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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艺录丨古人对词学理论研究得失之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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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通观古文学之进程,其中于文理批评一流绝少横流,有则亦零散驳杂不成体系,而逮至词学批评则更甚。然虽如此观,凡物却自有“一体两面”之视,又定有优弊之各特。故笔者欲起一篇,漫谈古人论词学之一二。

古人论词之长处

博雅通学而长于广涉

古人治学第一要旨便是“博雅”,即治学者皆为“通才”,无读经不通史者,无专诗词而不通经典者,陆游读书示子有称“古人学问无遗力,少壮工夫老始成”即是如此。故斯人移力理论文学之中,便多能引经据典,触类而旁通。

此种优长置于词论中则尤为重要,盖能使学者知其然,而又知其所以然。如《乐府杂录》之作者段安节,饱学而知音律,故《乐府杂录》一书虽谈乐部诸曲调,但亦能引史而侃侃杂论,如记《安公子》由来一事:

隋炀帝游江都时,有乐工笛中吹之。其父老废,于卧内闻之,问曰:“何得此曲子?”对曰:“宫中新翻也。”父乃谓其子曰:“宫为君,商为臣,此曲宫声往而不返,大驾东巡,必不回矣。汝可托疾勿去也。”精鉴如此。《乐府杂录丨安公子》

又李清照论“词别是一家”时,能溯原始,杂掌故,合音律,所以横流泛滥,见读知广:

乐府声诗并著,最盛于唐。开元、天宝间,有李八郎者,能歌擅天下......名士忽指李曰:「请表弟歌。」众皆哂,或有怒者。及转喉发声,歌一曲,众皆泣下,罗拜,曰:「此必李八郎也。」 自后郑、卫之声日炽,流靡之变日烦。已有『菩萨蛮』、『春光好......等词,不可遍举。(李清照《词论》)

词学中兴之后,此种广涉的特点越发明显,《介存斋论词杂著·序》中开宗明义云“夫词,非寄托不入,专寄托不出,一 物一事,引而伸之,触类多通”又云“既习已,意感偶生,假类毕达,阅载千百,謦欬弗达,斯入矣”。

酌蠡于海而长于统摄

及诗及词,古人皆能祖述滥觞,上窥根本,故读之能有宏观之野,此古人论词又一长处也。钟嵘《诗品序》中有云:

“气之动物,物之感人,故摇荡性情,形诸舞咏。照烛三才,晖丽万有,灵祇待之以致飨,幽微藉之以昭告。动天地,感鬼神,莫近于诗”

其论诗非先解诗,而先有纵览,让人知之动物可以为诗,性情可以为诗,致飨、昭告也可以为诗,

又王灼《碧鸡漫志》开篇云:

古人初不定声律,因所感发为歌,而声律从之,唐、虞三代以来是也,馀波至西汉末始绝。西汉时,今之所谓古乐府者渐兴,.......馀波至李唐始绝。唐中叶虽有古乐府.......不过以诗一体自名耳。盖隋以来今之所谓曲子者渐兴,至唐稍盛,今则繁声淫奏,殆不可数。古歌变为古乐府,古乐府变为今曲子,其本一也。

王灼谈词亦非先解词,而先使人知“歌法之变”,进而能梳曲子词嬗衍进程,始能知词之本来面目也。

逮至清代,词风更盛,但之于理论,依是先探其本而后阔论。况周颐《蕙风词话》论词之做法以“重、拙、大”而统摄;陈廷焯《白雨斋词话》以“贵得其本原”为综辩;彭孙遹《金粟词话》则又以“自然为宗”后引述。

此皆为笃学博士以富庶学识“酌蠡水于大海”而得,眼界尤高而视下无余。如《史记·高祖本纪》所谓:“地势便利,其以下兵于诸侯,譬犹居高屋之上建瓴水也。”

古人论词之积弊

以资谈兴而弊于参差

古人论词虽有广涉、统摄之优,但毕竟为名教所限,诸公治学皆要一抒抱负,故诗词置于经史子集之中则忝居末流,诗词之理论,更是“以资谈兴”之蠡毛小道。欧阳修于《六一诗话》中便直言此书为“居士退居汝阴而集,以资闲谈”,信然。

于词亦如是,唐宋词论尚少参差之弊。唐《乐府杂录》、《教坊记》可当乐书看;宋李清照、周密、张炎等人本词中巨擘,所论词理自然可以听可以学,然论者稀音,实为大憾。

明清时期(尤指清代)“其笃学之士,又移其校勘经籍之力,以从事于词籍之整理与校刊”(《中国韵文历》)而蔚为大观。然风气之中,诸文人竟以此为“立书”仄路,故有清一代三百年中词话繁芜,泥沙倾下之况令人乍舌。

其中下者,有削足适履如王国维之《人间词话》,其中有周词评如下:

〖三二〗词之雅郑,在神不在貌。永叔、少游虽作艳语,终有品格。方之美成,便有淑女与倡伎之别。《人间词话》

而后王国维晚年观念又悖于《人间》,云:

词中老杜,非先生不可。读先生之词,于文字之外,须更味其音律。今其声虽亡,读其词者,犹觉拗怒之中,自饶和婉,曼声促节,繁会相宣,清浊抑扬,辘轳交往,两宋之间,一人而已《清真先生遗事》

饱学如静安先生于词论犹如是,何况近千家“资谈兴”的劣等词论乎?

形而上学而弊于解构

古人论词犹有一大弊,即理论归附于形而上学。此非词论积之罪,而在于旧学积弊,古人学问构架体系是一“大一统”之形而上学,虽能善于提掣,终病于“一言放之四海而皆准”之学术理念。故诸家论词,无一人能避此弊病。

海德格尔

所谓解构者,传于钱钟书之翻译,而始于海德格尔《存在与时间》之"deconstruction",意为分解、消解、拆解、揭示。文学之中,无非黑即白之绝对,故又无一作者仅传一讯息、一主旨,但遍览清代诸词论,皆好以一脉而传,至于复杂之观念冲突而不顾。

先学词者无有解构。如浙西派之词学主张中,按朱彝尊所论“填词最雅,无过石帚”(《词综发凡》),又“必崇尔雅,斥淫哇”,故谭献批云“浙派为人诟病,由其以姜、张为止境”(《箧中词》)此学词者之无解构之证。

后论词者无有解构。《艺概》卷四《词曲概》中云:

“词之为物,色、香、味宜无所不具。以色论之,有借色、有真色。借色每为俗情所艳,不知必先将借色洗尽而后真色见也。”

然所谓之“物,色、香、味”为何物耶?“色”为词中意象之颜色乎?为形色乎?为佛家语乎?莫衷一是。

又前文引论况周颐论词“重、大、拙”之说,其中《蕙风词话》谓“重者,沉著之谓。在气格,不在字句。”抵沉着指何?气格指何?皆无解构之处,全以形而上提成似是而非观。

词学程式,先求妥帖、停匀,再求和雅、深[此深字只是不浅之谓。]秀,乃至精稳、沈著。精稳则能品矣。沈著更进于能品矣。精稳之稳,与妥帖迥乎不同。沈著尤难于精稳。平昔求词词外,于性情得所养,于书卷观其通。优而游之,餍而饫之,积而流焉。所谓满心而发,肆口而成,掷地作金石声矣。情真理足,笔力能包举之。纯任自然,不假锤炼,则沈著二字之诠释也。《蕙风词话》

综上,古人论词,尤少逻辑、方法之消解而揭示,故容易玄玄而怪,不与初学者亲。

结言

近代曲(即词)滥觞隋唐,而唐时词论仅有段安节之《乐府杂录》、崔令钦之《教坊记》略为人知;有宋一代词家数百词作逾千,然词论仅十则;元明二代词学业已式微,词论仅五;唯自清朝,学者能移其校勘经籍之力以从词学理校,其理论乃与创作比翼而飞,得成“中兴之盛”云云。

现代词学研究体系

然古代理论虽发源甚晚,亦病于形上,但今人论词者,却不得不明辨优弊,复能以西学工具而细析词家之肌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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