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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晋陶侃病逝,王导庾亮掌权,石虎篡位,屠灭杀绝石勒后代

陶侃是平定东晋苏峻、祖约之乱的第一功臣,陶侃的身体向来不错,他早年很注重锻炼身体,不但健康,而且比很多人长寿得多。

但再怎么锻炼,也扛不过自然规律。公元334年的六月,他的身体也开始生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陶侃在晋室南渡之后,埋头苦干,工作认真负责,是最能忍辱负重,最后做到地方的第一牛人。应该说,在王敦时期,他的思想是很纯洁的,那个胸怀里抱着的是百分之百为民为国服务的热情。

王敦死后他复出后,因为利益集团的分配不公,他的思想就有点波动起来,大局意识越来越淡薄,后来虽然迫于各方压力,终于摆平苏峻集团,人气、官位、势力都更上一层楼,可那个牛气却也居高不下。

苏峻被搞定后,庾亮在高层中的地位已经彻底丢掉,几朝元老王导再次复出,成为头号大臣。

王导还是那个脑筋,仍然坚定不移地坚持“不存小察,弘以大纲”的持政理念,把那副“清静无为”的姿态保持到底,为很多贪官在腐败的道路上保驾护航,得到了既得利益集团的高度拥护,位子越来越稳固。

由于王导不但是几朝元老,更是晋室南渡重新开张的头号功臣,在经历了这几次大动乱大震荡之后,变得更加“德高望重”起来,连皇帝司马衍见了他都还要像见到长辈一样行叩拜礼。

下给王导的诏书也用特别的形式,开头都是“惶恐言”,如果通过中书下诏,则必有“敬问”两个字。

为了这个仪式,朝中还进行了一场辩论。讨论的主题是:“元旦的朝会,皇帝还用不用向王导行礼?”大家来个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各抒己见了大半天,无非是在行与不行之间纠缠着。

反方说,自古以来,哪有老板拜大臣的道理?正方说,皇帝到学校都还拜老师,何况王导是先帝的老师,拜了有什么错?

最后,侍中荀奕认为:“三朝之首,宜明君臣之体,则不应敬。若他日小会,自可尽礼。”这话的意思是说,元旦是三朝之首,这个三朝就是一年的开始、一月的开始、一天的开始,情况比较特殊,因此,应当让君臣的名分界定清楚,所以皇帝不宜向王导敬礼。以后的朝会,不在此限。

大家一听,有道理,就一致通过。

司马衍也常去王导家,见到王导的老婆曹氏,也都把文明礼貌做到位,礼节跟王家的晚辈一样。王导年纪一大,也跟很多人一样,身上的毛病也多起来,其中最严重的是手脚麻木,行动不方便,常常不上朝。司马衍就带着高层大臣们到王导家吃喝玩乐,搞得大家都很开心之后才散场。大家散场之后,还用豪华座驾拉着王导到宫中,继续玩乐。

王导被司马衍这么招待,心头快乐得很。

可有人看不得他这么快乐下去。这个人就是孔坦。

孔坦在平定苏峻的事件中是个预测大师,几次都能准确地预测到苏峻的下一步行动,可庾亮却不把他的预测当一回事,错过了几个历史性的机会。

现在他的官职是侍中,每天跟在司马衍的后面当顾问,他觉得堂堂一个皇帝,天天这么在王导面前像个孙子一样实在有点不像话,就偷偷地向皇帝建议,皇帝是不宜向臣子下拜的。

司马衍当然没有听他这个意见。

可这个秘密的话,没几天就不成为秘密了,只转几个弯就传到王导的耳朵里,让王导极度不爽,觉得大大地伤了他的自尊。他愤愤地说:“王茂弘驽痾耳,若卞望之之岩岩,刁玄亮之察察,戴若思之峰岠,当敢尔邪!”这话的意思就是,我王导现在老了,残了。如果我像卞壶那样清高、像刁协那样傲慢、像戴渊那样锋芒毕露,孔坦还敢说这些话吗?

在王导说了这话之后,孔坦的脑袋还在晕晕地向司马衍建议,国家大政不应当只让王导一个人说了算,要依靠大家的智慧。

这话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都是很正确的。

可司马衍听过之后,不但不听孔坦的话,反而把政事干脆全丢给王导,让王导爱怎么办就怎么办。

王导虽然历来笑着脸,对那些腐败分子不闻不问,能提拔时就提拔,可当听到孔坦这个话时,他一点不“清静无为”了,马上利用职权,撤掉了孔坦的侍中一职,把这个多嘴的家伙从皇帝的身边踢开,改任为廷尉。

孔坦知道自己真的惹祸了,王导以后肯定还要给自己颜色看。他越想越觉得心理负担沉重,最后干脆不干这个公务员了,以病为由,要求提前 退休。

大家看到孔坦这个下场,哪个还敢多嘴。

人家不敢多嘴,不等于陶侃没意见。

陶侃认为,王导已经有点过分了。陶侃出身不高贵,又吃过王敦的苦头,对王家的意见已经很大,这时看到王导居然这么牛,就打算带着部队杀到建康,把王导彻底打倒。

郗鉴知道后,急忙出面劝住陶侃,要陶侃千万以大局为重,不要再把国家搞乱,现在国家已经经不起折腾了。陶侃这才恨恨地叫停了这次行动。

到了这时,陶侃也知道,自己的实力已经不怕任何人了。然后心里也有些波动起来:要是带着手里的这些力量,完全可以杀到建康,把司马衍连同王导那些令人讨厌的家伙一下端掉,建立一个陶家王朝也不是什么难事。

如果是别的人有这个念头,历史绝对可以改写。可陶侃却不一样。他是个绝对的唯心主义者。

郗鉴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叫停了他讨伐王导的行动,而一个梦就叫停了他推翻司马氏的想法。

据说陶侃曾做过一个很离奇的梦。在那个离奇的梦中,他突然生出两个翅膀,然后像个鸟人一样飞了起来,一直飞到天上,看见天上有九道门,他连门卫也不看一眼就往里走,连续走了八道。但最后一道门,他怎么叫门,那门也不开,他想抬脚踢开,可脚却抬不起来。最后门卫大概看到他行为越来越不文明,就用手中的拐杖打了他一下。他就直直地从天上掉了下来,一直重重地落在地上,断了左边的翅膀。

当然,如果这个梦就到此为止,也算不得什么好玩的梦,梦见自己变成鸟人能飞的实在太多了。可他醒来之后,居然觉得左边的肋骨剧烈疼痛,要是再过那道门,这辈子就不是这个样子了。这叫天不作美。

除了这个梦外,他后来一次上厕所的经历也是与众不同。那次,他内急起来,就去上茅厕。可他才一进厕所,前期工作还没有做好,突然发现一个穿红衣服的人在那里,态度和蔼可亲地看着他,倒不像是个在厕所里埋伏搞定他的坏人。

他还没有开口说话,那人却先开了口,说:“主公是个好人,所以前来跟主公透露一个消息。

不久的将来,你可以封公侯,当八个州的第一把手。”然后就不见了。那些看相的人也不甘落后,对他说:“主公,你中指的指纹是竖的。这就注定了主公可以封个公侯。如果你那个竖纹能够贯通到背面来,主公这辈子的前途就不用讲了。”

陶侃一听,忙看自己的手指,还真的是这个样子,当然,如果只是有一道竖指纹,那也算不得什么,奇怪的是后来的事:陶侃回到家之后,想把那条指纹扩大一下,就用针头在那里一挑,鲜血马上就狂喷出来,一直喷到墙上,他抬头一看,墙壁上居然有一个血红的“公”字,他用纸抹手上的血,同样看到有一个“公”字清清楚楚地印在上面。

后来,他果然封公,而且成为八个州的第一把手。他也像很多枭雄一样,站在长江上游向东望去,然后雄心勃发,想狠狠地顺流而下,直指建康,把司马氏搞定,自己当全国第一把手。可那个断翅的梦老干扰着他的这个雄心,使得他终于没有迈出这个历史性的一步。

史书上是这样描述他的这个心路历程的:“及都督八州,据上流,握强兵,潜有窥窬之志,每思折翼之祥,自抑而止。”

陶侃的自控能力实在太强悍了。

他觉得既然不能打过江东去,建立陶家王朝,年纪又这么大了,还不如把这个人民公仆做到头,因此多次向朝廷上书,说他已经老到这个地步了,请同意他退休。

但朝廷不同意,他就把自己打扮成一个老老实实的官僚,每天在家里喝酒,朝中的事一概不参与。

不久,他身上的病越来越重了,他决定回长沙他的封地去,所有的物资全部封存,然后把钥匙交给那个王衍期。当时是名士型社会,如果是别的牛人,到了这个时候,一定会把这把分量很重的钥匙交给自己的儿子。

可他却交给这个姓王的。大家都一齐开口,对他的这个行为大放赞歌,其实他这么做,只不过是照章办事而已,可在那个时代,能照章办事的人实在太少了。

你千万不要以为,陶侃把八个州的仓库的钥匙交给王衍期,博得大家一片叫好声,就证明这家伙是个清官,那就大错特错了。

据说他家的财产“珍奇宝货富于天府”,比皇帝家里的东西还多,而且生活也很腐败,家里“媵妾数十,家僮千余”,跟皇家工作人员的编制也差不多了。如果他不当这么大的官,他能有这么多的财富吗?如果他一点不腐败,他能富可敌国吗?

但他会做人,虽然手中财富可比当年的石崇,但大家却一点闲话也没有,估计那时的人,思想很单纯很可爱,一点仇富的情绪也没有,对腐败分子的行为也很看得开。

咸和九年(334年)六月,他离开驻地要回长沙等死时,觉得身体摇摇晃晃,就对王衍期说:“现在我都成了这个样子,还当这个官,都是因为你们老拉着我赖在这个位子啊。”就这么一句话,又让人气大涨了几个百分点。

六月十三日,他坐船来到樊溪时,身体就撑不住了。一代牛人就这样逝世了,终年七十六岁。陶侃是晋室南渡之后少有的聪明人,也是为数不多的超级牛人之一,握着全国最牛的军事力量,面对一个弱势的朝廷系统,能够守节到死,实在难得。因此,大家对他的评价还是很高的。

那个梅陶对他的评价是:“陶公机神明鉴似魏武,忠顺勤劳似孔明,陆抗诸人不能及也。”说陶侃是曹操和诸葛亮合成出来的牛人,虽然有点胡扯,但也有点道理。

而另一个牛人谢安是这样评价他的:“陶公虽用法,而恒得法外意。”如果把这个评价与王导的作一对比,王导显然能跟陶侃同在一个档次上。作为王谢家族的领头牛人说出这个话来,也充分说明,陶侃不是一般的人。他的死,完全可以说是晋国人民的巨大损失。

历史似乎就有这么一条规律,牛人们总会集中起来,一起死去。

在陶侃与世长辞之后,四川牛人李雄的身体也出现了状况。他的头部生了个疮。本来这个疮不是什么大病,绝对不会要了人的命。

可这个疮一出,却带动了他身上其他地方的创伤,一起向他发难。原来他在年轻时候打了很多仗,身上早就伤痕累累。

在他身体还强壮时,这些伤口一点事都没有。他也一点不在意,只是有时拿来当成功勋章向人们展示一下,说明自己是身经百战的。可当他身上的免疫系统老化时,这些伤口突然开始溃烂,身上脓血交流,惨不忍睹。

他虽然靠打拼出来,多次死里逃生之后才当上这个皇帝,可他的儿孙们却都是一出生就过着幸福的新生活,平时只要有时间,就拼命吃喝玩乐,好像他们来到这个世界上的首要任务就是享受。这时看到老爸的身体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个个都感到恶心得连血都差不多吐出来,都急忙跑开。

只有太子李班老老实实地坚持在现场,陪着老爸。人家说,主公伤口里的脓血要用嘴吮出来才好。李班马上就照办,而且天天如此,从不离开。

虽然李班努力吸吮着他老爸身上的脓血,但仍然挽救不了他老爸的生命。

李雄终于觉得自己撑不下去了,他把大将军李寿叫来进行最后的交代,要他以后好好地辅佐李班把李家的事业继续开创下去,然后就彻底闪人,那天是咸和九年(334年)六月十五日,李雄六十一岁。

这个李班并不是李雄的儿子,而是李雄哥哥李荡的儿子。

李荡活着时是个不怕死的猛男,可他的这个儿子性格懦弱得要命。

他当上皇帝之后,任李寿为录尚书令,大事小事全交给李寿和那个司徒何点、尚书令王瑰处理,让这三个家伙成为大成帝国政坛的“三驾马车”,然后自己躲在宫里,穿着丧服,天天痛哭,那些政事好像与他这个皇帝一点关系也没有。

本来,刚刚即位,李班应该做好安定团结、打牢权力基础的工作,显示出作为皇帝的政治能力,让大家心服口服。

可他居然表现得这么窝囊。而且,他成为继承人,李雄的儿子们在内心里已经非常不爽,他们认为,只有他们才有资格接他们老爸的班。

最先不服的人就是李越。他现在是大成帝国的车骑将军,带着部队驻防在江阳。李雄死后,他来到首都参加李雄的丧事。他看到李班一下就成了他们李家的带头人,就恨得咬牙切齿,马上去找他的老弟安东将军李期,商量着要把李班搞定。

李班的老弟李玝要比李班精明多了,看到李越那个神态,就知道如果让他继续在这里混下去,后果很严重,就向老哥建议,赶紧把李越赶回他的防地去,然后让李期当梁州刺史,镇守在葭萌关,隔断李越跟成都的联络。

对于李班来说,这绝对是个正确的建议。

李班也认为这个建议没有错,可他却硬是帮李越找到了个理由,没有把李越遣返。他认为,李越到底是李雄的亲生儿子,老爸尸骨未寒,实在不宜把亲生儿子马上赶走。

所以,李班不但没把李越调开,反而还跟李越推心置腹,当成倾诉心里话的最佳对象。他以为这样一来,李越就会打消心中的那个坚硬的堡垒,他们就可以好得比兄弟还亲,就可以按照李雄期待的那样,齐心协力带着四川人民奔小康。

李班为了让李越彻底相信他,还做了一个大大错误的动作,把他的弟弟,那个建议他防范李越的李玝调到涪县去,免得以后又啰啰唆唆,说出不利于团结的话来。这样一来,他身边连个亲信也没有了。

李越当然不会因此就放弃他那个政变的计划。

转眼到了十月,李班居然还没有让李雄入土为安,而是还设着灵位,他的主要业务仍然是在那里为李雄守灵。

十月二十三日的夜晚,李班还在阴森森的灵堂前守灵。

李越进来,带着满脸杀气。

但李班根本没有看到这股杀气,还在怀着悲痛的心情,像往常一样坐在李雄的灵位前,烧香焚纸。

李越就在这时举起了大刀,把李班砍死在李雄的灵位前。

李越杀死了李班之后,连夜宣布已经全面接管政权,要求全国人民情绪稳定,继续生活,李班的死跟别人无关。然后又杀死了李班的老兄,领军将军李都。

当然,李越也知道,杀了李班就是政变,不管怎么嘴硬,到头来都是讲不过去的。人家会说,李班再怎么有罪,也由不得他去杀,而且还是通过恐怖手段搞出来的。一般到了这时,最有用的招牌就是李雄的那个未亡人,皇太后。

李越知道,如果找不到一件合法的“外衣”穿,他的下一步就不好走了,因此,马上就伪造了皇太后的诏书,在上面罗列了李班一连串的罪状,每一条罪名都足以判处李班死刑。

这时,大成帝国里面也没有一个可以说了算的牛人,大家看到他成功地搞了宫廷流血政变,谁也不敢有什么意见。

李越做梦也想当这个主公,但他知道,他现在要是当了这个主公,人家仍然会说三道四,以后他仍然不好过,因此他就推举李期来当皇帝。

李期不是任太后亲生的,算起来不是李雄的嫡子,但他是任太后从小抱养长大的,历来就享受着嫡子的待遇,而且他的智商很高,多才多艺,名声向来很好。李越说,这样的人才最适合当我们大成帝国的英明领袖。

大家一听,当然没什么话说,反正话语权现在掌握在李越手里,他说谁行,谁就行。

在李班死后的第二天,也就是十月二十四日,李期就成为大成国的第一把手,李越当了相国,封建宁王,还加授为大将军,大权全集中在他的手里。

李寿当大都督,改封为汉王,跟李越一起主持工作。同时,还重用了几个自己的兄弟。然后才于十月二十六日举行国葬,把李雄埋了。

李越不服李班,安东将军李始也不服李期。李始认为,既然你们可以谋害李班,我为什么不能谋害你们?

他当然也知道,凭他的能力是搞不定李越和李期的,因此,他就决定去做李寿的思想工作,请他跟自己合伙,他主观地认为,李雄死的时候,把后事都托付给李寿,让李寿辅佐李班,曾经是权力最大的牛人。

现在李越搞了这个政变,除了李班之外,李寿是伤得最严重的人,因此心里肯定不爽,只要他去跟李寿一说,他肯定会跟自己同心同德,把李越他们搞定。哪知,李寿这时胆子早已缩水,一听这个话题,马上摆摆手不 同意。

李始一听,这才知道他彻底看错人了。他回到家后,越想越生气,越生气心理就越阴暗。他去找李期,打了个小报告,说李寿准备谋反,请李期一定要赶在前面,搞定李寿。

李始以为,他这样一来,李寿就马上完蛋。哪知,李期的智商实在不低,并不上当,听了他的举报,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只是对他说,不会有这回事吧,一定是那些敌人造的谣吧。

李期当然不把李寿当成自己人。但他现在最大的敌人不是李寿,而是那个曾经劝李班警惕李越的李许。他现在早就有了一套方案,想让李寿去对付李许。他派李寿带兵去进攻涪县,一定要全歼李许。

李寿在军事方面确实有一套。他的大军还没有出发,就先派个口才不错的人去见李玕,向李玝分析了大半天,叫他想一想,到底是坚守有利还是逃跑有利?并告诉他,现在他已经预留了一条逃命的路线,如果认为逃跑有利,就赶紧逃跑吧。

李玝当然知道自己手下这几个兵肯定不是李寿大军的对手,现在不逃还真的无路可逃了,马上收拾行李,一路狂奔,最后跑到晋国,向晋朝廷递交了避难申请书。

晋国对他的到来表示热烈的欢迎,当场任命他为巴郡太守。

李寿这一招确实漂亮,一来可以放走李许;二来不费一兵一卒,就和平解决了这件事,避免了一场血腥的战斗。

李期就让李寿当梁州刺史,驻防在涪县。

牛人一块儿死去,宫廷政变似乎也有连锁反应。

李期这边的事才搞定,石虎那边又举起政变的大刀。

李期的这个皇位夺得很容易,手续简便得很。石虎却还是讲究一下形式的,他虽然恨不得把石勒的后代全部搞定,可在这方面上硬是得到石勒的真传,虽然大权在握,什么事都是自己说了算,而且心里也想当皇帝想得要命,可硬是不敢一步到位。

石弘虽然现在坐在皇帝的位子上,但他知道他现在的性命全掌握在石虎的手中,只要哪天石虎不高兴,就会拿他开刀。他知道石虎最拿手的就是杀人。

因此,他天天都在害怕中度过。这时,他觉得他不能再这么害怕下去了,就带着皇帝的大印来到石虎的王府里,对石虎说:“你就把这个拿去啊,我不是当皇帝的料。”

石虎却冷冷一笑,板着那张杀人脸说:“这可是帝王的大业,哪能这么随便乱来?更不能想不干就来个“禅让',丢担子了事。快快回去。”

石弘没有办法,只得又拿着那颗大印回去。他现在的心情有多低落可想而知,连皇帝的大印都推销不出去,做人做得也太失败了。他回到宫中后,就去找他的老妈,说:“老爸看来真的没有后代了。”他的原话是“先帝种真无复矣!”,他知道,石虎就要下重手了。

可他老妈又有什么办法?对石虎有办法的只有石勒,可石勒早就死了。

这时,那些马屁精也纷纷去找石虎,劝石虎应该接受石弘的禅让。

石虎大叫:“他有什么资格禅让?他在老爸的丧事期间专门做违背礼法的事,连最起码的道德都丢掉,早就应该被废掉了。”

他把这话说完之后,就派郭殷带着部队进入皇宫,直接宣读石虎的命令,免去石弘皇帝的职务,从当天起,石弘是大赵帝国的海阳王。

石弘老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因此听到这个命令,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很从容地上车,然后平静地对前来送行的大臣们说:“我早就说过,我无能得很,哪能继承老爸的位子?我说得没有错吧?”

大家本来还能忍住悲痛,听他这么一说,脸上就全是伤感的色彩。宫中大大小小的美女这时也都哭成一片。

那些文武官员在送走老领导之后,便集体来到魏王府,进行规定动作,劝进。他们以为,这次石虎肯定会当上皇帝了。哪

知,石虎的回答让他们大跌眼镜:“皇帝是天下最崇高、最伟大、最光荣的称号,我还真不敢当。还是先当当“居赵天王'。”他下令把石弘、程太后、石宏、石恢都关在崇训宫里。

没几天,就把他们全部杀掉,这时,石弘才二十一岁。石勒的后代就这样全部没了。

石虎虽然对石勒的后代采取了灭门的手段,但他仍然是石勒的粉丝,他不但崇拜石勒,也是个坚定的唯心主义者。他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得到一本预言书,上面有这么一行字“天子当从东来”。就连夜跑到东边的信都出差,在那里吃喝拉撒了几天,这才西回,算是从东边回来了。

石虎大概认真地总结了一下石弘失败的原因,知道石弘之所以被他轻易地做掉,主要是石勒对他培养的时间太少,在自己身体健康的时候,天天让接班人去读书、学理论,一点事务也不让他去做,等发现身体不行了,这才急忙交权,可已经来不及了。

因此,石虎在掌握大权之后,马上叫他的法定继承人石邃参与决策,可以签发国家文件,很多事务都由他全权处理,自己退居二线,只有祭祀天地、宗庙以及关键的人事任免、战争等事情才由石虎最后拍板。

石虎虽然精明得很,可在挑选接班人这个事上却做得很差。这个石邃绝对不是什么好人,而且人很变态,放着那么多美女不爱,偏去喜欢他的那个“乳娘”。

当然,只是迷恋一下也算不得什么,可他居然封这个叫刘芝的奶妈为“宜城君”,让她干涉国家事务。

那些大臣眼睛雪亮得很,一看这个女人是现在最有权势的人,马上全力去巴结她,都往她身上投资。弄得很多官员都是她推荐出来的。

石邃却一天到晚笑呵呵地在那里不作声。而石虎这时居然也不哼一声。他大概也像很多老爸一样,开始时,眼里只看到儿子的优点,对儿子的那些缺点总是忽略过去。

这么睁只眼闭只眼,为后来的惨剧埋下了伏笔。晋国似乎从来没有总结过自己的历史,到现在仍然没有搞清楚,这么多年来,乱子像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样,搞得全国人民都很疲劳,是因为那些牛人太牛,最后牛得冲破了底线,于是麻烦就大了起来。

全国各族人民好不容易团结起来把王敦搞定了,苏峻又起来,再团结起来,弄得差点儿“国破山河碎”了,这才把苏峻摆平,然后又造就了那个陶侃。

陶侃是一个人品不错的人,可一成为全国头号牛人之后,脑子里也多次想大大地突破那个底线,最终能让他守住那道脆弱的底线的,居然是一个梦,而不是 其他。

这个柔弱的帝国,靠一个梦幸运地躲过一场更大的浩劫。

在陶侃活着的时候,整个司马氏的高层个个都活得不轻松。他们都知道,陶侃要是发起脾气,要比王敦、苏峻之流难对付多了。

好不容易等陶侃死了,那座压在王导他们头上的大山人间蒸发,大家集体松了一口气。

然而,这口气松过之后,他们又打造出了另一个牛人。

这个牛人就是曾经的牛人庾亮。陶侃的眼睛一闭,朝廷马上就下文,提拔庾亮为征西将军,假节,都督江、荆、豫、益、梁、雍六州诸军事,而且兼江、豫、荆三州刺史,办公地点设在武昌。一看这个内容就知道,庾亮只差两个州就是另一个陶侃了。

庾亮的水平当然比陶侃差多了,在他接过陶侃的权力成为新的牛人后,也换上了自己的人。不过,他是名士出身,平时跟他打交道的都是那些嘴里“之乎者也”的读书人,除了酸腐的语言可以像滔滔江水之外,别的能力却有限得很。

当时他重用的几个人一个是殷浩,一个是褚裒,还有一个是杜义。这几个家伙都是刚冒出来的新锐名士,当了大官之后,别的事没做出什么,但都齐心协力,互相吹捧,不断地把名士事业做强做大。如果这事只发生在一群吃闲饭的专业作家身上,那也没什么。

可现在是需要大家担负起政治责任、光复大晋事业的非常时期,掌权的人居然每天嬉皮笑脸地干这些行当,晋国能光复起来,那简直是历史的奇迹。

如果只是某个牛人如此,朝廷主要决策层还清醒一点的话,那也还有拨乱反正、从头再来的希望。可现在朝廷的实际最高领导人王导就是全国头号大名士,他是名士们巨大的保护伞和模范人物。

咸和九年(334年)一结束,司马衍已经十几岁,按传统惯例,可以行加冠礼了。

这年开春的第一天,司马衍正式举行加冠典礼,宣布大赦,改年号为 咸康。

如果说,去年是牛人死亡年,那今年却是集中改元年。

司马衍抢了头条,李期马上跟进。李期改年号,是因为他当了这个皇帝之后,还没有办这个手续,现在趁新年到来之际,也来个新年新气象,跟着把年号改成玉恒。

石虎看到这两个国家都改了年号,自己也不能落后,也在当年的正月,大叫一声,把年号改为建武。

从三个国家的年号上就可以看出三个主公的性格。司马氏只求从今之后大家平平安安,你不惹我,我不惹你,把这个局面做到地老天荒;李家在成都势力相对弱小,真正对抗起来,谁也打不过,更觉得这个状态能保持到永远,就可以欢呼万岁了;石虎却不同,他对自己的实力超级自信,他做梦都想把周边势力一股脑儿全部打倒,让自己最后一枝独大,成为真正的主公。

现在这三个集团中,真正大权在手的主公只有石虎,那个李期大事小事都得李越点头之后才可拍板。

至于司马衍就更不用说了,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哪能管理这个乱成一团的国家事务?大事小事,都得听王导的。

王导是少有的聪明人,一直以来,人气都高居榜首,不管天下怎么乱,别人怎么血流成河,尸积如山,他却什么事都没有。

这时,王导虽然吹起治国之道、用人之道来都有自己的一大套理论,他也是个笼络人心的高手,但却不会用人,所推荐的人大多是只会耍嘴皮子、不会做实事的人,甚至关键位子也执行这样的用人政策,有过多次用错人、办错事的前科。

可他至今仍然没有反省一下自己这方面的问题,他不但没有改正他的这个原则,反而把那个桓景当成自己最亲密的战友。

桓景现在的职务是丹阳尹,相当于首都市长,位子很重要。他最大的特长不是治理政务,而是溜须拍马,常常拍得王导舒服受用,全部身心都沉浸在那种快感之中。大家想把桓景的人品跟王导说一说,劝王导要像远离毒品一样远离桓景,可一直找不到机会。

正巧咸康元年(335年)的正月,气象部门报告:荧惑守南斗经旬,荧惑星连续十天紧靠着南斗星。你不知道什么叫荧惑星吧?其实荧惑星就是妖星,而南斗星则是宰相在天上的位置。

按照当时的天文知识,只要这个荧惑星在空中出现,国家就会出现乱臣贼子。现在这个星紧紧地巴着南斗星,就说明,老天爷已经知道,宰相正相信一个乱臣贼子。

王导接到这个报告后,就对领军将军陶回说:“据我所知,南斗跟地面对应的地方就是扬州。看来,我应该辞职,接受上天的批评。

陶回一听,这是什么话?当场说:“这跟扬州有什么关系,而是直接跟宰相有关。主公凭着个人魅力和水平,成为皇帝的头号大臣,现在却整天跟那个谁也看不顺眼的桓景在一起,把他的话当作享受,荧惑星不出现那 才不正常了。”

王导一听,顿时脸红起来,从他的这个表现上看,就知道他也知道桓景的本质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他现在觉得自己太需要那些拍马屁的话了,因此脸红之后,却没一点悔改。

而除了陶回的这次劝说之外,基本没有谁再对王导说些什么了,只要王导说谁行,谁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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