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少波
1881年12月28日，中国第一条电报线路——津沪电报线正式启用，天津、上海开始受理公众电报业务。由此，电报正式走上中国历史舞台，直到2015年4月15日停办，公众电报在中国存在了不到134年。
同治九年九月（1870年10月），李鸿章由湖广总督调任直隶总督，不久并兼北洋大臣，奔波于天津、保定、京城之间，主持北方洋务、筹议海防，对通信的需求骤增，时有“六百里加急”文报往来，切身感受到传统驿递通信的掣肘，连续三年试图以增加驿马，提高驿银标准来改变之，未能如愿。光绪二年七月（1876年8月），李鸿章致信同僚，对包括邮政、电报在内的诸洋务不为政府重视，表示担忧：“中国积弱由于患贫。西洋方千里、数百里之国，岁入财赋动以数万万计，无非取资于煤铁五金之矿，铁路、电报、信局、丁口等税。酌度时势，若不早图变计，择其至要者逐渐仿行……未有不终受其敝者。”李鸿章积极主张“洋为中用”，屡次上书请求开办邮政、铁路、电报等关乎军事、政治和民生的实业。
清朝顽固势力反对新生事物。保守派代表、三口通商大臣崇厚，奏报朝廷：“（电报）于中国毫无所益，而贻害于无穷”。他认为，架设电报线路就得插电线杆于地下，破坏大清朝的风水。李鸿章为避开顽固势力的干扰，不得已将电报放到距京城较近的天津试办。另外，天津系移民城市，华洋杂居，洋行林立，来自西方国家的很多科技、体育等新鲜事物最早在天津登陆，并为广大市民所接受，逐渐形成了海纳百川的性格，天津是中国最易接受新鲜事物的城市之一。
在此背景下，李鸿章在“酌度时势”之言后仅10个月，即付诸实践，开始“变计”。据资料记载，光绪三年五月初五（1877年6月15日），李鸿章设置其行辕（今东北角书店后身）到天津机器东局（今贾家沽）16华里电报线。五月十七日（6月27日），“这条电报线第一次正式发报，电文仅六个字：'行辕正午一刻’。这是目前有案可查的中国人自办的第一条电报线和发出最早的一封电文。”为此，李鸿章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先《复刘仲良中丞》：“日来由东局至敝署电线置妥，仅费数百金，通信立刻往复，即用局内学生司之，神奇可诧，各使均相道贺。执事闻之，将又哑然失笑，数十百年后必有奉为开山之祖矣。”再《复丁雨生中丞》：“昨将东局至敝署十六里内试设电线，需费数百元。使闽、粤学生司其事，能用浅俗英语及翻出华文，立刻往复通信，洵属奇捷。”
两年后（1879年5月），李鸿章又在大沽、北塘海口炮台至天津间建成128华里电报线，“号令各营，顷刻响应”。
1．津沪电报总局
光绪五年二月（1879 年3月），日本吞并琉球，中日交战风起云涌，战事吃紧。光绪五年九月（1879 年 10 月），崇厚作为钦差大臣赴俄有关收回伊犁的谈判失败，俄国增兵中亚，战争一触即发。李鸿章不失时机，于光绪六年八月二十七日（1880年9月16日）上《请设南北洋电报片》，提出创办津沪电报线的主张。 “用兵之道必以神速为贵，是以泰西各国于讲求枪炮之外，水路则有快轮船，陆路则有火轮车……而数万里海洋欲通军信，则又有电报之法……独中国文书尚恃驿递，虽日行六百里加紧，亦已迟速悬殊……即如曾纪泽由俄国电报到上海只须一日，而由上海至京城，现系轮船附寄，尚须六七日到京，如遇海道不通，由驿必以十日为期……倘遇用兵之际，彼等外国军信速于中国，利害已判若径庭。……如由天津陆路循运河以至江北，越长江由镇江达上海安置旱线，即与外国通中国之电线相接，需费不过十数万两，一半年可以告成……臣为防务紧要，反复筹思，所谓南北洋设立电报，实属有利无弊。”两天之后，奉上谕：“李鸿章奏南北洋请设电报等语……即着妥速筹办，并着两江总督、江苏、山东各巡抚，漕运总督饬令地方官一体照料保护，勿任损坏”。
“令箭”在手，李鸿章毫不怠慢。光绪六年九月（1880年10月），津沪电报总局在天津东门内问津行馆（又称杨家花园，今东门里大街）成立，后正式命名为中国电报总局。这是中国第一家电报局。李鸿章亲任总裁，天津海关道郑藻如、直隶候补道盛宣怀、刘含芳为总办。不久，郑藻如于光绪七年奉使美、日、秘国，刘含芳辞差。盛宣怀成为中国电报的实际统领。
2．津沪电报线
津沪电报总局成立后，李鸿章、盛宣怀即开始招兵买马,遣人勘探地形，筹措物料，从光绪七年三月（1881年4月）开始，天津以紫竹林（今吉林路、承德道一带）为起点，上海则从南京路开始同时立杆架设线路，于当年十一月四日（1881年12月24日）在山东境内合龙贯通。光绪八年十一月二十七日（1881年12月28日）电报线正式通报，天津、上海开始收发公众电报。《津门杂记》有咏电报诗记此事：“消息灵通异等闲，巧凭电线露机关，不须山海嫌修阻，千里音书一瞬还。”
津沪电报线，从紫竹林出发，东至大沽口沿运河南下，经临清、济宁、清江浦（今淮阴市），跨长江，越镇江、苏州抵上海，全长3075华里，这是中国自办的第一条电报线路。初期系单铁线人工电路，全线设7个电报分局。经过上海大北、大东公司海缆接转，天津可与欧美各国通报。
纵观此项工程，可以归纳为三个特点：一是银子的筹措，主要靠借，“先於军饷内垫办”。二是省，全部工程仅花费17.87万两白银（预算为19万两），每米仅为0.1两，这在贪腐横行的清政府，创造了一大奇迹。三是动作迅速，为满足对外谈判和军事上调兵的需要，起到重要作用。
3．北洋官电总局
光绪九年十一月（1883年12月），中法战争爆发，渤海沿线海防吃紧。为加强京畿防务，确保京师安全，李鸿章、穆图善奏请兴修沿渤海扼要及东三省电报线以通军讯，光绪帝“准奏”。光绪十年四月（1884年5月），开始架设环渤海及通达奉天、吉林、黑龙江的电报线。此时,津沪电报总局已移往上海。统辖和管理沿线电报分局及其线路建设，改由新成立的北洋官电局（设在原津沪电报总局旧址）负责,首任总办佘昌宇。光绪二十六年（1900年），庚子事变，八国联军侵华，觊觎中国电报线良久的沙俄，乘机出兵侵犯中国东北，肆意破坏电报线路。加上日俄战争，东北境内的电报杆线大部损毁。由于线路绵长，官款又絀，清政府一时无钱修复。直到清末才划归东三省自行设局办理，北洋官电局于宣统二年十二月（1911年1月）撤销。
4．天津电报局
津沪电报总局属于国家级电报局，负责全国电报管理工作。为发展和管理天津本地的电报业务，于光绪七年二、三月（1881年3、4月），相继成立了紫竹林电报局和天津官电局。次年，紫竹林局招集商股，改为官督商办，称商电局。官电局设在东门里津沪电报总局内，系官款官办，以收发官报为主，又称直隶官电局天津总局。
光绪二十六年六月（1900年7月），八国联军侵入天津，官、商二电报局均毁于战火。是年冬，中国电报局与英商大东、丹商大北两电局联合在法租界海河沿（今解放桥附近）设立水线联合电报局。同时，又在北门外杨家胡同设立陆线电报局，后移至城内东门道署西箭道胡同。光绪二十九年闰五月（1903年7月），停办三年的天津官电局在东门内原址复开，暂归商电局代办。
光绪三十四年（1908年），天津官电局与商电局合并成立天津电报局，退还商股，收归国有。复移入法租界红楼（下图，今中国邮政集团有限公司天津市分公司）。
天津电报局旧址，今赤峰道
光绪六年九月（1880年10月6日），津沪电报总局附设的北洋电报学堂开学。“并设电报学堂，育人才，备任使。”地址在天津东门外扒头街（今古文化街南口西侧）。此为中国第一所官办的电报学堂。其前身是1878年李鸿章在天津机器局内附设的天津电报学堂。后迁址到法租界紫竹林。学校设4个班，招收的学生在16—22岁之间，共50名。李鸿章对招收的学生颇为关心,在给驻美公使陈兰彬的电报中，要求容閎速在留美幼童中“择其颖悟纯静,尚未入大学院者20人，令速赴各处电报馆游历,讲求电学,津沪新设电报需人”。8月，首批回国的21名幼童留学生中有19人入北洋电报学堂学习。
北洋电报学堂雇用外籍教师授课，开办的课程主要有基础电信、仪器规章、国际电报规约、电磁学、电测试、各种电报制度、铁路电报设备、陆上电线与水下电线的建筑、材料学、电报地理学、数学、制图、中文、英文、电报实习等。采用丹麦璞尔生编著的《电报学》为教材。
北洋电报学堂自创办到停办共培养毕业生300多人。入学时英语和数学基础比较好的学生可在四五年后毕业，并分配到全国各地的电报分局工作。一些不胜任工作的毕业生被送回学堂进行补习。
清时，电报学堂优先在留学生中招生，需四年以上的培训。因为翻译的需要，报务员都会一口流利的英语，很多人还会法语和日语。录用后，社会地位较高，一般尊称为“师爷”，出入乘轿子。很多报务员“走穴”，兼职抄收世界各大通讯社的新闻，有的人戴上耳机，听着嘀嘀嗒嗒的无线电声音就能在英文打字机上打出稿件，随后再翻译成中文交给《大公报》等报社。
在架设津沪电报线的同时，李鸿章即命盛宣怀组织人力,开始谋划布局全国的电报网络，由此拉开了大规模建设电报线路的帷幕。
1．电报延展进京
津沪电报线建成通报，被朝野顽固派斥为“奇技淫巧”，变乱风俗，破坏风水，不准进京。工科给事中陈彝在奏折中公然提出，电线可以“用于外洋，不可用于中国”；内阁学士文治上疏竟称自己“闻铁路而心惊，睹电杆而泪下”。
光绪九年（1883年），正值中俄谈判，总理衙门和谈判代表曾纪泽提出应速将电报线延到北京，稍后又改口“总理衙门与曾纪泽皆以近畿展现为善策，拟暂设至通州，逐渐接展至京。”光绪九年六月十四日（1883年7月17日），李鸿章也上奏朝廷：“今总理衙门与出使大臣曾纪泽暂以近京展电为善答，既已询谋佥同，臣与总办津、沪、浙、闽、粤电报局候补道盛宣怀酌商，拟暂设至通州。” 3天后，光绪帝御批：“该衙门知道。”经过盛宣怀等人两个月的努力，是年八月十八日（9月18日），天津至北京通州的电报线路建成通报。
此举固然结束了津京间邮、电接力传递电报的历史，但通州抄收的电报仍需由邮政骑差驰递约半个时辰（1小时）方达京师，若遇晚上城门关闭，需等次日方能进城。总理衙门颇感不便，有延误军国大事之虞，“殊失电音妙用”。为此，李鸿章与总理衙门多次往返函商，光绪十年五月二十日（1884年7月12日），由总理衙门上奏《拟将通州电局移设京城》折，当日硃批：“知道了。”
尽管是奉旨行事，但如何实施颇费周折。通州至北京城外一段，栽杆架线，相对不难。但欲进入城内，再遭权贵中保守势力反对。万般无奈，电线先走水路，再挖沟埋于地下，施工小车进城要插红旗等等一番折腾。终于在光绪十年（1884年）8月22日，通州至城外的商电局（专为商户和百姓服务）线路连通通报，8月30日又将线路接至城内官电局（专为朝廷服务）。从此，电报可直达京城，各方争论遂告一段落。
北京官电局
2．建设南北洋电报网
津沪电报线建成通报一年多，清政府切实感受到了电报通信的优势。特别是在军事调动方面，“适值法人起衅，沿海戒严，将帅入告军谋，朝廷发纵指示，皆得相机立应，无少隔阂。朝鲜两次内乱，遣兵保护，克日奏功，中国自古用兵未有如此之神速也。”在政务和外交通信方面则更加便畅，“其京外一切要政及与出使大臣往来问答，莫不朝发夕至，海外直若户庭。”“假令沿途口岸皆为英、丹海线所占，则有事之际或竟为敌人所用，或守局外例，凡我密电不代传递，事机必滞，贻误必多。”更为重要的是，津沪电报线不仅实现了“南北官报、商报瞬息可通，成效立见”，而且最终抵制、阻止了外国人在中国设立电报的企图，将电报主权牢牢掌控在中国之手。先是“英使格维讷旋执同治九年总理衙门已允成案，请由英商添设自上海至宁波、温州、福州、厦门、汕头各口海线”，李鸿章“令盛宣怀设法抵制，绝其觊觎，并去丹（麦）国已设上海至吴淞陆线、英国已设之九龙陆线，坚明约束，仍逐渐推广。”接着，他“又奏设上海至浙、闽达广州陆线，并接至香港，自行设局，不使港线侵入粤境，英线进入福州。于是沿海各省电报使（始）得自主，权利不致外散。”
借此东风，李鸿章、左宗棠、张树声等人乘势而上，纷纷上奏推广。左宗棠奏设长江电线，以通武汉；张树声奏设广西电线，以达龙州（今崇左）。李鸿章筹建环渤海和东北电线。兴起了第一波电报线建设高潮。
光绪九年（1883 年），苏、浙、闽、粤各省沿海电报线全部贯通，使中国 1.8 万公里海岸线城市之间可迅速互通信息；光绪十年（1884年），自镇江至汉口长达 800 多公里的长江线建成。这样，中国创办电报初期两纵一横三条长途干线的格局形成。
光绪十年四月至十一年三月（1884年5月至1885年4月），津沽电报线从北塘起，经芦台、乐亭、昌黎展至山海关，随即又延伸至锦州、营口、旅顺、奉天（沈阳），建成环渤海的北洋军用电报线，全长1700多华里。其后，此线由沈阳东出凤凰边门，经义州，直达朝鲜仁川。北上则穿越吉林、黑龙江至中俄边界海兰泡（今布拉戈维申斯克）。
至此，短短4年间，南北洋电报网逐渐形成。光绪十三年十二月（1888年1月），济宁至开封电报线开工，为天津与河南地区的通报提供了路由。光绪二十四年（1898年），津沪电报陆线另加双线。翌年，天津至热河省电报线竣工。至此，除宁夏、广西、西藏等省份外，以天津为中心，南至山东、江苏、上海，北到辽、吉、黑东北三省以至到朝鲜，西到山西、陕西、甘肃、新疆的北洋电报线全部建成通报。以上海为中心，南至沿海各省，经广东、香港至东南亚各国，西向沿长江各省的南洋电报线全部建成通报。
1884年中国电线网络图
1890年中国电线网络图
津沪电报线连接起南、北洋两大电报网络。“津沪”两个电报中心城市之间有直达电路。北部省市一般需把电报发到天津经转上海到南方各省。南方各省发往北方各省的电报一般发到上海经转天津。此种情况延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电报通信需求的不断增长，架设的线路逐渐密集，形成了天津、上海、武汉等六大电报中心城市为止。
最原始的电报是通过电线传递电信号来完成的。1753年，英国人采用静电拍发电报，用26条电线代表26个英文字母，哪条电线上的静电使小纸条升起，便记录下了一个字母。首条实用电报线应用在英国大西方铁路两端的车站上，传输信号为指针式。美国人萨缪尔·摩尔斯采用通、断电的方式，将信号变成点和划，即“·”和“－”（嘀嗒声），编排成字母和数字，称为摩尔斯电码。1843年5月24日，莫尔斯在国会大厦最高法院会议室，通过华盛顿与马里兰州巴尔的摩的电报线向艾尔弗需德·维尔发了一份电报，内容是圣经上的诗句“上帝创造了何等奇迹”，成为世界上第一份用摩尔斯电码拍发的电报。摩尔斯电码（下图）一直延用至今。
随着海底电缆的敷设，19世纪末，欧洲、亚洲、美洲已能互通电报。20世纪初发明了一种先进的发报机（借助英文打字机的原理改装而成），同时在羊皮纸条上凿出5单元圆孔，将纸条放到带有马达的发报机上自动发报。最初同一线路只能单向发出或接收电报，后来能够同时互相收发电报。
无线电报起源较晚，无须敷设线路，收发报机等设备投资相对小且便于携带。但受天气影响较大，且保密性差。公认的无线电之父是意大利人马克尼，他采用电磁波以光速在空中传播的方式收发电报，1900年获得专利权。1909年获诺贝尔物理学奖。俄国的波波夫，德国的赫兹，美国的特斯拉都对无线电通信有所研究。有趣的是，1943年美国法院将此项专利判给了特斯拉。理论上，无线电报能够通达地球任何角落。
天津早期采用有线电路传递电报，直到1925年4月才附设了无线电台，主要用于收发船舶与陆地之间的电报。津沪线上使用的是莫尔斯人工电报机（简称莫氏机），该机结构简单，通报速率较低，每分钟一般传递20至25个汉字电码。发报由报务员按打电键，收报则用该机记录点划符号。工作方式为单工通报，即一方发报，另一方接收，双方不能同时收发报。光绪二十七年（1901年），天津至上海电路开始使用韦斯登快机（简称韦氏机）。韦氏机包括三柱凿孔机、自动发报机和波纹收报机。三柱凿孔机用来凿出莫尔斯电码圆孔纸条，每人每分钟最多可凿孔25个汉字电码，初时采用20公斤重锤带动钟机旋转，后改用电动机驱动，发报速率每分钟约100至300个汉字电码。
莫尔斯人工电报机
邮电合一纯属顽固派阻挠电报线路进京造成的。彼时，津沪电报线使清政府可以与沿线城市和中国香港、日本、欧亚等国家直接电报往来。然而，由于朝廷中“遗老遗少”顽固势力的阻挠，电报线最初只好修到了与京城相对较近的天津。各国致大清政府的电报，在上海接收后，必须先传至天津落地，再由天津经骑差邮路转呈北京总理衙门。于是，一种专门向北京转呈电报的“总理各国事务衙门电报封”应运而生。总理衙门电报封为中式（竖式）信封，右列“第（ ）号（ ）局来报录封交津海关税务司由拨驷达递呈”，中间为“总理各国事务衙门钧禀”，左列则为“光绪（ ）年（ ）月（ ）日（ ）时（ ）刻（ ）分天津电报分局谨封”。
这种电报与邮政接力传送方式，至电报“自津北达通州而至京城”止，虽仅存在两年多时间（约从1882年1月到1884年8月底），却是邮电合一的发端。
津沪电报线建成，天津电报局对公众开放营业，电报业务种类分为四等。传递顺序为，一等官报最急，二等公务电稍缓，三等紧急电次之，四等寻常电随后。光绪二十五年正月（1899年3月），开办气象电报业务，“此项风雨报改列三等，免于收费。”
众所周知，电报是按字计费的。中国电报初期，不光按字计费，还按收报地点的远近收费，造成各地资费不一，计费困难。津沪陆线开通后，天津至济宁的电报每字0.10元（银元，下同），至清江浦0.11元，至上海0.15元（寄一封到上海的平信是5分银，1个字可寄3封信）。洋文（英文，下同）加倍收费，私事紧急电报3倍收费。名址、收报局名、电文、署名均按字计费每3码计1字，每超过3码加1字计费。每份电报至少按7个字收费。如紧急电报报尾自加“急”亦算1字。洋文以字母拼成10个字母以内计1字，每超过10个字母加1字。拍发一份电报最少需要1块多银元，这不是一般家庭能够承受的。
光绪二十年（1894年），中国电报总局首次统一资费标准，按同府、本省及隔省递加办法收费。中文明码每字同府0.05元，同省0.10元，出省每逾一省另增收0.02元。中文密码及洋文每字加收0.06元。光绪二十三年（1897年），改为每逾一省中文明码加收0.03元，中文密码及洋文加收0.06元。宣统元年（1909年），参照各国电报资费，按原价8折收费。
历史上不怕花钱，使用电报玩转“朋友圈”的先驱当属才女林徽因。故事发生在20世纪20年代。林徽因在美国同时给身在中国的5位男士拍发了电报，电报内容都一样：“我的朋友，我不要求你做别的什么，只求你给我个快电，单说你一切平安，多少也叫我心安。”徐志摩次日一早到电报局给林徽因回电报，电报局工作人员接过电报一看说：先生，今天早晨已有4位先生给这位女士发了同样内容的电报（那4位男士比徐志摩还性急）。徐不信，工作人员拿出4份电报底稿给他看。徐志摩大为光火，为此写了《拿回去吧，劳驾，先生》一诗，把自己比喻为“傻子”。那时的电报费按瑞士法郎计算，换算到今天，5份电报也要2000元人民币。可见，一般人根本玩不起这种朋友圈。
(编辑：傅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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