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眼高歌望吾子

      杜甫《短歌行·赠王郎司直》审美赏析

 

《短歌行》是乐府旧题，在诗歌中称短歌是指歌声短促。比如，曹操《短歌行》。“王郎”名不详，司直（唐朝时，司直为六品，奉旨巡察四方，复核各地的案件）是举发弹劾的官。代宗大历三年（768）春天，杜甫一家从夔州出三峡，到达江陵写下了这首诗歌，全诗如下：

              王郎酒酣拔剑斫地歌莫哀！我能拔尔抑塞磊落之奇才。

    豫章翻风白日动，鲸鱼跋浪沧溟开。且脱佩剑休徘徊。

    西得诸侯棹锦水，欲向何门趿珠履？仲宣楼头春色深，

    青眼高歌望吾子。眼中之人吾老矣！

诗歌写道：“王郎酒酣拔剑斫地歌莫哀！我能拔尔抑塞磊落之奇才。”这两句是诗人劝解王朗。因为王郎在江陵不得志，趁着酒兴正浓，拔剑起舞，斫地唱出了悲歌，杜甫劝他不要悲哀。接着说，王郎你西行入蜀，投奔地方长官，我愿意替你推荐，把你这个俊伟不凡的奇才从压抑中推举出来。
    接着写道：“豫章翻风白日动，鲸鱼跋浪沧溟开。且脱佩剑休徘徊。”这两句紧承上两句而来，以奇特的比喻赞誉王郎。“豫”和“章”是两种乔木名，都是优良的木材。上句说，豫、章的枝叶在大风中摇动时，可以动摇太阳。下句说，鲸鱼在海浪中纵游时可以使沧茫大海翻腾起来。这里，诗人极力夸张树高和极力渲染鱼大，目的就是借此盛赞王郎的才能很高很强，暗示他能够担当大事，有所作为。接着告诉王郎，现在你姑且放下佩剑不必拔剑斫地，也不要徘徊不定。

接着写道：“西得诸侯棹锦水。”“棹”即划船的工具。这里代指船。“棹锦水”意思就是在锦江中划船游览，也就是获得一官半职的。这句紧承“且脱佩剑休徘徊”一句，告诉王郎，这次你去西川，一定会得到蜀中高官的赏识，谋得一官半职的。接着说：“欲向何门趿珠履？仲宣楼头春色深，青眼高歌望吾子。”“珠履”鞋上以珠为装饰，富贵之人用之。形容贵宾众多且豪华奢侈。“趿珠履”即穿上装饰着明珠的鞋，暗示升官发财。 “仲宣楼”就是杜甫送别王郎的地方，在江陵城东南。“仲宣”是三国时诗人王粲的字，他到荆州去投靠刘表，作《登楼赋》，后梁时高季兴在江陵建了仲宣楼。“青眼”指对人喜爱或器重，与“白眼”相对。传说，阮籍是魏晋时的一位著名诗人，能作“青白眼”，两眼正视，露出虹膜，则为“青眼”，以看他尊敬的人；两眼斜视，露出眼白，则为“白眼”，以看他不喜欢的人。杜甫的意思是说，我却不知你要去找哪位地方长官？但以钦佩的眼光望着你，寄予厚望，希望你入蜀施展才能。诗歌最后说：“眼中之人吾老矣。”然而，我眼中之人你正是年富力强，大展宏图之时，我却已衰老无用了！这是对王郎的鼓励，也是对王郎的慰藉，并给予了无尽的希望。同时，对人才不得施展表现出了悲愤之情。

在艺术上，这首诗歌主要表现在以下几点：

首先，这首诗起势突兀，跌宕悲凉。整个诗歌是悲喜交加，抒发了作者对人才不得施展的悲愤。

其次，节奏变化大，起伏不定。开头两个十一字句，字数多而音节急促。同时，上半首五句一组平韵，下半首五句一组仄韵，节奏短促，富于独创性。

第三，典故的运用，含蓄地抒发了诗人的情感。诗歌中“欲向何门趿珠履”和“仲宣楼头春色深”和“ 青眼高歌望吾子”分别运用了典故，表现了诗人对王郎的鼓励和给予的无尽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