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椿小院
京根儿
“家”,在我认为中国人对这个字的崇拜远比任何一个国度或民族虔诚的多。上小学时,老师经常培养我们组词的能力,也就是给你一个字,让你利用这个字组成词语。后来,中央电视台的王小丫又在每周末晚上让参赛者做词组转移的游戏,例如给你两个规定词语,让你通过两次的词组转换完成。朋友是个幼儿园教师,她告诉我,这叫“发散思维”,孩子要是这种能力突出,长大后一定有出息。我不知道我会不会成为朋友口中的那种有出息的人,不过从小也喜欢做组词的游戏。王小丫现在没在,那就自己和自己玩一回吧!“郎永同志,现在给你两个词,‘庭院’‘国家’,请你经过两次词组转换,准备好了吗?”
“庭院”“家庭”、“家族”、“国家”。
“家”,我用的三个词中都有这个“家”字。在每个华夏子孙的心中,它早已不是一个简单的文字,每个人的血管中甚至都会留下它经过的痕迹。它会成为你在这纷繁社会摔打后的精神支柱;它会成为历经杀场的勇士勇往直前的动力;它还是那维系一个四世同堂拥有几十口人的大家族永远昌盛的灵丹妙药。它是中华儿女的血,是中华之树的根,也是这可以书写历史的一杆笔。
我很幸运,我成为了中华儿女的一分子;我很幸运,我是这四世同堂大家族中的一员;我很幸运,我们共同拥有着一个长着香椿树的四合院。
按照中国人的规矩,最先介绍的应该是我的太爷和太奶奶,他们是这香椿树的根,没有他们,您今儿个甭说看这篇文章了,就是连我京根儿也还不知道在哪块石头缝里呆着那。
老人都有个通病,爱讲古。听还在世的太奶奶不止一次的说过,这四合院是你太爷爷用1000块大洋买的。您定会问:“这1000块才多少呀!还能买个四合院,你是不是这哨那?”
还真不是跟您侃,听太奶奶说那时候这一块大洋能买好几袋子洋面,也就是说您要那它都换成了面,吃到下辈子也吃不完。
太奶奶告诉我,那时刚开春儿,太爷爷领着刚过门儿的太奶奶住来到了这所位于北京西城宝铲胡同的小院。推开大门,穿过门廊他们便走进了幸福的生活。小院拥有着南北各三间房,虽说不大,但是两个人住,实在是富富有余。小院中间是个葡萄架,架子旁边种着一棵香椿树。太奶奶说,就是因为这树,他们当时就决定把小院买下来的。春天的香椿树刚刚发芽,满树的嫩绿让人觉得高兴。太奶奶爱树,更爱吃香椿,在我的记忆中,她在70时多岁时还亲手为我熬过一种里面有香椿叶和白菜的粥,就着她烙的馅饼吃,简直是一种美味。
因为香椿树,太爷爷为太奶奶花1000块大洋买下了小院。因为小院,太奶奶过上了美满幸福的生活。因为这生活的美满,他们便有了我的四个爷爷……。
时间有时很调皮,它在无意中就使得我的四个爷爷成家立业,娶妻生子,它让这小院变得顿时热闹非凡;时间的力量很巨大,它把小树拽高、抻粗,它让小院的两侧崛起了房屋。时间有时很残酷,它让一对恩爱夫妻的脸上,共同拥有了岁月之歌的五线谱,它让这葡萄架不复存在。
夏天来了,树冠变大了。太爷爷坐在树荫下的躺椅上给孙子们讲故事。旁边的太奶奶一边做着补活儿,一边笑着看二孙子从开档裤中露出来的小白屁股。
当时的小院很热闹,由于我的四个爷爷分别成家立业,又几乎在同一时间有个各自的宝贝疙瘩,所以小院中本来富裕的房子仿佛在一夜之间竟便城了“贫矿”。于是倒霉的葡萄架,也就只好成为了牺牲品,代替它的是东西两侧的新房子。虽然小院面积变的有些狭窄,但一家人呆在一起也算是一种幸福,原来摘香椿要用梯子和杆子之类的工具,现在好了,直接上方,直接摘就行了。太爷爷用筷子沾了点二锅头,往大孙子嘴里伸。“辣死了,辣死了!我要吃香椿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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