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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住院吃药,中国的精神病人都在做什么?

世界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就是认清生活的真相后还依然热爱它。




一条铁链,两个精神病人


「你这个样子,刚从龙发堂出来吗?」


这句话,和广州人说「芳村来的」、香港人说「青山来的」、东北人说「四平来的」是一个意思。


「龙发堂」位于台湾高雄市。据称,在 1970 年,一位妇人带着儿子来找释开丰和尚拜师。


妇人的儿子是一名精神病患者,释开丰收留了他。用一根草绳缠在自己的腰上,另一头缠在病人的腰上,无论从事什么活动,都是两个人一同前去。


一段时间后,更多的人前来求助,龙发堂诞生,开始收留许多被家庭抛弃的精神病人。


龙发堂延续了释开丰的做法,用一根「感情链」将两个精神病人连接在一起:让二者中症状较轻的那个,来照顾较重的那个。


这条「感情链」很快引发台湾社会的争议,与此同时,张乾琦来到了这里。


身为「玛格南图片社」唯一一名华裔摄影师,张乾琦在统一的深色背景前,为 700 名精神病人拍摄了肖像集,取名《锁链》(The Chain)。


来源:张乾琦《张乾琦摄影展》


有的人面带微笑,直视镜头,看起来好像与一般人无异;有的人微微驼背,抿平嘴角,双手牢牢地贴紧裤缝;有的人和链子另一边的人双手交叠在一起;还有更多的人,眼睛飘忽间看向镜头之外。


对于《锁链》的拍摄过程,张乾琦曾有过一段自叙:


六年的不断申请,龙发堂才同意了我的拍摄请求。对那儿的 700 名精神病人来说,它既是一个庇护所,也是一座监狱。


午餐休息后,管理人员带着病人,两个一对两个一对地到库房那儿去。我通过相机的取景框把他们拍摄下来。


一个病情较轻的与一个病情较重的链在一起,有时能分清楚谁领着谁,有时分不清。


与此同时,龙发堂从一个非法的民间机构走向了合法化。而精神病人的需求也不再仅仅停留于「有地方收留」。

 



永不停息的乒乓球赛


广州这家医院里的精神住院病区和想象中不大一样,它独立于医院其他的住院科室,有树,还有大理石长凳,更像一个老北京的家属大院。


从大门口进去,正对的就是天井,另外三面环绕着紧紧连接的病房——全都是一层的平房,为了避免病人轻生。


病房的门窄窄的,一个连着一个,门口是长条的「几字型」走廊,排了很多的木头椅子。宽大的木头椅子能容纳好几排木条,还有抛光的扶手,它们挤挤挨挨地排列着,总是坐满了病人和家属。


夏天的时候,广州热辣的太阳光会毫不留情地占满走廊,晒在他们身上,但他们好像从不在意。


他们总是从那里往天井外面看,你从大门走进去的空档能吸引大部分的目光。


不需要为此感到不自在,他们看着你,就像看着任何一个从「外面」走进来的人,就像植物把种子黏在路过的动物身上。


一直走到天井尽头,能看见一张乒乓球台。


有人开玩笑说「精神病区的乒乓球赛从来不会结束」。


这话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如此。因为不管什么时候从那儿经过,总有人在那儿打球。


他们的规则基本上默认为轮替制,最先赢五个球的可以接着打,对面的就得换下一个。中间比赛的两个严阵以待,旁边的则是看热闹的和等着换人上场的,还有负责记分助威的家属。


比赛开始,一个孩子与一个成年病人对决,顿时被打的落花流水。她气不过,嚷嚷着要使出必杀技,对面的成年病人却主动下场换人:「你太厉害了,得换个人和你比试。」


边上的人都乐了。


或许对于整个病区来说,除了门口进进出出的人,最值得保持时刻关心的,就是这张乒乓球台上不停息的轮替赛事。


在生活过于平静规律的精神病区,太阳的照射就像门口的来回进出,就像乒乓球的碰撞反弹,这是种简单又吸引的变幻。




半根蜡烛,也要照亮角落


在简单的变幻之外,北京一家精神病托管服务中心的病人说:「我还得好好地活」。


这家中心开了一家面包店,起名「疯狂面包」(CrazyBaking),由瑞士人伊万和德国人娜塔莎共同发起。


这一项目被 Aha 视频拍成短片《这家面包房里,精神病人在工作》。


(图片来自:Aha 视频)


项目取名「疯狂面包」,或许是为了形容病人们的疯狂,但这个计划刚提出的时候,病人们都觉得这俩外国人更疯狂:谁会愿意接受一个精神病人做出来的东西呢——他们觉得自己被外面的世界「流放了」。


伊万回忆起第一次见面的场景:「自我介绍时,他们首先说的是我是狂躁症病人,而不是我叫什么。」


但伊万和娜塔莎认为,这能让精神病康复患者有更多和社会接触的机会。她们还是坚持买来了烤箱和搅拌机,疯狂面包项目就这么疯狂地启动了。中心里恢复程度较好的病人被挑去学做面包。


负责卖面包的核心人物叫靖哥,他五十多岁,情绪高,学历也高,曾经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后来,他开始在家里摔东西,家里人实在没办法了,只能送到这里。


现在靖哥已经待了 15 年。


靖哥说,卖面包遇到误解是很经常的事情,但他觉得:「我们做的面包没有毒,会有人喜欢的。」


靖哥说的没错,部分一开始出于同情心购买的人,已经因为面包的品质好成了老主顾。


病人们甚至用卖面包的钱改善了生活,他们会自豪地指着病房里的空调和卡拉 OK 机说:「这是我们做面包换来的」。


他们觉得健全人是一整根蜡烛,自己是半根,但是也能照亮一个角落。




认清生活的真相后,依然热爱它


除了住院吃药,中国的精神病人都在做什么?试图回归那个他们曾经属于的世界。


香港电影《一念无明》的主角,叫阿东。


阿东出院了,但资料显示他是一名躁郁症患者。他太想要一份工作了,对着电话大喊:「像别人一样挤地铁挤公车都没问题啊!」


躁郁症患者阿东面对的,远远不止无法通过面试。他躲进超市的角落,开始拼命地,一大口一大口地吞着巧克力。


(图片来源:电影《一念无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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