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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炳南教授论治小儿哮喘

哮喘一证,以发作性之喘促哮鸣、呼气延长为主要特征。本证主要指支气管哮喘,亦包括部分反复发作的喘息性支气管炎等。

黎炳南教授研究、治疗本证数十年,采用三脏(肺脾肾)同治、气血同调、攻补兼施、寒热并用、收散并行等诸法并施,综合调治,不但能较快控制哮喘发作,且经缓解期的调治,能令其减少发作,症状减轻,乃致断根获愈。

一、病机复杂,寒热虚实互见

对于哮喘的发病机制,黎老认为本证发病之根,在于素有胶固之痰内伏,一旦为外邪所触发,则痰随气升,壅阻气道,痰气相搏,肺气郁闭,于是喘促痰鸣,发为哮喘之证。内伏之痰,非生于肺,而当责之于脾。脾主运化,失于健运则聚湿生痰,内伏于膈,酿成病根。肾虚不能主水,亦可积湿成痰;若失于摄纳,则气不归根而加重病情。肺卫不固,易为外邪所犯,此即本证时时触发之因。久病不愈,则其虚益甚。无论因虚而病,或因病而虚,总不离正气虚弱。因此,哮喘发病的关键是正气不足为病之本,宿痰内伏为病之根,外邪为诱发之因,气闭喘鸣为病之标。

对于正虚、痰伏为病机,古今看法大致相近。而对将病证性质分为寒、热两类,临证分热哮、冷哮而治的传统观点,黎老则有自已独特的见解。其认为,从整体上、本质上来看,哮喘的性质是寒,而少有单纯的热证。其根据如下。

由发病季节观之,大多数病人发作最频是在春秋季节,特别是寒风乍起、气温骤降之际。

从昼夜发作时间看,患者多在阴寒最盛的深夜病情最重,至日出阳盛,则病情可自然减轻甚至消失。

从患者对寒、热的反应看,多数患者喘作时恶风寒而喜衣被,每因进食寒凉生冷之物而加重病情,甚至饮冷水或萝卜汤之类而诱发哮喘。用药不当、苦寒过甚,而致病情加剧的病例,屡见不鲜。相反,患者对“热”的反应大多良好。

以上所述,揭示了与哮喘发作直接相关的实质性因素。不可否认,患者亦可有“热”的表现,但要作具体分析,万勿被假象所迷惑。比如,有些患者看上去似有“热”的表现,如唇舌偏红、咽红、脉数等。这里有两种情况。一是假热:因喘逆气闭、脉络瘀阻而致唇舌暗红色深,最易误为热证之“红”;咳频时咽喉为逆气冲击,可见色略偏红,但不能就此断定为纯热证;喘作时,不论寒热虚实,其脉必数,故数脉不能作为“热”的依据。此类假热,宜当详辨。第二种情况,可能患者确定有“热”,但往往只是“兼热”,即寒热兼夹中的“热”。审其症,辨其因,仍然可以发现其寒的本质。因此,一般来说,哮喘的本质仍以寒为主。小儿易寒易热,寒热常同时兼夹出现,不宜把某些局部的热象作为哮喘发作的主因。实质上,“寒”才是导致哮喘发作的主因。临床上,哮喘发作以寒性哮喘及寒热兼夹者最为多见,而少有纯热无寒、能纯用清热剂治愈的病例。故此,把哮喘分为热哮、冷哮而治,并不能体现该病本身的发病规律及治疗规律。

二、法重温、补,擅用诸法并行

本证病机复杂,变化多端。施治之要,黎老主张从本证的复杂性出发,既要突出重点,又要全面兼顾。其重点,在于抓住正虚、寒凝的本质。而对错综复杂的变化,则要全面兼顾,以“间者并行”为指导,灵活运用三脏同治、攻补兼顾、寒热并用、气血同调、收散并行诸法。

概言之,在散邪、化痰、平喘的基础上,特别注重补虚、散寒擅用三脏同治、攻补兼施、寒热并用、气血同调、收散并行等诸法,是黎老治疗哮喘的重要特色。

(一)三脏同治

1、理肺 证发之时,病位在肺,邪气外犯,肺卫首当其冲,故治以宣肺散邪为先,此其一;伏痰触发,痰阻气闭,此时以化痰定喘为急为要,此其二;久病肺气虚耗,卫外不固,故益肺补气,宜当注重,此其三。

2、补肾 肾主纳气,为元气之根。本证多发于肾气未充之稚童,亦可自愈于肾气充盛之“青春期”,故肾与本证实有重要关系。肾为先天之本,为五脏六腑之根,补肾可改善各脏腑之功能,减少罹患疾病。不发之时投以补肾之品,不但可以巩固疗效,尚可减少发作,直至获得痊愈。即使在发作时,只要有肾虚而气不归根之象,亦应投补肾纳气之品,有些屡治不愈者,每可因此而获良效。

但小儿肾虚之象,临证每易被忽视。辨证当据小儿之特点,审其先天禀赋之强弱,发病之久暂,观其神色形态,参合指纹脉象,方能不至于漏诊。

3、扶脾 本证“急时治肺,平时治肾”,言固有理。然“脾为生痰之源”,故补脾亦有重要意义。程钟龄曰:“外感之喘,多出于肺,内伤之喘,未有不由于肾者……参、术补脾土以生肺金,金旺则能生水,乃隔二、隔三之治也。”本证久延,可本“执中州以运四旁”之法,健脾以充养后天生化之源,对于肺、肾之虚亦大有神益。

(二)攻补兼施

本证既发之时,虽应治肺攻邪为主,然亦应辅以扶正之法。本证常因脾虚而痰浊内生,外邪每因肺卫不固而外袭,外邪触发伏痰而哮喘乃作。明于此理,可知专于治标则痰随去随生;若攻伐无度,更致正气内馁,无力驱邪外出。即使病暂愈亦易遇邪而时时复发。故专于攻邪者,往往难于奏效。更有兼见肾虚不纳者,亦必于降肺气中伍以补肾纳气之品,方能使肺得肃降,肾得纳气,二脏各司其职,哮喘乃平。此为攻邪不忘补虚之意。

至于不发之时,宗“缓则治其本”之义,当以扶正固本为主,且须坚持服药,争取体质的根本改善,必致元气渐充,庶可望其渐愈。然哮喘一时平息,而伏痰实未尽去,故亦当酌情加入宣肺化痰之品。哮喘初平,尚可继续投以麻黄桂枝之类;喘已大定,则配用陈皮、法夏之属,以求除邪务尽,此即补虚勿忘攻邪之意,对巩固疗效,争取彻底治愈不无重要意义。近代医学研究,发现哮喘病人缓解期虽无喘症,但其支气管仍有炎症和痉挛,闭合气量增大,故认为须继续抗炎和增强免疫力,以求彻底缓解。黎老在缓解期的治法得到现代科学实验的支持。

(三)寒热并用

如上所述,本证多以寒为主,但亦时有夹热之象,在儿童患者中尤为多见。比如在外感风寒的同时,可兼见咽喉红肿,或大便臭秽,或痰稠色黄。此外,上热下寒之证亦不少见。此时不可纯温以助热,亦不可纯清而增寒,当斟酌病机,在疏散风寒的同时兼以清热利咽、清肠降热、清化痰热,或上清肺热、下温脾肾,用药宜分经别脏,令其各归本经,寒热并行,冀于复杂证情中,使寒、热之邪分途而去。

尤须注意者“寒则收引”,寒胜则肺系收引,气化凝滞,最易诱发哮喘或加重病情。尝见久喘患者,每因饮萝卜、白菜汤之类而哮喘立作,服氨茶碱亦不能缓解,而予姜片或当嚼服,则喘即减轻。故久喘者,最忌寒凝之品。证属寒热夹杂者,不宜纯用寒凉,必须寒热并用,方为善法。

(四)气血同调

本证病发在肺,而肺朝百脉,主一身之气。气郁则必致脉络壅遏不通,甚而演成心血瘀阻之变证。因而部分患者病重时会出现面唇、瓜甲青紫,右胁痞块增大,舌质紫暗等瘀血之见证。

施治时,应预见病理之发展,先行截断其演变过程,在宣肺降气的同时,加用活血通络之品。血和则气顺,脉络畅通,有利于气机之恢复,加速疾病向愈。

若待瘀证外现才予处治,则气滞血瘀互为因果,形成恶性循环,治疗十分棘手。故黎老主张气血同调,哮喘发作初期,必早用活血之品;瘀证已现,则必重用祛瘀通络。

(五)收散并行

本证每因感触外邪而起,故疏散外邪为常用之法。而喘发则肺气为之耗散,亦不可不虑,应配用酸收之品,以防肺气之耗散,使散邪而不损肺气,敛肺又不碍散邪,使用得宜,每获良效。仲景之小青龙汤,即寓此意。

此外,喘发者常以麻黄桂枝等散邪定喘,而于久病多汗者,则有助汗伤正之虞,此时亦宜投敛汗之品,收散并行,而标本可得兼顾。

(六)刚柔相济

小儿阴阳稚弱,脏腑娇嫩,过用辛燥可耗气伤阴,过用滋腻则碍于运化而滋生痰浊,于本证均非所宜。故寒当温者,须温而不燥,如附子肉桂,可配熟地、山萸肉之类。此则既无辛燥之弊,又有“阳得阴助而生化无穷,阴得阳升而泉源不竭”之妙。若阴虚宜滋养者,则当滋而不腻,加熟地陈皮、法夏之类,张景岳金水六君煎,即为其例。

三、治用专方,临证变通

根据哮喘的发病特点,黎老以上述治法熔于一炉,精选效药,制订一、二号基本方,分别用于发作期及缓解期,其制订哮喘基本方的目的,不是认为证情单一、可以一方统治一病,恰恰相反,而是在哮喘发作期的复杂病机和临床表现中,抓住主要癥结—病因以正虚、痰伏为主而兼夹外邪,病机以气闭为主而兼夹血瘀,病变性质以寒为主而寒热互见,因而制订了能调治肺、脾、肾三脏,而又能外散风寒而内清痰热、气血同调、攻补兼施的发作期其本方。又抓住缓解期的主要癥结—肺、脾、肾虚弱,气血不足,伏痰未尽,因而制订了能理肺、补肾、扶脾,且兼除痰浊的缓解期基本方。但临证尚需根据患者的个体特点,病情的复杂变化而灵活变通施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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