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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晋名将刘琨败走晋阳,贾疋被杀,石勒转危为安,与段部鲜卑结好

石勒占据襄国后,他的首席谋臣张宾最为忌惮的两大对手就是王濬和刘琨,他们却依然很活跃,这两个人现在肩上虽然都扛着司马氏的大旗,成为晋朝在北方最强悍的牛人,可两个人却凑不到一起。

如果这两个牛人能够联合起来,荣辱与共,定下先打石勒,讨伐刘聪的方针政策,估计北方的局势还是比较乐观的。可这两个人却硬是各干各的,自负盈亏。

刘琨这哥们拉人入伙很有一套,可不善于团结内部的人,搞得每天有几千人入伍,又有几千人做复员军人,军营成了人口流动最活跃的地方,是真正的“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因此,他虽然一年四季都在做征兵工作,可实力就是壮大不起来。

刘琨这时又犯了个大错。他突然头脑发热,向各级政府发出通告,要求大家在今年十月份同时向平阳发动联合军事行动。可大家都知道,以刘琨现在的实力,要跟刘聪的主力决战,是远远不够的。

他所依靠的那些郡县武装,数量虽然庞大,可从来没有协同作战过,而且很多人并不听从他的指挥。更要命的是,这期间他的内部还冒出了一个叛徒。

这个叛徒叫令狐泥。

令狐泥本来不是叛徒,而是刘琨的护军令狐盛的儿子。

他后来转变成叛徒,也有刘琨的原因。

原来,刘琨同志跟很多大富豪一样,不但讲究名牌,而且超级喜欢女色。那个徐润是个很厉害的歌手,刘琨就爱听他的嘹亮的歌声,听得多了,觉得老是免费听人家的歌实在有点对不住人家,就让他当了晋阳令。如果这个徐润只爱唱歌,不爱管别的事,领着个晋阳令的工资,那也还罢了。

可他却只把唱歌当成巴结领导的敲门砖,成了领导的小秘之后,鼻梁就高了起来,就不把人家放在眼,令狐盛本着对刘琨高度负责的态度,建议刘琨赶快把他杀掉。

刘琨不听令狐盛的劝告,本身就是一个失误,可这失误还继续深入。那个徐润不久就知道令狐盛那个想要他脑袋的建议,心里当然窝火,就找了个机会对刘琨说:“将军啊,你知道令狐盛要跟你过不去了吗?”

刘琨那颗本来很聪明的脑袋这时智商降低为零,丧失了基本的分析能力,百分之百地相信了徐润的话,派人把令狐盛抓起来,当场杀掉。他的这个动作做出来以后,连他的老妈都知道他犯了个大错,对他说:“你不能带领英雄豪杰干大事业,却专门做杀掉比你有水平的人的傻事。我以后一定也逃不脱你给我带来的灾难。

令狐盛的儿子令狐泥看到老爸被杀,就跑了出来,投奔刘聪,彻底地当了叛徒,并把刘琨的虚实很详细地告诉了敌人。

刘聪一听,这个刘琨一天到晚老是那么嚣张,天天牛哄哄地要进攻平阳,原来就那几个兵,现在就要搞定他。刘聪派刘粲和刘曜带上部队去攻打并州,让令狐泥当带路人。

刘琨得到情报后,知道晋阳的部队是挡不了几天的,马上跑到常山和中山召集部队,派郝诜和张乔过去跟刘粲战斗,还派人去向猗卢求救。哪知,猗卢的部队还没有出发,郝诜和张乔已经玩儿完,双双战死。刘粲和刘曜便带着部队向晋阳发动进攻。

连刘琨都知道,晋阳的力量太过薄弱,根本无力抵挡汉兵的攻击,别的人还能坚守得住吗?代理晋阳第一把手的高乔看到敌人奔跑过来,二话没说,打开城门,宣布和平解决,投降了事。

这时,刘琨老妈的预言彻底成为现实。

令狐泥进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刘琨的老爸和老妈抓起来杀了。

刘琨虽然带队前来营晋阳,可哪赶得及,最后只得“率左右数十骑奔常山”,本来就很微弱的元气伤得更重。

在刘琨元气大伤的时候,那个猗卢的部队终于来到。

猗卢派他的儿子六修带着几万部队做前锋,自己再带二十万部队当第二梯队,向晋阳发起猛烈进攻。六修和刘曜在汾东遭遇,双方拉开架势,大打一场。

结果,刘曜败得很惨,连自己都落下马来,中了刀伤。刘曜手下的讨虏将军傅虎是个舍己为人的好人,看到老大受了伤,马上就跳下马来,把自己的马转让给刘曜。刘曜说:“我受了这么重的伤,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了,你再不跑就跟我一样了。”

傅虎一看,便又说:“我长期得到将军的提拔才有今天。而且,这个国家可以没有我这号人,但不能没有将军啊。”然后把刘曜扶上了马背,自己来个反冲锋,以步兵的姿态加入战斗,最后战死。

刘曜逃回晋阳,跟刘粲一起商量了一下,知道就这几个兵,打一下刘琨那几个兵是没有问题的,可跟猗卢的几十万部队是没法打的,得赶快离开这个地方。他两个的分析绝对没有错。可错就错在两人的贪心太重,硬是花时间把晋阳洗劫一遍之后才离开。

这时,猗卢的部队已追了过来,在蓝谷追上他们。刘曜他们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打了一场,结果毫无悬念地大败。

猗卢取得了生擒刘丰、斩邢延等三千多人、伏尸数百里的成绩。猗卢发现这一带的野生动物很多,就展开了一次史无前例的打猎活动,一时间,“陈阅皮肉,山为之赤”。

这一仗为刘琨大大地报了一次仇,使得刘琨大为感激,才到军营门口就下马,步行到猗卢的司令部,向猗卢表示衷心的感谢,而且一再要求猗卢乘胜进军,把汉国搞定。

可猗卢却不干了,推说刘聪还是很有实力的,自己还没有灭掉他的能力,等以后实力再壮大一点,再把刘聪搞定。他送给刘琨很多物资,自己返回老窝,却留下手下的两个死党箕澹、段繁在晋阳当卫成部队的负责人。

刘琨看到晋阳城已经很残很破,就把总部迁到阳曲,继续做征兵工作,发展势力。

刘琨刚倒大霉,一口气还没有下来,贾疋又遇到了意外。

本来贾疋的事业很兴旺,西部的局面正逐步打开,可硬是犯了一个小儿科的错误,把老命也送掉了。

把贾疋干掉的人是彭天护,他是彭仲荡的儿子,他的老爸就死在贾疋的手下,因此他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把贾疋杀死。

他手下虽然没几个兵,但他很会做少数民族的思想工作,没几天就动员当地很多少数民族武装向贾疋叫板。贾疋当然不把这些少数民族的武装放在眼里,亲自出战,而且发扬冲锋在前的大无畏精神,战斗在最前面。彭天护假装失败,掉头就跑。

贾疋这时的老眼有点发晕,看不出彭天护是在骗他,跟着往下追过去。这时天色已晚,贾疋的马一不小心落进山涧,把贾疋的那把老骨头摔了个不分方向。

彭天护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马上跑回来,在黑暗中把还在调整方向感的贾疋抓住,一刀下去,为老爸报了大仇。

贾疋一牺牲,使本来初具规模的晋国西部地区的发展又陷入了低谷。贾疋光荣牺牲,刚打开的西部局面马上就混乱起来。

他手下的那一伙人马上就开了个会,一致推举麹允接替贾疋的位子,继续高举大晋的旗帜,努力打开西部的新局面。可麹允的威望实在有点不够用,虽然当上了领雍州刺史,手中的权力貌似扩大了数倍,但约束不了阎鼎和梁综。

这两个家伙在贾疋当家时,老实得就像两头准备退役的老牛。现在贾疋一死,两人觉得自己可以狠狠地牛一下了,就觉得对方有些扎眼,觉得对方老在自己面前碍手碍脚,严重阻碍自己的前途。于是,矛盾就凸显出来

如果光有矛盾,那也没有什么,有人的地方,总会有点磕磕碰碰。可阎鼎有个特点,虽然对外部敌人没什么办法,但对自己人却很下得去手,谁要是跟他过不去,他就下狠手。这时看到梁综敢当他的对手,就毫不犹豫地红起了双眼,找了个大好机会,把梁综的头砍了下来。

麹允接到报告后,心里有点愤怒:你阎鼎算老几?一个外来户,没有我们几个去接你过来,帮你一把,恐怕你的老命早就丢在什么地方了。现在才站稳脚跟,就敢拿我们的人开刀?他马上联合西部那几个同伙索林、梁肃等,带着兵马去找阎鼎算账。

阎鼎本来势力就很薄弱,能搞定梁综,靠的全是侥幸。这时看到人家的大军前来,马上就知道自己不是人家的对手。可现在要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只得拼命逃跑,一直跑到雍城。

可到了雍城才知道,这个地方也不是什么好地方。现在在这个地方说了算的是一个少数民族,氐部落的老大窦首。窦首看到阎鼎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不管怎么看都觉得这个老兄一脸奸相,绝对不是合作的好伙伴,杀机顿起,挥手叫人把阎鼎拉下去杀了。

本来西部地区远离中央,没有外援,靠大家团结一致才勉强支撑到今天,现在强敌还在环伺,高层就把窝里斗的大戏玩得高潮迭起,这个局面还能维持几天?

这时,王濬也在不断地扩大自己的实力,很多地方武装也都向他靠拢,接受他的领导。王濬看到自己的地盘不断地发展壮大,心里很高兴。

同时,石勒却一点不高兴。石勒清醒地认识到,现在王濬是晋国少有的人才,而且就在自己的势力范围边上,要是让他再发展壮大下去,以后可就麻烦不断了。因此,石勒马上派夔安、支雄等手下去教训那些勇于向王濬投靠的家伙,只几天工夫就把刚接受王濬领导的游纶、张豺两部教训了一顿。

王濬看到两个新手下被教训了,当然心头大怒,马上派督护王昌带着辽西公段疾陆眷和他的两个弟弟段匹磾、段文鸯以及他的一个堂弟段末还向石勒的老窝襄国发动猛烈的进攻。

石勒很乐观地认为,段氏兄弟的水平肯定都很差,随便叫几个手下就可以把他们搞定。哪知,段氏兄弟虽然名气不大,却都是打仗的好手。石勒的那几个手下雄赳赳地出战,都被以段疾陆眷为首的段家军打得大败。石勒这才知道段家军的厉害,只得紧闭城门。

段疾陆眷在外围战取得重大胜利之后,一边大喝庆功酒,一边命令手下狂造攻城工具,准备向襄国发动最后一战。

石勒在上次葛坡之战后元气大伤,现在正是恢复期,力量还很薄弱,实在不宜打仗。大家看到段家军在城外精神抖擞,攻城工具越造越多,心里都害怕起来。

石勒也觉得形势非常严峻,立刻把死党们召集过来开了个军事会议,把当前形势毫无保留地分析出来:“咱们的事业又一次面临生死关头。现在,襄国的城墙以及所有工事都还没有做好,粮草也不够吃几天了,而且敌人的人数众多,我们的士兵就只有这么一点,又没有外援。如果再继续这么困守下去,恐怕用不了多少时间,咱们都得变成段家军的俘虏。

因此,只有趁现在咱们的士气还没有跌到最低点、战士们还能吃得饱时,全部投入战场,跟他们决一死战。大家有什么意见?

大家一听,就知道现在的石勒说是决一死战、拼老命挽回局面,其实跟送命没什么两样。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之后,都说不要这么急,他们还是有点资本可以坚守下去的,等到敌人困了累了的时候,他们突然出击,猛烈进攻,一定会取得胜利。

张宾和孔苌最后发表自己的意见。这两个人的脑袋不一般,在这个关键时刻比任何人都冷静。他们觉得石勒拼命的做法是不行的,而大家的意见更加不可取。把城内这么多的人拉到城外跟段家军拼命,恐怕不过半天,就会全军覆没,而没有一点作为、死守城中,最后困了累了的不是有吃有喝、干劲冲天的敌人,而是自己的部队,你想想,连石勒都觉得守不住了,其他人还有信心守下去吗?

因此,坚守到底也等于死路一条。到了这个时候,他们更加要开动脑筋,既不能蛮干,也不能以坚守的名义做等死的事。

两人由此说出了他们的想法:在鲜卑所有的部落中,段家军是最强最残暴的,而且段末柸又是其中最厉害的人。现在最强悍的士兵都在他的手下,跟这样的人打正面战一定是痴呆。段家军现在已经指定日期进攻襄国北城。这个日期就在几天后。大家想想,段家军从辽西一带急行军跑过来打仗,脚步还没有停下来就连续打了几仗,这些辽西子弟兵的肌肉再怎么发达,现在也应该累了。

现在他们之所以一边累着一边嚣张,一定是以为咱们力量薄弱,已经被他们打怕了,士气在持续跌落,不但不敢出战,而且还在瑟瑟发抖,戒备都已经松懈了,这就是咱们的机会。咱们现在就把他们的这种心态继续培养下去,表现出懦弱的样子,表面上什么事也不做,暗中在北城凿开二十多个洞口。

等敌人大军攻城、还没有站稳脚跟时,我们就从洞口突然杀出,以段末柸的中军帐为目标杀过去。段末柸哪能应付得了如此的突然袭击?大家想想,战场指挥官在这个时候头脑发晕,这仗还能打下去吗?咱把这家伙搞定之后,段家军别的部队也就不攻自破。”

石勒一听,说:“智商高的人就是不一样。你们的这个办法我百分之百地接受。从现在起,大家就按这个办法做下去,大部分人到城头把萎靡的样子做给城外的敌人看。其他的人加班加点去挖洞口。”

没几天,段家军发起了对襄国的攻城之战。

石勒到城上一看,好啊!这些辽西兵也太弱了,攻城命令都下达了,大多数士兵居然放下武器躺在地上睡大觉,估计连司马衷也能看出,辽西子弟兵已累得不能再累了。

张宾的分析完全正确!

这是发动攻击的最好时机。

石勒马上下令,让孔苌带领最精锐的部队从那二十几个洞口冲出,而城上的士兵要拼命擂鼓,把声势做大做强。

孔苌带着突击队直扑段末柸的虎帐。谁知,段末柸的勇悍超出想象,他的突击队猛攻一阵之后,冲不进去。孔苌知道再攻下去已经没用了,急忙退了回来。

如果这时,段末柸冷静一点,历史就会在这里改写。

哪知,这家伙却一点不冷静,看到孔苌居然敢攻打他的虎帐,想演一出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的大戏。

他想也不想,带着他的愤怒和勇敢就开始追击孔苌,一直冲到孔苌的营门。

他冲到孔苌的营门才发现,只有他一个人一把大刀杀了进来,他的手下还离他很远。到了这个时候,他再怎么武功高强,也斗不过孔苌的那支突击队了。

孔苌就这样把段家军最牛最强悍的段末柸活捉。

段疾陆眷他们听说段末柸成了敌人的战俘,同时愣住了。之后,想也不想,就急忙全面撤军。到了这个时候全面撤军,代价是惨重的。

孔苌一看,段疾陆眷给自己制造了一个绝妙的追击机会!

孔苌当场命令部队追击。这时早已累了困了的段家军只顾逃跑,没有谁敢反击一下,被孔苌的部队杀得“枕尸三十余里,获铠马五千匹”。段疾陆眷最后收拾剩下的人马,回到渚阳大营中,才敢喘一口气。

石勒靠这一战逆转了形势。

当然,石勒也知道,虽然这一战他取得了辉煌的成就,但靠的是张宾的计策以及运气,而不是靠自己的实力,因此,并没有再穷打下去,而是主动跟段家讲和。这时,他已经有讲和的资本。这个资本就是那个段末柸。

现在段末柸是他的俘虏,生死大权牢牢掌握在他的手里。段末柸在段家的分量很重,段家的人谁也不愿看他被敌人一刀砍死。

当听说只要停战,段末柸就可以回到他的身边,继续为段家军战斗时,段疾陆眷马上就同意了。可段文鸯却不同意,说:“不能这样。现在咱虽然败了一场,可实力仍在。石勒虽然打了胜仗,可就那点实力,再打下去,只要咱坚定信心,肯定会把他打败的。现在为了一个兄弟,放过一个差不多玩儿完的敌人,一点儿也不值得,而且还会惹王濬生气。王濬一生气,咱后患无穷啊。”

可段疾陆眷根本不听这个弟弟的话,他现在觉得只有让段末柸生还才是硬道理,其他的都不管。他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不但爽快地答应了石勒的要求,还把段末柸的三弟派到石勒那里当人质,换回段末柸。

石勒的手下领教过段末柸的厉害,都认为好不容易把他抓住,要是再放他回去,以后可就不好对付了。可石勒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极强的大局观,说:“大家不要只看眼前的得失。大家都要知道,鲜卑部落是个大部落,武装力量从来不弱,而且跟咱没有什么仇恨。这次段家军与我们为敌,只是受了王濬的唆使。咱要是杀了段末柸,就会彻底得罪鲜卑部落,从此就树立了一个强大的敌人,这可不好玩啊。咱要是放他回去,他一定会对咱感激得不得了,不会再听王濬的话了。”

他让人准备很多的金银财宝,叫石虎带到渚阳,跟段疾陆眷结成异姓兄弟。于是,段疾陆眷就高高兴兴地宣布单方面撤军。

王昌眼睁睁地看着段家军浩浩荡荡地走了回头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得带着自己的部队返回蓟县,使石勒成功躲过了一次全面崩溃的灾难。

石勒高兴得要死,他知道段家军这一支力量实在是举足轻重,谁能争取到这支力量,谁就掌握了这个地区的主动权,就加大了拉拢段家的力度。

在段家军撤走之后,又把段末柸留下,以高规格来接待他,让他心里的感激之情越来越浓厚。石勒又更进一步把情感投入进去,一直把两人的情谊培养到“誓为父子”的地步,然后才欢送他回去。

段末柸是个能打仗的人,也是个很讲义气的人,在回家的途中,一路都叨念着石勒,每天还按时向南方遥拜石勒三次。

石勒通过这些办法,成功地把段家军拉拢成自己的同盟军,使东北方面的压力大大地减轻。

王濬做梦也没想到,本来是叫段家军去把石勒灭了,而且他相信凭段家军的实力,一定能把石勒一击致死。哪知,这个世界上意外的事太多了,在一片大好形势之下,段家军却打了个败仗,最后全部归顺了石勒。

王濬的这个动作,到头来等于免费赠送了石勒一支强悍的武装力量。段家军一跳槽,王濬的实力马上就单薄了,他的事业从此也开始疲软,走上了无法挽回的下坡路。

那几个刚打着王濬旗号的人,这时看到王濬的前途不景气了,也改变了立场,跑到石勒那里去报到,成了石勒的手下。

石勒一下就站稳了脚跟,又恢复了冲天的牛气,开始向王濬的地盘扩张,进攻信都,斩晋冀州刺史王象。王濬只得任命邵举为冀州刺史,死守 信都。王濬的郁闷时期还是到来了。

在王濬很郁闷的时候,他的另一个同宗也在另一个地方倒霉。

这个人就是王澄。他本来是全国头号帅哥、顶级名士王衍的老弟,也算是一流名士,如果只好好地在家玩名士风度、过贵族生活,现在同样还很幸福。可他的老哥不知哪根神经发生问题,硬想玩个狡兔三窟的把戏,让他到荆州当一把手。

可这家伙只会做名士、喝高度酒,却不会当官,从不把荆州政事当一回事,好像他来荆州只是换个喝酒的场所而已。刘琨曾经很有预见性地对他说:“老兄你从表面看起来大度得很,不拘小节,很能挣得人气,可实际上浮躁得要命。这样下去,恐怕以后会死得很难看。”

可王澄哪听得进去,他来到荆州之后,就准备物色一个人来为他效力。他很快就发现了这个人选,这个人选就是成都内史王机。他看中王机的原因很搞笑,一来都姓王,以后一家人不用说两家话,靠得住;二来这个王机的水平比他还差,易于掌控。用人原则到了这个地步,能把荆州建设成一个好地方、让荆楚大地的人民幸福,那简直是在做梦。

可王澄的脑子里考虑的不是荆州的老百姓,而是自己的利益。他把全部事务都交给王机处理,自己一心一意做名士,聚精会神喝名酒。

如果是在和平年代,他这么做,也许可以把这个腐败生活延长一下。可现在是什么时候?边境天天发生你死我活的战争,治下到处发生群体事件,就是天天加班加点,也觉得时间不够。此外,荆州辖区内还有几股由流民聚集而成的武装力量,其中最活跃当属那个杜苾。

王澄虽然不管事,但治下出现这样的反动武装,他也知道必须尽快镇压下去。他带着部队去围剿杜苾,哪知几仗下来,全以失败而告终,不但实力大大损伤,就是靠喝酒拼出来的名气也不断地下跌。

如果是别人,到了这个时候,肯定会好好地反省一下。可他却一点不把兵败的事当一回事,照样跟王机天天喝酒,继续把骄傲蛮横的态度坚持到底。他的手下终于对这个大名士彻底失望,都在心里做好离开的打算。

后来,王澄喷着满嘴酒气,再次围剿杜苾,而围剿现场在作塘。

就在这时,原来山简的参军王冲突然野心膨胀起来,带着一大批手下,准备拥护南平太守应詹做荆州刺史,从而取代王澄。可应詹一眼就看穿了王冲的流氓本质,毫不客气地拒绝跟王冲合作,跑回平南。

王冲一看,大怒:让你当一把手你不当,你以为你不当了,我就不敢当,马上宣布自己为荆州刺史。

王澄听到王冲抢了他的官位,从此他公款喝名酒的条件全部被剥夺,酒当场就醒了,曾经长期霸占脸上的傲慢神态也快速蒸发,神经跟着高度紧张起来,叫杜蕤死死地守住江陵,他却把办公地点转移到孱陵。可没过几天,又觉得孱陵也不够安全,干脆一口气跑到沓中,要离王冲远一点。

他的别驾郭舒看到他这么怕死,就对他说:“老大,你是合法的荆州老大,虽然在当老大的这段时期内,没做出什么成绩,但到底还是全州的最高领导人,全州干部群众都把你当成精神支柱啊。王冲算什么人物?咱只需召集华容的部队,就可以把他搞定。咱有能力有条件可以打败王冲,老大为什么还要拼命逃跑?

可王澄现在的精神已全面崩溃,哪敢再去当全州的精神支柱。对郭舒的话,非但不听,反而觉得沓中也不是安全的地方,还动员郭舒跟他一起渡江向东避难。可郭舒却坚决不同意。

司马睿知道这个情况后,知道把荆州划到自己势力范围的时机已经成熟,就发布了一道命令,免去王澄荆州刺史的职务,改任军谘祭酒,虽然这个祭酒和酒没什么关联,但只要有官当就会有酒喝,因此,王澄也就没有意见,接受了这个任命。

司马睿让军谘祭酒周颌接替王澄的职务。本来,司马睿想让周题去帮他经营荆州,哪知,这个周颉也不是什么好料,一到荆州就碰上了麻烦。

原来当初王澄拍屁股走人,荆州立马就陷入无政府的状态,流民们越聚越多,他们把目光都投向杜苾。建平的流民老大傅密公开号召大家跟随杜苾,把流民暴动事业推向新高潮。杜苾一听,精神也跟着亢奋起来,觉得自己开创的流民事业马上就要打开一个新的局面了,就意气风发地命令部将王真袭击沔阳。

周颉听说敌人大举来犯,马上就变得跟王澄一样手忙脚乱,一点办法也没有,这才觉得这个荆州一把手的工资不好拿。

这时,司马睿任命的征讨大都督王敦闪亮出场。

他派武昌太守陶侃、浔阳太守周访、历阳内史甘卓一起向杜苾宣战,而他带着大军到豫章驻扎,作为各路军队的后援。

王澄赶到豫章,看到豫章全是己方的兵,觉得生命已经有了保障,就又牛起来。他整了整衣服,恢复衣冠楚楚的名士模样,很有风度地去见王敦。

到了这时,他已把前几天的狼狈忘得干干净净,只顾把名士派头做足。王澄以前的人气比王敦大多了,因此向来不把王敦放在眼里。这时,他去见王敦,又把这个派头拿了出来,说话的时候居然使用了侮辱性的语言。

王敦是什么人?看到王澄居然敢侮辱他,当场勃然大怒,制造了个叛徒的帽子,套到王澄的头上,说他跟杜苾勾结,要颠覆大晋政权,而且有往来书信为证。罪名一确立,就叫一个大力士一把把王澄扼死了。

第二年,也就是建兴元年(313年)四月,司马炽被刘聪杀死的消息传开。

那个在长安的皇太子司马邺抢了个先机,第一个发布讣告,宣布大晋国的领导人司马炽死了。然后举行了隆重的悼念仪式。

当然,所有的人都知道,他这么做的真正目的是告诉大家司马炽死了,晋国需要一个新皇帝。谁来当这个皇帝?当然只有太子可以当。

于是,做完这些动作后,司马邺就一屁股坐到皇位上,改年号为建兴。当然,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不是司马邺的主意,而是长安城中的一些人在操作。因为,司马邺当时还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

那几个人让司马邺当了皇帝之后,马上叫司马邺提拔他们的职务:以卫将军梁芬为司徒,雍州刺史曲允为尚书左仆射、录尚书事,京兆太守索淋为尚书左仆射、领吏部、京兆尹。这些人原来都是地方官,这时全成了中央高层领导。

只是这时长安城因为战乱,民生凋敝,里面的人口实在太少,物资十分匮乏,原来的街道全部天然绿化,长满了草,虽然很合环保要求,但人口不多,很多事就不好做。堂堂新领导人就职,竟然只能找到四部车,文武百官的服饰以及印信也找不到地方加工,只能把官位写在木板上,表示有那么一回事。

没几天,司马邺又根据这几个人的意思,任命索琳为卫将军、领太尉,负责所有的军政大事。

刘曜知道司马邺当了皇帝之后,就决定再把这个晋国的皇帝抓起来。他有过抓司马炽的经验,觉得这次抓个十四岁的小孩肯定没什么问题。他带着本部人马和司隶校尉乔智明联合向长安发动军事行动,还叫赵染率部前来会师。

司马邺下诏让麹允带兵驻防黄白城,做好抵抗刘曜大军的准备。

虽然司马邺已经宣布当上了皇帝,晋国还没有别的人站起来跟他抢这个位子,但也没人理会他。那几个临时中央政府还在继续代表皇帝下发 文件。

前些时候,刘琨承制(代表皇帝)提拔陈留太守焦求为兖州刺史。另一个临时中央的领导人荀藩大概觉得兖州是个好地方,是当年曹操发迹的风水宝地,坚决不能放弃,就又用李述为兖州刺史。

这两个任命就发生了冲突。任命一发生冲突,人也就跟着发生冲突。李述好不容易谋得个刺史的位子,哪能轻言放弃,才接到任命书,就决定对焦求展开军事行动。

刘琨这时还算克制,马上召回焦求。可不久,刘琨的另一个死党,那个坚守邺城的刘演,在跟石勒那个猛男侄儿石虎的对抗中失败,邺城也丢给了石虎,自己快马加鞭跑到廪丘,向刘琨报告。而石勒就这样全面占领邺城,所有流民都被他编成了正规军,初步实现张宾葛坡的战略构想。

刘演一败回,刘琨当然得让他再就业。可现在手里官位的资源有点紧缺,想来想去,就又想到兖州那个地方。刘琨就又任命刘演当兖州刺史,先在廪丘办公。

这样,兖州就有了两个刺史。可那个司马睿觉得这个地方只有两个刺史还不够,便又掺和进来,任命郗鉴为兖州刺史,镇守邹山。如此一来,三个刺史各据一郡,弄得老百姓不知听谁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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