各样的标新立异。
尤其在集体无聊了半个多月以后，对新的概念就更感兴趣了。
足球踢得那么蹩脚，但我们知道“叉腰肌”，巴西人也未必知道。
现在，防疫防得这副腔调，我们又好像都懂“气溶胶”，而WHO、英美欧也还不懂。
另外，气溶胶是只锅，随便谁都可以甩。
万一新的爆发来了，官家可以说，气溶胶哎，空气传播，防不胜防呀。
个人防护不认真，不到位，万一中招了，也可以说，气溶胶哎，空气传播，防不胜防呀。
它还有一层功效，等到疫情散去，还可以说，我连气溶胶，空气传播也防得住。耶！
难怪人人欢喜，人人争相传说。
我以为，大疫当前，是不是空气传播，岂可随便说说，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不是要否定，而是能不能等到证据充分了再定。
这不是知识问题，而是态度问题。
当然，既是防疫，兹事体大。对于个人，宁可错杀，不可漏过。
我们无非是把个人防护做得更加道地些。
除了我们已经在做的那两件事：戴口罩，勤汏手之外，倒是还可以有个小提醒，那就是尽量少去密闭空间，尤其是没有窗口的。
因为毕竟，飞沫也好，气溶胶也罢，总是在密闭空间里的滞空时间会更长吧。
讲一件往事。
2003年8月，非典既散，我就又去北京公干。
35度的高温天，我所到之处，北京所有办公楼都一边开着强档空调，一边开窗通风。
我笑他们太胆小。
北京朋友说，你们上海人事非经过不知难。这次非典肆虐，我们可吃足了密闭空间的苦头了。
流行病学调查也证实，太多的人在密闭空间中招了。
这次依然如此。
昨文中我提到过，有人在武汉机场转机，两小时就中招。
有人告诉我，他一定上过机场的厕所。
因为我们都有相同的习惯，临登机和刚下机，都会去厕所。
别说，厕所还真是同时具有接触、粪口和飞沫这三种传染可能呢。
前一阵我们关注了电梯，现在恐怕要认真地加上公共厕所吧。
顺便说一下我们最最不得不去的菜场和医院吧。
老式菜场的天棚是漏风的，可能比小超市更安全。
医院么，就是天数了，我也马上需要配药了，那就走一遭吧。
正所谓，是劫迓不过。
这也是一种心态。
心态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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