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韭花帖》的藝術風格與版本對比

文字|王壯弘

編輯|馮鵬程

縱觀唐代書風，初唐崇尚清麗，中唐更為雄放，晚唐漸趨疏淡以致俗怪。唐末戰亂，後樑、後唐、後晉、後周稱五代十國，曆五十餘年，著名書家有李煜、徐鉉、徐鍇、楊凝式、郭忠恕等，諸家中唯楊凝式精工奇崛，堪稱五代中堅。

楊凝式（873—954），字景度，華陰人，唐末為秘書郎，曆仕梁、唐、晉、漢、週五朝，官至太子少師。因其為人縱逸不羈，人稱楊少師，或楊風子。其書工行草，得歐陽詢、顏真卿法，筆勢雄傑，變化多姿。傳世書跡有《神仙起居法》《韭花帖》《盧鴻草堂十志圖跋》《步虛詞》等，名帖皆奇妙，而以《韭花帖》最稱精美，字字雋麗，筆筆秀拔，運筆若行若藏如龍騰雲間，通篇神理超逸，深得王羲之《蘭亭》遺韻。

宋代黃庭堅雲：“世人盡學蘭亭面，欲換凡骨無金丹。誰知洛陽楊風子，下筆便到烏絲欄。”以此詩贊《韭花帖》對看，可謂墨蹟斑斕，贊詞不虛。

《蘭亭》是書聖王羲之名作，歷代奉為行楷最高法門，學的人不少，而大都只得到一些表面的東西，獨有楊少師得其精髓，食古能化，變成自己的血肉，故其所作《韭花帖》內，每個字雖與《蘭亭》不同，而《蘭亭》神理卻通篇皆在，這就是楊少師善學善變，最了不起的功夫。

羅振玉本

《韭花帖》傳世有好幾個本子，無錫博物館藏清內府本、臺灣蘭山千館藏本，都是後人臨仿的偽本，只有羅振玉藏本才是少師真跡。原跡為紙本，行楷，七行，六十三字。書法既腴潤又俊雋，既端莊又瀟灑，法度嚴謹，千鈞筆力，皆蘊藏于內，大有舉重若輕、不激不勵之感，而通篇又跌宕奇麗，正是妙不可言。與偽本木僵癡呆之跡不可同日而語。

清乾隆內府藏本

唐末書人如蘇靈芝、田穎等雖名盛一時，而俗不可耐。楊凝式力挽狂瀾，《韭花帖》端莊精麗，楚楚有士君子風，為其代表作。宋四家蘇軾、黃庭堅、米芾、蔡襄及以下元之趙孟頫、明之董其昌等書家，無不受其影響。

本文選自王壯弘《藝林雜談》之《<韭花帖>的藝術風格及其影響》

以下為清內府本（左圖）與羅振玉本（右圖）局部對比。所有圖片使用相同的比例，即字大小相同。因兼及收藏印，故圖片大小不同。

謹以此帖獻給《韭花帖》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