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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沃土|走出家乡的神木人→陕北名将“黑狸虎”王兆相的传奇故事

1935年,是神府根据地最艰难困苦的一年。国民党反动派为了彻底消灭红军,摧垮神府革命根据地,将新生的红色政权扼杀在摇篮中,出动了一个旅的兵力,对神府根据地进行了最残酷的第二次“围剿”。

春节刚过,神府的党政军干部和广大军民还沉浸在欢度根据地建立后第一个春节的热烈气氛中,然而,国民党反动派已展开了对神府根据地的“围剿”。任总指挥的国民党第29军258旅旅长刘润民,率领3个步兵团和1个骑兵营约5000余人的白军,从四面开始了对根据地的全面进攻。

神府根据地的主力红军红三团和红三支队及赤卫队,用简陋的武器装备艰苦地抗击侵犯苏区之敌。在敌人强大的攻势下,红军难以正面对敌,只能利用山区的有利地形寻机进行阻击。白军层层包围,步步深入,根据地一天天缩小。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白军就占领了苏区中心的沙峁、贺家川、花石崖等几个重要村镇。刘润民将他的“剿共”司令部和516团罗德新团部分别设在了沙峁镇内的刘长佑家和刘长谋家,其余两个团驻扎于贺家川和花石崖等处。

刘润民发出通令,给苏区各村强行摊派粮款,征调人夫及牛、驴、骡、马等牲畜,跟随白军出去“围剿”红军,运输抢来的粮物。在寒冬未退的初春,整个根据地被白色恐怖笼罩着,沙峁镇变成了腥风血雨的屠场。

红三团在团长王兆相、政委杨文谟的带领下,面对凶残的敌人,采取灵活机动的游击战术,四处骚扰袭击敌人。以区区数百人的武装,与五千之众的白军周旋,艰难地保卫着被分割成几块的根据地。

白军抓不到根据地主要的党政军领导干部,便凶狠地对他们的家属下毒手。党政干部贾怀光的妻子,刘北垣的父亲,刘长亮的父亲,王恩惠的母亲等皆被抓住关押起来。敌人抓不住王兆相的父亲,就将其岳父,沙峁村的刘老夫妇挟持到罗德新团部,软禁在刘长谋家大院的西窑洞里,隔断了刘老一家与王兆相的联系,并以此要挟王兆相及其他干部来自首。

然而,刘润民的如意算盘都落空了。那些被关起来的干部亲属面对阴险凶残的敌人,毫不畏惧。他们没有按刘润民的要求召子女们来自首救自己,反而传话让子女们不要管父母的生死,要坚决与敌人斗争到底。刘润民恼羞成怒,在沙峁镇连续屠杀了好些人。如沙峁19岁的共产党员、赤卫队长李候生,地下党员刘高成,女干部刘根牛之妻,共产党员贾怀安等均遭杀害。一天,将抓回来的6个红军和赤卫队员,审都未审即残杀在观音殿高台下边的石坪盖河滩。更有甚者,一次郭家岊贫苦农民张老三,因应征赶驴驮粮来迟一会儿,刘润民则不问青红皂白,拔枪将张老三杀死在遛马场上,以此凶杀来震慑聚集起来的群众。

敌人的凶残并没有吓倒广大的干部和群众,反而更激起了人们对敌人的仇恨。虽说沙峁镇驻有敌旅部和团部,但敌人忙于四处清剿,并认为红军被追的四处逃窜,只会藏匿于荒山野岭,所以对自己驻扎的镇子防守较疏松。因此沙峁镇内的群众利用各种机会,不时地给红军通风报信,传递消息。但是,群众传送的只是大概情况,具体详细的内容很少。

为了摸清敌人的作战动态,了解沙峁镇敌军布防情况。王兆相经过认真分析,慎重考虑,决定深入狼窝,刺探敌情。杨文谟、贾怀光、刘长亮等人反对他以身犯险,自投狼口。王兆相给出了让同志们信服的几条理由:“首先,敌人半个月时间就占领了苏区中心的几个重要村镇,从当官的到一般士兵,都认为土红军不经打,彻底剿灭红军,消灭根据地,只是时间问题,所以都滋长了骄傲情绪,成了骄兵。其次,白军经常从团营驻地派兵分头出去反复围剿我们,有时候几天在外不回驻地,镇子里守兵不多,防务也不太严,形成了外紧内松之势。敌人挟持了我岳父母住在团部,隔断了与各处亲朋的往来,因一直无事,所以对他们的看管也很松。据镇里传出的情报,我岳父母自由不受限制,可以随便上街走动。再则,刘润民、罗德新根本想不到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孤身入镇,到岳父家去。所以,团部大门口的岗哨也较松散。有这几条作为先决条件,我即可悄然潜入,安全返回。”

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杨文谟等人听了王兆相的分析,觉得从主客观方面都较为妥善。经过再三讨论,最后同意了王兆相深入狼窝刺探敌情,并制定了相应的接应措施。

惊蛰刚过,然而全无一点春的气息,仍是寒气逼人。在一个北风呼啸,黄沙漫天,饿犬声稀,云遮月黑的夜晚。沙峁镇前后几个路口和观音殿高台上站岗的白军哨兵,冻得都抱着枪蜷缩在背风旮旯里打着盹。半夜时分,四野寂静,时不时从远处传来几声刺耳难听的狼嚎声。此时,习惯于夜行,身着烂棉袄裤,头挽一块脏毛巾,化装成农民的王兆相,怀揣手枪,腿藏匕首,凭借熟悉的地形,由沙峁东山玉皇庙梁悄悄下到东西走向的桃垄渠。他身体矫健,捷如猛虎,轻似猿猴,沿着土渠一侧潜到了镇东口。因他是沙峁女婿,又在近几年工作中经常出入沙峁镇,所以对沙峁的地形了如指掌。

王兆相仔细地倾听和观察了周围的情况后,轻轻地避过敌哨岗位,贴着土塄弓身蹑脚,如狸换步般地悄无声息顺着刘家大院后墙的窄巷,到了其岳父居住的西窑侧面,悄悄隐身观察大门两边,不见一点人影。原来大门口的一个哨兵冷得早缩在门洞里边迷糊着呢。静听一会儿,无有动静,王兆相轻移脚步潜到了西窑偏门。西窑是刘长谋家原先开的商铺,所以临街开有一个偏门。自从罗团部住此院子,又软禁了王兆相岳父母在这孔窑里后,小门便关闭不开。虽说有此门,但罗德新根本不重视,因大门口的岗哨对此门一目了然。可是,今晚王兆相这位红三团团长凭着一身虎胆,已到了这个偏门前,他贴门而立,在门板上轻轻弹了三下。这几天,早已由内线传给消息的刘老老俩口,夜夜提心吊胆等候自己的女婿来临。一听暗号,立即摸黑下炕,没有吱声,轻轻地开了门。王兆相一闪身进了门,反身又轻轻地关上了门。一切动作十分短暂,毫无声息,听见的只是北风呼啸之声。在黑暗中,王兆相悄悄地问候二老,岳父母又惊又喜,握住女婿的手,默默点头应答。在狂风拍打窗门声中,王兆相上了炕,给二老讲了他来此的目的。刘老详细地谈了他们住进来后,所了解的这个院子的情况。为了以防万一,共同商量了应对敌人盘查的办法。密谈了一阵后,王兆相和俩位老人皆躺下休息,并注意听着外面的动静。天寒风大之夜,整个敌团部静悄悄的,偶尔听见哨兵换岗的声音与呼啸的风声混合在一起。

天亮了,风势稍减,院子里的敌兵出出进进。此时,装成病人的王兆相仍在蒙头大睡,但是敌团部来往传令联络的询问之声皆收入他的耳内。他边听边分析着敌团部留守的兵力以及在外“围剿”的兵力分布情况,并且考虑着今后采取何种形式来打击敌人的嚣张气焰。

整个早晨和中午,刘老的窑洞安安静静,老俩口暗暗庆幸相安无事。下午,门突然被人推开了,进来的是团部的伙夫,说是团长要吃豆面捏钵子,过来寻捏钵子。刘老忙笑着把捏钵子递给伙夫,这时伙夫顺眼看见炕上有人睡觉,漫不经心地问睡的是谁,刘老忙说是自己的外甥,得了打摆子病,前晌强挣扎着到了这里,正准备给他去抓药。伙夫听了,毫不在意地拿着捏钵子出去了。只吓得刘老老俩口出了一身冷汗,哆嗦着擦汗不止。

当晚半夜时分,王兆相辞别岳父母,在二老的低声叮咛中,又从偏门潜出,照头天原路秘密地出了沙峁镇,回到与战友们约定好的隐蔽点。两夜一天提心吊胆的战友们,看到王兆相安全返回,心中的一块石头方才落了地。王兆相给几位领导汇报了在敌团部了解到的情况。经过共同讨论,大家一致认为,敌人久剿不撤,根据地内敌强我弱的形势仍然十分严峻。并且肯定了前期红军小股武装骚扰袭击敌人的做法是对的,今后应继续坚持下去,在骚扰中寻机袭击敌人。最后又分析了王兆相岳父母在敌团部被扣留的问题,如敌人一直抓不住王兆相,就有可能恼羞成怒对两位老人下毒手。鉴于此,决定尽快营救两位老人出来。

过了几天,又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王兆相带着两名精干的战士,按原先所走路线又一次潜入沙峁镇,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两位老人顺利营救出来。直到第二天上午,敌人才发现两位老人不见了。只见西窑货柜上放着一张纸,上面写着“罗德新,我数天之内两次进入你团部,未拜尊颜,今日接走我岳父母,谢谢你近期对他们的照顾。顺致,大羞!红三团团长王兆相。”罗德新看后又羞又气,暴跳着咆哮道:“王兆相,我一定要杀了你!”接着他将此事报告了刘润民,刘润民同样气得咬牙切齿,连连说:“虎胆呀,虎胆!世上竟有这样不怕死的人!”

从此,白军里传开了王兆相有老虎胆子,敢两次夜探罗团部,真是来无踪去无影,以后要小心,不定哪天小命就没了。

过了一段时间,王兆相带领红三团在太和寨山上接应敌军杨相枝营投诚的官兵,谁知是敌人设得假投诚陷阱。在敌人一个营四面包围的山头,王兆相指挥战士们奋勇突围,最后自己用上衣裹住头从高崖跃下,顺一条山沟突出重围。这次战斗王兆相身着黑衣在跃下崖时犹如一只黑虎,临空挟风,纵跃如飞,矫健勇猛,势不可挡。国民党官兵亲眼目睹此景,个个惊得目瞪口呆,都不由地惊呼:“王兆相是黑狸虎临凡!”结合先前王兆相二进罗团部之事,国民党官兵们心惊胆战,在私下里悄悄转告:“王兆相是黑狸虎,如果碰上赶快逃,保命要紧。”

黑狸虎,这一威名逐渐由白军官兵内传开了。不久,整个神府根据地内外敌我双方的人都传说王兆相是一条天上下凡的黑狸虎,有一身虎胆,专门来杀白军。虎胆英雄王兆相与神府苏区的党政军领导干部和广大人民群众,先后粉碎了敌人对苏区的四次“围剿”,巩固并发展了神府根据地,壮大了红军队伍。到1936年,红三团升编为独立师,王兆相任师长,不久即率军奔赴晋西北抗日前线,投入到了伟大的抗日战争之中。

这正是:虎胆英雄王兆相,机智勇敢斗志昂。夜探狼窝敌团部,知己知彼战有方。白匪闻名吓破胆,群众传颂皆夸奖。红军越战越壮大,神府苏区红旗扬。

文/刘廷

编辑:边朝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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