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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权者下场:西晋司马伦兵败被杀,死前用手帕遮脸,无颜见司马懿

公元301年,西晋齐王司马冏联合河间王司马颙、成都王司马颖,三王起兵讨伐篡位的司马伦。

赵王司马伦派出大将张泓前去抵抗,张泓带兵来到阳翟与司马冏的主力对垒,把气势汹汹而来的司马冏痛扁一顿,使得司马冏不得不向后退到颍阴一带。张泓胜了第一场,当然不肯罢休,带着部队又压了过去,继续找司马冏的主力决战。

张泓虽然是个打仗的能手,可这个人却不是个好统帅,又摊上司马伦和孙秀这样的老大,下属中饭桶人物的比例太大,人心从来就没有紧密团结过。

他们平时勉强凑在一块儿,相互利用,共同组成一个利益集团,也是互不服气,到现在没有翻脸,那是因为时间太短,还没有发酵成熟的缘故。这些人最大的本事就是见风使舵,这时一来看到司马冏势力大,二来更不愿看到张泓成功,因此谁都不愿配合他一下。

这样一来,就只有张泓一个人在奋斗了。

在与司马冏斗得你死我活的时候,张泓知道,如果他的兄弟部队这时冲上来,跟他一同作战,把司马冏再暴扁一顿取得一次辉煌的胜利绝对没有问题。可他的兄弟部队却一点儿动作也没有,只是在那里当观众,而且更要命的是孙辅和徐建这两个人的部队居然在这个时候发生夜掠事件。

传说中的夜掠,是指军营里一种很变态的动乱。半夜里,士兵们正头枕着枪杆子做梦,不知谁突然在梦中大叫一声,大家都像听到口令一样,齐刷刷地跳起来,个个举起刀枪,见人就杀,弄得军营里杀声震天,谁也无法制止。

据说,到了这个时候,只有用一声巨响,才能把这些士兵弄得清醒起来。可清醒起来后,该死的都死了,而且军营里早就乱成一团,根本没有什么战斗力。

孙辅和徐建还没跟敌人有过肢体接触,部队就发生了这个谁也说不清的倒霉事件,知道自己不是打仗的料,再在前线待下去,只怕过不了几天就会死掉,因此就丢下这些倒霉的部队,自己跑回首都,向老大自首。

当然,如果这两个人只是自首,然后把事情的真相向领导描述一下,整个形势也许还不会坏到哪里去。可这两个人怕实话实说后,孙秀会把他们一刀砍死,因此就编造了一个故事来蒙混过关。

他们一见到司马伦,就喘着粗气说:“不得了啊。司马冏兵力太强大了,而且都训练有素,打仗太专业了,连张泓都被他们打死了。我们拼了老命才脱身回来向你报告。

司马伦一听,果然不好办了。他心里怕了起来,但又不敢声张,而是来个“秘之”,然后叫他的儿子司马虔和许超赶紧带部队回来,保卫首都才是最要紧的。

他只是在皇宫里听到那两个家伙的瞎掰,对战场的情况却一点儿不了解。一个全国第一把手,在这个关键时刻,信息闭塞到这个地步,跟个死人还有什么区别?

现在前线的真正情况是,张泓正率部渡过颍水,猛攻司马冏的大营。如果这时司马伦能作出一些调度,叫所有的部队配合张泓,打败司马冏是没什么难度的。

可司马伦现在已经根本管不了前线的事,一味地在皇宫里害怕。而前线那些将军,该打仗的却硬是不打,大部队继续密切关注形势的发展,一点儿动作也没有。

司马冏连吃了几次败仗,知道张泓还真不好惹,要是再跟他正面冲突下去,只怕还得失败。他脑子一转,马上就制定出了一个避强击弱的战术来,分兵去反击张泓的侧翼。张泓军侧翼部队的主将是孙髦、司马谭两个人。

这两个人的本事比他们的领导差太多了,突然看到敌人猛攻过来,就慌了手脚,马上就支撑不住了,被司马冏狠狠地扁了一顿。

张泓没有办法,只得停止进攻。

孙秀这时却没有抓住时机,重新整合力量,与司马冏决战,硬是继续自欺欺人,大力制造“破冏营,擒得冏”的舆论,还叫百官过来祝贺,而且强调大家都要沉浸到欢乐的海洋之中,弄得首都城内到处是胜利的气氛。

不过,司马伦方面还是取得了一次胜利。这次胜利是在黄桥取得的。原来司马颖知道司马冏把张泓部压制之后,也带兵开到黄桥。

可才一开战,居然被孙会、士猗、许超打了个手忙脚乱,损失了一万多人。他这才知道,司马伦虽然糊涂,可手下还是有几个敢打硬仗、会打硬仗的死党的。

从这几次战斗中我们也可以知道,司马冏的部队虽然人数众多,但战斗力并不是很强,而且最高统帅也不是打仗的好手。倒是司马伦手下的张泓之流,带的兵并不多,可仗却打得很精彩,多次把敌人打得找不着北。

如果老大善于利用这几个家伙,发挥一下他们的作用,做好他们的坚强后盾,取得最后胜利并非没有可能。可是张泓他们遇到的老大实在太糊涂了,司马颖首战告负,也跟很多手下一样怕了起来,想退到朝歌,保存一下实力。

司马伦是个糊涂人,司马颖也不是什么聪明人。两人的差距就在于最亲密的死党水平不在一个档次。司马伦最亲密的死党是孙秀,除了坏事能做得彻底之外,别的本事一点儿没有。

而司马颖最亲密的下属是卢志。这个人的脑子特别好用,看形势看得很准。他坚信司马伦的大势已去,这一战虽然损失有些惨重,输得有点儿难看,但整体实力还在,如果因此而丧失信心,那形势可就不一样了,他急忙跟王彦找到司马颖,说:“今我军失利,敌新得志,有轻我之心。我若退缩,士气沮衄,不可复用。且战何能无胜负!不若更选精兵,星行倍道,出敌不意,此用兵之奇也。

司马颖本来就是什么都听他的,这时当然采纳了他的意见。

司马伦听到胜利的消息,马上就论功行赏,大力表彰孙会他们,让三个人“皆持节”。这几个人打了一场胜仗,得了这个荣誉,街头小混混的本相马上现了出来,先是你看不起我,我看不起你,只觉得天下老子第一。这样一来,三人同时掉进“骄兵必败”的怪圈之中。

这几个人连自己人都看不起,就更把司马颖当成手下败将,最用心防范的不是敌人而是自己人。

他们根本没有想到,司马颖居然能听从卢志的建议,在失败之后,还敢于带大军向他们发起进攻。

这一次,双方拼命的地点在溴水。一方是有备而发,一方是打无准备之仗,而且内部又难以协调。结果,孙会他们被打得屁滚尿流,最后丢下部队跑了。

于是,“颖乘胜长驱济河”。

在司马冏和司马颖大军越来越逼近的时候,除了痴呆人士之外,都知道司马伦和孙秀的末日已经来临,要是再不表明立场,以后肯定会被当作司马伦的死党来处理的。

这些人都是政坛老手,最善于抓住对自己有利的时机。这时他们知道,司马伦和孙秀已经无路可走,没什么迫害他们的力量了,正是他们表态的最佳时机,因此就决定选个好时机搞定这两个家伙。

孙秀的情报工作不错,很快就听到这个风声,心里也害怕起来。他的脑袋本来很灵光,平时转速也很快,但这时怕字一当头,脑袋里的东西就全部凝固起来,不管怎么挤也挤不出一个主意来,一天到晚就躲在中书省,不敢出来,只怕一冒泡就被人家一刀砍来。

这时,孙会、许超、士猗这三个打了大败仗的人逃了回来,都到孙秀的家中报到,然后商量着如何渡过难关。

几个人讨论了大半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观点。有的主张集中力量作最后一战!有的主张把这个皇宫一把火烧了,把那些不跟自己保持一致的人全部处死,然后带着司马伦逃走,投奔孙旂、孟观,徐图东山再起。

有的说,估计这仗再打下去也没法打了,不如收拾行李上船,顺江而下到东海里遨游,也是件浪漫的事。讨论虽然很热烈,却没有成果。

当孙秀他们在家里激烈讨论时,人家已经采取果断措施了。

四月七日,左卫将军王舆与尚书陵公司马漼已忍不住了,“率营兵七百余人,自南掖门入宫”,三部司马都积极响应,加入推翻司马伦政权的队伍。

大家一起冲击中书省,很快就把正在举棋不定的孙秀、许超、士猗捕获归案,审也不审一下,就一刀杀了,连那几个本来跟孙秀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却硬要去当孙秀本家的孙奇、孙弼也一起杀掉。

王舆屯云龙门,召八坐皆入殿中,使伦为诏:“吾为孙秀所误,以怒三王,今已诛秀。其迎太上皇复位,吾归老于农亩。”

司马伦写完这个诏书之后,被太监带着“自华林东门出,及太子荂皆还汶阳里第”。

司马伦一倒台,那个在金墉城里待了几个月的司马衷又迎来了他的新生活。那些大臣们赶走司马伦之后,在第一时间就派部队几千人开到金墉城,打开城门,把他迎接出来,让他官复原职。

在司马衷出来当上皇帝之后,发布的第一道诏书,就是把司马伦和他的儿子司马荂带进金墉城。司马伦的另一个儿子广平王司马虔本来还带着一支部队,正急速从河北返回,要拯救他的老爸,可刚一到九曲就知道老爸和老哥已经从皇帝变成金墉城的第一把手,觉得负隅顽抗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就丢下部队,带着几个下属跑回家里,自首了事。

这一次,司马衷由衷地高兴起来,屁股还没坐稳,就赶紧下诏大赦,而且还在诏书里,号召全国人民大吃大喝五天,他虽然被关在金墉城里当了几个月废皇帝,但智商却没有什么长进。这个有司马衷特色的诏书其实是废纸一张。

不过,有一点是必需的,就是把年号改为永宁。这个年号倒不错,盼望以后要永远安宁,可这样的人当第一把手,而且靠的又是几个带兵的人用武力才得以官复原职,权力基础薄弱得不能再薄弱了,这个天下能永宁吗?

他才当上皇帝,马上就得巴结司马冏他们,派人前去慰问。梁王司马肜要求把司马伦处死。

司马衷当然答应,在四月十三日那天,他派尚书袁敞持节带一瓶酒来到金墉城,对司马伦说:“司马伦,今天你有个任务。”

什么任务?

没什么大任务,就是把这杯酒喝下去。

司马伦一听,就知道这酒是什么酒了。他当然不想喝,但他知道,如果他不喝这杯金屑酒,他的下场会更加难看。他接过酒,泪水直流,之后把酒一口吞下去,然后一声叹息:“孙秀害我,孙秀害我!

他虽然做了很多无耻的事,做的时候一点儿不怕丢脸,可到了这时,他突然觉得他的脸面很重要,觉得内心很惭愧,没脸见人了,就取了一条手帕,盖到脸上,表示无脸见老爸于地下。他的那几个儿子荂、馥、虔、诩同时被逮捕, “皆诛之”。

杀了司马伦之后,晋朝官场进行了一次大洗牌。原来接受过司马伦任命的官员,一概不能留任,统统被赶出衙门去做平民百姓,弄得“台、省、府、卫,仅有存者”,政府几乎没有人了。

当天,成都王司马颖来到洛阳,又过两天,那个司马颙也来了。倒是那个最初发出推翻司马伦政权的司马冏还在阳翟跟张泓对抗着,不分上下。

这个张泓确实是司马伦的铁杆下属,到了这个时候还在死撑着,如果当初司马伦重用这样的人,估计他把这个皇帝做到死都没有问题。可他硬是把孙秀当作首席人才,什么事都让他做主,直到死的那天才知道用错人了。

司马颖派赵骧、石超带兵过去支援司马冏,共同对付张泓。

本来张泓的力量就很有限,跟司马冏对抗到现在已经很痛苦了。这时敌军的援军一到,哪里还支撑得住?张泓的脑袋还是不错的,知道再打下去只有死路一条,因此马上弃暗投明,保住性命才是第一要务。

张泓一投降,司马伦集团彻底终结。那个曾经哭过自己儿子的孙旂以及那个看天相的孟观也被襄阳太守杀掉,“皆传首洛阳”,并且夷三族。

这两个人本来还算是人才,而且也都知道司马伦不是什么好人,可一个却因为儿子的做法丢掉性命,一个却去相信天上的星星,硬把自己当成司马伦的死党,最后落得个可悲的下场。这两个人,死得有点儿不值得,但也不 算冤枉。

六月二日,司马冏来到洛阳,正式揭开了属于自己的时代。他来到洛阳时,并不是一个人进来,也不是只带几十个人员进来,而是带着十万大军进来的。而且他还在通章署前举行了一场大规模的阅兵式,声望很快地狂涨起来。

司马冏为了表示自己的权威,在他进入中央之后,又进行了一次大赦,司马衷刚大赦不到两个月,第二次大赦又接着下来。

推翻司马伦的三大巨头这时会师洛阳,共同执掌朝政。司马衷只得做了一个人事安排,把以三巨头为首的功臣们大大地提拔了一次,而且一次就提到位:诏以齐王冏为大司马,加九锡,备物典策,如宣、景、文、武辅魏故事;成都王颖为大将军,都督中外诸军事,假黄钺,录尚书事,加九锡,入朝不趋,剑履上殿;河间王颙为侍中、太尉,加三锡之礼;常山王义为抚军大将军,领左军。进广陵公漼爵为王,领尚书,加侍中;进新野公歆爵为王,都督荆州诸军事,加镇南大将军。

宣布齐王、成都王、河间王都拥有特殊待遇,每个人的府上都有四十个官员的编制。这三个人都不是省油的灯,都知道枪杆子的重要性,因此,要配置这四十个编制时,多数都是武官,至于文官,只是“备员而已”,属于可有可无的“两无人员”。

大家一看,都知道,三巨头这么搞下去,这个天下的乱子还是结束不了。

司马冏一上台,把司马伦的人踢开之后,那几个灌水大王又露出头来,被起用:前司徒王戎为尚书令,刘暾为御史中丞,王衍为河南尹。

按理说,在推倒司马伦和孙秀之后,如果由有水平的人执政,那么晋朝从大乱进入大治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司马懿的后代,人丁虽然旺盛,但不是呆子,就是浑蛋,搞政变互相残杀起来做得很彻底,就是没有一个像样的政治家。

这个司马冏虽然人气很高,没当权之前,表现得很有模样,好像比他的老爸有魄力得多。可现在大权在手,头就有点儿发晕,所作所为也开始与传统的权臣接轨,表现得越来越没有政治智慧。

新野司马歆王准备回去的时候,司马冏跟他同车去拜陵。

司马歆这时也觉得司马冏再这样下去,对他个人不是一件好事情,就乘机对他说:成都王是皇帝的亲弟弟,这次他立下的功劳跟老大差不多,所以,老大最好让他留在中央,一起负责日常工作。如果老大觉得他不行,最好就夺掉他的兵权。否则,每个巨头手中都有这么多的武装力量,以后就不好说了。”

而在这时,司马义和司马颖一起在另一辆车上。司马乂这时已经有点看不惯司马冏了,他乘机就挑拨司马颖说:“现在这个天下本来是我们老爸的天下。”

这话在这个时候说出来是很敏感的,而且他在说这话的时候,一点儿也不小声,不知道被谁听到,很快传了出去。大家一听,都觉得又要迎来一个天下大乱的时代了。

卢志知道,司马颖要是听了司马乂的话,跟司马冏摊牌,胜算的把握很小,而且现在司马冏的人气狂涨,而司马颖的名望还没有打造出来,即便侥幸把司马冏搞定,最后也混不了多久,马上就劝司马颖以退为进,不要留在中央跟司马冏一起混,而且要以老妈的身体当理由,回到邺城去,人家就会觉得老大是个好人,人气就会上来,形象就可以打造出来。

现在朝中乱得很,也不是人待的地方,正好让司马冏一个人承担这个责任,弄不好他就会完事。到时,老大不想掌权都难。司马颖的智商比司马冏低得多,可他却有卢志做他的首席顾问,而且他也能听卢志的话。

在卢志的操作之下,司马颖马上打了个报告,前一部分的文字都是赞美司马冏的丰功伟绩,请求皇帝放心把大权交给司马冏。

然后,说老妈有病,他要回家去照顾老妈了。从皇宫里一出来,也不回军营,直接就跑过去谒太庙,然后下令返回邺城。他还派人送了一封信给司马冏,以书面的形式向他告别,做得很有分寸,也很有风度。

司马冏一看,这个人要搞什么名堂?他一时也想不出司马颖要搞什么名堂,但总感觉司马颖这么做有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所以马上就追了过去,一直追到七里涧。

卢志的操作是很成功,也很有水平的,而司马颖的这次表演也很到位。

当司马冏气喘吁吁地赶到时,他连忙从车上下来,向司马冏告辞。他牢记卢志的教导,见到司马冏时一定要加大力度装傻,要装成天下最弱最可怜的人。

所以,他见到司马冏时,只是像刘备一样不断地挤出泪水,嘴里不停地唠叨着老妈的病,别的一字也不提,好像现在他的身份只是一个孝子,而不是一个政治人物。

他的这次装傻,成功地用泪水塑造了他的形象。当时的社会风气就是这样,谁能表现一下个性,谁的人气就狂涨不跌。那些人物评论家们马上就对他的这事津津乐道起来,他想不进人气榜都难。如果没有卢志操盘,他肯定会发起跟司马冏的权力之争,而以他的水平和名望,未必是司马冏的对手。

司马冏这时也大力打造自己的权力基础,重用了一大批有名望的新手当自己的心腹,使得朝廷上下到处都是自己的人。

不过,司马冏还是摸不透司马颖的用意,总是觉得这个人不可能就这么打退堂鼓。他知道,这个人是个大帅哥,但绝对不是个聪明人,对权力的欲望并不比他低,可现在荣华富贵塞到手里时,他硬是丢得很果断很决绝。

这可不是他做人的风格。司马冏最后觉得,这个司马颖肯定嫌官不够大,奖赏不够多才采取这个办法的。他这个猜测算是对了一半,司马颖确实是想掌握更大的权力。

可另一半原因司马冏的脑神经却没有触及,那就是司马颖的真正目的就是想搞定他,先躲在一边,紧盯他的动作,在他出现失误的时候突然出手,再取而代之。一个在乱得像一团麻、什么都可能发生的政坛上,脑子居然忽略了这一点的人,能在这个世界上玩下去吗?

司马冏知道如果不摆平司马颖,他的麻烦就会不断,因此,又叫人去请他回到中央,当好大将军、享受“九锡”的特权。

司马颖却只买了一半的账,只当大将军,却辞退了“九锡”的待遇。因为一个国家哪能有这么多人享受“九锡”的待遇?什么时候出现过两个以上并列“九锡”?这种历史纪录最好不要勇于刷新。

而这“九锡”可不是说享受就可以享受,当初司马昭都推辞那么多次呢,难道他的功劳比爷爷的功劳还大?

他在说了一通之后,却列了一大批名单,说这些人在推翻司马伦的武装斗争中立下了汗马功劳,请不要忘记他们。

这名单上报之后,所列的人“皆封公侯”。这样一来,又大赚了一把人气,司马冏牢牢地拿着大权,提拔了一大批人,司马颖只缩在邺城,做出一副舍己为人的模样,把司马冏狠狠地比了下去,而司马冏却一点儿没发觉!

司马颖看到这一招很有效,便又上了个报告,称:“大司马前在阳翟,与贼相持既久,百姓困敝,乞运河北邸阁米十五万斛,以赈阳翟饥民。”还加班加点做了八千多口棺材,让他属下的官员捐出工资,做了一大批衣服,用来装殓在黄桥大战中死去的士兵,然后派人慰问烈士亲属;又征来大片土地,用来埋葬那些为司马伦战死的一万四千将士。

他的这几个动作,做完活人的文章,又做死人的文章,而且文章的内容涉及司马冏、司马颖、司马伦的部下,可以说是面面俱到,这些活人和死人全成了他利用的工具,而且在第一个报告里顺便损了司马冏一把:大司马打的仗,我现在还在帮他擦屁股,于是,一个甘为他人作嫁衣的形象又出现在人们面前。

司马颖的民政工作做得很突出,司马冏借机又要提拔他,叫司马衷派人去请司马颖“入辅,并使受九锡”。

这一次,卢志没说什么,司马颖可能也有些动心。可因为他的那个小妾孟玖使小性子,说洛阳的空气不如邺城的干净,生活质量不如邺城的高,不想到那里生活,而且他的老妈也这么说,司马颖也就“辞不拜”。

在司马颖不断四处寻找资源加大力度打造自己形象的时候,司马冏居然又把一个机会送到司马颖的手中。

司马冏不知哪根神经出了问题,处理司马伦都已经几个月了,如果是一个有胸怀的政治家,早就把这件事放到一边。他却还在深入追究这件事,而且追究到那个陆机的头上来了。

他怀疑陆机是司马伦那份禅让诏书的枪手,也不去掌握一下证据,就把陆机抓起来,准备拉过去砍了。

陆机是当时有名的大文豪、大名士,他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大家就都伸长脖子来看。大家都知道,那份禅让诏书是在王舆以及“八座”的监督下写出来的,跟陆机一点关系也没有。

司马冏这一招纯属找事之举,在大家面前制造了一个冤假错案,给自己的脸上狠狠地抹了黑。

卢志马上看出,司马颖的大好机会又来了,就叫司马颖过去帮陆机申辩。司马冏没有办法,只得把陆机放了出来。司马颖干脆把好事一做到底,说陆机是难得的人才,应该重用,并推荐他当了平原内史,还推荐他的弟弟陆云当清河内史。

他在做这方面的工作时,明眼人都已看出,每个动作都是针对司马冏的,都在不断地挖司马冏的墙脚,让司马冏越来越难堪

可司马冏却只有被动接受而没有做出别的反应,可怕的是被动之后还不自知,而继续被动下去。

不久,司马冏又做了个致命的决定,封常山王司马乂为长沙王,迁开府,骠骑将军。这个人老早就对司马冏有意见,曾经劝司马颖搞定司马冏。而司马冏还把大权交给他,让他的权力和实力翻了一番,成为司马冏日后的掘墓人。

司马冏最要命的事不是重用政敌,而是自己到现在还没有得力的帮手,就连他自己的哥哥都在跟他作对。

这个勇于跟他作对的哥哥叫司马蕤,封东菜王。他有个爱好,就是喝酒。他喝酒可不是竹林七贤的那个喝法,喝完之后表演一下行为艺术,赚点人气,而是一喝就醉,一醉就大发脾气,大打出手。如果他喝醉之后,打骂一下自己手下的人,那也没什么,可他居然多次搞得老弟司马冏下不了台,弄得司马冏很不爽。后来,他又叫司马冏给他“开府”。

司马冏就是再怎么发晕,也不会发晕到把酒鬼哥哥提拔到这个地步。司马蕤一看,连兄弟都不拉一把,还算是兄弟吗?你不把我当哥哥,我也不把你当弟弟看了。

他跟很多酒鬼一样,大脑被酒精一刺激,就什么后果也不顾了,偷偷地打司马冏的小报告,说司马冏是个大独裁者,根本不把皇帝放在眼里,还找来左卫将军王舆,在酒桌上商量把司马冏搞定!

可两个酒鬼的密谋能密到什么程度,搞定人家的初步方案还没有敲定,就让司马冏知道了。

司马冏是什么人?当然不会放过这两个家伙,马上下令“诛舆三族”,至于那个哥哥,他当然恨不得生吃了他的肉,但碍着是亲哥哥,不好在面上做绝,就只下个文“废蕤为庶人”,并“徒蕤于上庸”。

当司马蕤被流放到上庸时,司马冏的一道密令也来到上庸。司马冏当然不会叫上庸的第一把手看在他的面上好好招待这个哥哥,而是叫上庸内史陈钟找个机会把这个哥哥干掉。司马冏以为这点手脚做得不动声色。

可这点手脚实在算不得高明,人家听说司马蕤一到上庸就挂掉,就会在第一时间知道是司马冏下的黑手。这一招让司马冏的人气又降了几个百分点,对一个酒鬼哥哥还要这种小伎俩,还算是君子吗?而且就这点小儿科水平,能玩得过敌人吗?谁紧跟他谁就紧跟着倒霉!

司马冏才当了几天权,就又走入了那几个前任权臣的老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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