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是点与点间瞬间永恒

2017年6月15日 星期四 03:30 AM文/孙伟伦摄影/孙伟伦来自/联合早报

三天两夜的徒步行走，让作者穿越了缅甸中部干旱的山区。

Sina Weibo  Email

天际存留着落日余晖，田边景色如莫奈画作快速从窗外掠过，朋友与我在车厢中，与塞尔维亚大学生高谈阔论，讨论塞尔维亚成长的感触。他谈到国内强权政治、贪污、贫富悬殊，也同时分享他对国家战后复兴的憧憬。身为新加坡人我和朋友分享了我们国内的情况，让塞尔维亚青年很是羡慕。让我好奇的是，他想从新加坡的经验当中学到些什么，来改善他自己的生活和国家？

朋友与我当时是在巴黎学府交换的大学生，趁学校假期时到塞尔维亚旅行。而与这青年的这段讨论发生在回程的路上，我们当时乘坐一列从首都贝尔格莱德开往匈牙利首都布达佩斯的火车。火车是在傍晚开离贝尔格莱德，将在清晨抵达布达佩斯，我们聊完的时候已是深夜。但是我们一点睡意都没有，望着车窗外山水在深夜中模糊的轮廓，那塞尔维亚青年所说的话在我脑子里不断重播，让我回味很久很久。

在狭小的车厢里，两个世界碰撞了。

旅行是动静的完美结合

对我来说，旅行不单单是由各个景点所串连起来的，很大的一部分也关乎在景点与景点之间，那些在火车、巴士、船只，或是飞机上，甚至是在行走时的分分秒秒。这些点与点之间的距离，是动与静的完美结合体。

动，是因为车上乘客会随着火车、巴士的到站或出发，来来去去。我常观察窗外的景色、建筑、路人，也观察上车的乘客的穿着，行李有几件？有谁相伴？在路上时选择读小说或纪实作品，还是用手机或是电脑来娱乐自己？是否将即兴地聊起来，会聊到些什么？他们又是在哪里下车？取代他们座位的，又会是谁？我是这样在车程上忘我地静观芸芸众生，默察人生百态，这一生不可数的种种的可能，瞬间凝聚在这一车程里。

记得有一次独自在缅甸背包旅行时，我打算乘船沿着伊洛瓦底河从曼德勒前往蒲甘。原本是约十小时的行程，却因为引擎故障而延长数小时。

这时想来瓶啤酒让自己清凉一下，点酒时和身旁的波兰男生聊了起来。他笑说怎么这船上好像都是来自欧洲中年游客，只有我们是青年，而且我是唯一的亚洲人。我就开始和他与他的朋友聊了起来，交换在东南亚旅行的心得与点滴。

那时是2014年3月初，俄罗斯对乌克兰克里米亚半岛虎视眈眈，我们很自然地聊起俄罗斯与邻邦的关系。他们表示，虽然波兰人对俄罗斯很有戒心，却也似乎无法完全摆脱俄罗斯的势力范围而焦虑。

那时已是黄昏，我们聊完后在露天的船头静坐，看着河水，再望望左岸的森林、右边的沙岸。太阳下山了，天空时红时黄，上演一段定格动画影片。

这样的行程，更是一种静。一上车后，就让脑子放空，回想过去几天在路上的所见所闻，也让自己思考接下来将看到些什么；思绪情绪因此而沉淀下来。这样，就能更细腻地品尝旅途感触与感想，让它升华，也让自己的人生观来一次提炼。

由多个小小行程串连的旅游体验

游完蒲甘之后，我决定从缅甸中部的一个山中小镇开始徒步前往东部的茵莱湖，全程三天两夜。我和结伴的四人在当地向导的带领下一起翻山越岭，风餐露宿，顶着午后的艳阳，谨防深夜山中的寒风，与缅甸深山村民接触，心中有种莫名的感动和幸福。幸福的是他们与世隔绝的知足，幸福的也是对于自己在新加坡的生活是多么的舒适。我当时发现这两种想法，不是悖论。

行程最后一天的中午，我们走到这山顶旱地的尽头，随后步入丛林，踉跄前进。突然间，丛林尽头窥探到茵莱湖清澈闪耀的湖面。走出丛林，看着湖的对岸，也就表示行程已到了尾声。虽然这几天在山中徒步的路程艰苦不易，却也滋润了心灵。

旅行，其实就是在点与点之间，由多个小小的行程所串连起来的一次体验。这些行程上的所见所闻，成了旅行的棱角，折射出自己在一个全新环境中的新体验。然后，在旅行结束后回味这些经验，把它们定格，把瞬间化为永恒。而这些小小行程越是多了，旅行所得到的体验也就更全面，那次的旅行也就升华成能丰富人生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