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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人类文明演进的角度谈设计

[摘要]冯原阐述了中国设计在传统社会和现代社会的存在状态,并重点讨论了中国设计的传统与创新、开放与未来等问题。

原编者按 12月3日,文化周末大讲坛与东莞创意设计活动周联合举办的“设计与生活”系列三讲的最后一讲在莞城市民广场西正厅举办。本次的主讲嘉宾是中山大学教授冯原,对话嘉宾是广州美术学院教授冯峰和东莞广州美院文化创意研究院副院长陈卫民,他们以《设计的中国史与创新的未来》为题展开对话,为听众还原了设计在中国的历史源流和发展趋势。

图源网络

1 设计创新要甩掉历史包袱

本次讲座的主题是《设计的中国史与创新的未来》,冯原阐述了中国设计在传统社会和现代社会的存在状态,并重点讨论了中国设计的传统与创新、开放与未来等问题。

为什么选择这么宏观的题目?冯原说:“不少设计师在讲设计时,会讲很细的内容,而我希望通过讲文化与设计的关系,来介绍它们的历史文化渊源,解释我们为什么会用这样的观念去看这个产品。”

冯原认为,像今天深圳和东莞这些城市,正处于设计创新、产品创新最集中的爆发期,更需要理清文化观念,或者说甩掉一些历史包袱。

据了解,这是“设计与生活”系列三讲的最后一讲,该系列讲座分别从不同主题和角度去谈设计,对话嘉宾冯峰介绍:“这三场讲坛从策划到选题上,构成了一个很丰富的立体。第一场张剑老师更多地从产品和日用品方面去谈,包括他的教育。第二场张小川老师通过个人的生活方式引发出她对首饰设计的思考,非常有特点。而冯原老师更多地从人类文明演进的角度去谈设计。”

2 创新并非传统社会价值观

区分不同的文化,就要找到它相对稳定的核心。冯原认为,中国文化重要的起点是汉字,“按照语言学的理论,我们的思维就是语言和文字,文字的出现让我们有了一种认知能力,能够思考问题和想象世界。”

“文字和文字所创造的思维,让社会形成很典型的两分结构。”冯原举例说,比如文字创造了识字者和文盲阶层,其构成的统治集团或者被统治集团,一直是农耕社会中相互配合的存在。

在这样的社会结构下,我们去看一件物质产品时,则必须考虑它的社会属性。冯原在讲座上展示了中国古典建筑中的斗拱结构,这本是支撑建筑屋顶的结构,但古代它在民间的使用是受限制的,成为社会等级化的象征。

在冯原看来,农耕时代的工匠集团就是“设计师”,他们的选择也体现了某种设计价值观。以广州的陈家祠为例,这个由当时广东72县陈姓族人捐资合建的宗祖祠和书院,几乎云集了所有传统的装饰工艺,表现出匠人高超的设计工艺,但明显也能看出是为他们所依附的社会阶级服务。

明成祖朱棣建立紫禁城时,将当时皇城最南端的大门称为大明门。而到了清朝,统治者没有做任何改变,只是把大明门的牌匾拆下来,翻过来在背后刻上三个字“大清门”,就把它挂上去了。冯原总结,在古代,改朝换代这种大事,也并不需要做更多的符号创新,体现了一种稳定的继承和过渡。

在中国传统社会的悠久历史时期内,这种古代设计的价值观是一脉相承的,冯原说:“虽然每一代的工匠在继承的过程中都有变化,但在传统社会的条件下,稳定大于创新。所以创新并非是一个传统社会价值观。”

3 设计要向前看而非向钱看

从农耕文明到工业文明,再到现代社会,冯原总结出设计“现代性”的三要素:知识产权、私有财产以及创造的超功利性。他以杰出音乐家贝多芬的故事来说明。

19世纪,拿破仑大军占领奥地利时,贝多芬的一位友人——利希诺夫斯基公爵邀请贝多芬为法国军官们演奏,但贝多芬坚决拒绝了,并冒着大雨愤然离开了公爵的城堡,之后写信给公爵说:“公爵过去有,现在有,将来还会有很多,但贝多芬只有一个。”

这个故事表达了一个音乐家伟大的、独立的自我精神,但在冯原看来,贝多芬这样的勇气跟社会的转变是相关的。贝多芬的乐谱在伦敦出版,而英国是世界上最早颁布法律来保护知识产权的国家,因此乐谱出版使得贝多芬这样的音乐家和艺术家有了版税收入,让他们可以不再依附于王公贵族。

“知识产权使设计得到保护,设计者也由此获得经济地位和独立,如果没有这个条件,传统工匠不可能转型为现代社会中,具有独立精神和独立地位的设计师。”冯原认为,包括私有财产、创造性的超功利性这两个要素,都是基于此衍生而来的特性。

在当下的中国,知识产权的保护已成为社会共识,但这一工作仍任重道远。冯原认为,改革开放以来的30多年间,中国现代设计真正得到发展,但我们正处于一个双重边界上:一方面我们保护和尊重知识产权和设计权,另一方面仍有大量的“山寨”产品,还没有完全达到知识创新的目标。

冯原说:“今天我们已经达到了一定的经济规模,其实没有必要那么向'钱’看,我们应该向'前’看。这意味着我们应该把自主创新看成是真正的驱动,而不是模仿别人,获得规模经济。”

4 中国现代设计也有分水岭

“大家看到这个建筑,它宣告了现代社会的到来,因此产生了相关的现代设计,这个设计就不再是从传统中继承过来的东西。”冯原说的建筑,指的是1851年第一次国际工业博览会举办地——英国“水晶宫”,它跟之前的传统建筑完全不一样,整个建筑由玻璃与钢铁建造而成。这样的现代设计,源于工业化后人类生产方式的变化。

中国在改革开放后进入了全球化进程,在这30多年间,包括东莞等城市创造了一个奇迹,这些城市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变化,它们的变化间接地促成了中国设计的转变。

冯原认为,中国现代设计也有一个分水岭,其代表建筑是位于北京的中国国家大剧院。为何将中国国家大剧院作为中国设计传统与现代的分水岭?在接受文化周末采访时,冯原从两个层面做了回答。

第一个是建筑层面,在建大剧院前,我们一直想要把传统和现代相结合,但一直无法很好地解决。大剧院的建成,首次破解这个问题,我们不需要再考虑传统和现代相结合,只要“拥抱”现代就好了,而传统则可以通过“尊重、保护”的方式来获得它。

第二个是文化层面,冯原认为中国国家大剧院开启了中国文化的转型。彼时恰逢中国进入网络时代,政府、专家、民众都能对这个建筑的建设发表意见,加之设计师安德鲁来自法国,也引发了人们关于“我们要接受一个外国设计,还是我们自己的”的争论。

最后人们选择了一种开放态度,冯原说:“所以,2000年前后,中国国家大剧院的诞生,宣告中国面对着一个更开放的未来。这是一个重要的分水岭,跨过它之后,我们就迎来了一个设计共同体的时代。”

5 开放的文化态度将激发创新

除了中国设计的转变历程,几位嘉宾还就“鸟巢”、广州塔、央视大楼、上海世博会中国馆等国内的一些地标建筑引起的争议,与听众热烈交流。

有听众直接提出质疑,这些大型建筑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但实用性并不高,是不是一种浪费?冯原回答,节约是没有办法产生文化的,人们对温饱以外的追求,在某种程度上也属于浪费。同时,现代设计的要素之一是“超功利性”,应该看到这些建筑背后的价值。

“鸟巢”的建设背景是2008年的北京奥运会,所以它既是一个体育场馆,也代表了中国面对世界的开放性。这个建筑的外形没有完全迎合中国的传统审美,而是有一种普世性,能够在世界范围内获得观众的凝聚和认同。

上海世博会中国馆完全由中国人设计,设计师们也想通过中国馆表达中国当代的民族自尊,所以它依然使用了中国元素,比如说中国红、中国汉字的图案,还有象征中国精神的主体造型——“东方之冠”,展现出属于城市、面向世界的中国大舞台的形象。

这些设计或是弱化民族色彩,或是强化本国元素,其实都是对特定历史条件的回应。对此,冯原评价说:“我们要如何回答全球化时代下,所谓的自我民族定位问题?这些答案都隐藏在我们今天的设计创新中。”

讲座现场有很多年轻听众,不少人对如何在设计中获得民族自尊感到疑惑。东莞广州美院文化创意研究院副院长陈卫民表示,在文化获得还是文化给予的问题上,年轻人应该更注重怎么去获得,而不是人家给你什么东西。

在如何面对创新的未来这个问题上,冯原说:“我们对历史做了结构主义的回溯,目标是让我们有开放的精神去面对未来。希望新的一代能使我们的文化态度获得更大的开放性,激发我们创新的力量和勇气。”(文/柯秋彬 林玉清)

冯原为听众介绍设计在中国的历史源流和发展趋势

★对话

年轻一代有更多的选择与可能性

听众在我们进行文创事业的时候,怎么保持它的艺术性和商业平衡?是否保持了它的艺术性就没办法生存?

冯原:实际上,关于文创产品如何保有独立性,就是在经济和价值观之间作出选择。什么是文创产品?它跟别的产品有什么不同?我们可以这样设想:东莞是一个“世界工厂”,如果在这里开一个鞋厂,你卖的鞋当然也具有一定文化含量,但我们很少把鞋厂看成是文创产业。

文创事业区别于一般行业的地方在于,它的首要目标是文化制高点,这一制高点在某种意义上超越了功利。到了后现代,当你拥有了文化制高点时,资本就会寻找你。所以没必要考虑先赚钱还是先亏本这样的问题,你要去引领这个方向,如果你做到这一点,商业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

听众:冯原教授你好,我属于“80后”,从小到大我们受外来文化的影响比较大,这种影响是好是坏?

冯原:我觉得“80后”和更年轻的人群,你们今天所拥有的文化选择性大过于前辈。过去的文化选择性很低,甚至说在没有外来文化时,你本身是没有选择的。今天我们有更多可选的条件和自由,更加具有流动性。我想你们的未来拥有打破边界的可能性,这种可能性和选择性是你们这一辈宝贵的财富。

听众:我们既要传统,又要现代,但两者融合一起,会不会反而失去自己的特点?

冯峰:我们常常很容易把现代和传统,或民族和世界,看成对立的关系。在我看来,传统一方面可能是从秦汉以来,汉民族形成的文化。另一方面,从我的成长经历来说,包括常接触的俄罗斯歌曲、19世纪俄罗斯的小说也成为我传统的一部分。可见,我们在讲传统这个概念时,本身已经融合了相当一部分全球化的内容,这是一个渐进性和过渡性的复杂过程,并不是一个二元对立的关系。

陈卫民:我换一个角度回答。其实不要把它看得太大,或者大原则和设计观之类的问题。更简单一点,就是回到你的趣味和认同,寻找什么东西是你觉得有趣的,什么东西是你认同的,不要搞那么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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