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北京字號之万全堂

虽与同仁堂同宗却丢失了性格只剩名号
   早年问，万全堂曾和鹤年堂、千芝堂、同仁堂并称为京城四大老字号药铺，到了今天，万全堂在北京市民中的知名度已经大不如前了。采访中碰到的一位老人的话颇具代表性：在这看什么啊，要看老药店，去同仁堂，那儿什么都有。老人是特地来万全堂买药的，不过这个“特地”并不是因为万伞堂有什么独门丸散而是因为这里是医保定点药店。

 

创立了500年还是300年?
   目前关于万全堂的创立时间有两种说法：一说是创立于明永乐年间，一说是清康熙年间。
   前种说法史学界认同度不高，但万全堂的一些老店员却认为此非空穴来风。现年72岁的万全堂退休店员李本悌回忆说，在原来的一些老师傅当中，关于万全堂创立于明永乐年问，“距今已有500余年历史”的说法很普遍。关于500年的说法，万全堂内还有一个证据。在采访中，万全堂经理王向群在储物间里找出了一副蒙灰的对联，其上联为“万国称扬誉广三千界”，下联为“全球景仰名垂五百年”，题字为“万全堂宝号，肇于明中叶，迄今已历五百余年”。这副对联是1926年由江淮名士杨绳武题写的。由1926年往前推算500年，刚好是明初的宣宗元年。
   学者刘永成和赫治清在20世纪80年代研究万全堂历史的时候，通过大量的资料和考证，梳理出万全堂实际上创立于清康熙年问，而非明朝。刘永成和赫治清在所撰的《万全堂的由来与发展》一文中坚定地认为，万全堂的创办时间与同仁堂相去不远，大约在康熙四十年(1701)左右。这一说法可以从和万全堂有极大渊源的同仁堂乐家第十三代孙乐松生的说法中得到验证：“在清初，我家开设同仁堂的同时，或者更早些，还开设了万全堂药铺。”据万全堂经理王向群介绍，在1990年她牵头整理万全堂相关店史的时候，他们采用的也是这种说法。

与同仁堂乐家剪不断的渊源
   前面提到，同仁堂和万全堂有很大的关联，万全堂的创始人就是同仁堂的创始人乐家——康熙

四十年前后，世代为医的乐家两兄弟乐凤鸣和乐凤仪前后脚分别创立了万全堂和同仁堂。虽然同为乐家兄弟所开，但与如日中天的同仁堂相比，万全堂在经历创立之初的辉煌之后，到了清末尤其是解放后，逐渐走向衰落。
   在乾隆十一年(1746)之前，万全堂一直是由乐家独资经营的，这段时间也是万全堂生意兴隆的“黄金时代”。因为生意看好，万全堂还在菜市El设立了一家“连锁店”——西万全堂。1746年以后，根据《万全堂的由来与发展))以及《城南医药业》的表述，万全堂开始了一段“城头变换大王旗”的东家大变动时期：乾隆十一年(1746)七月，因为店铺债务繁多，乐家开始与索姓人共同合股打理店铺。在乐家最终把万全堂转手给了山西人姜承斋之前，还同菅姓等人合资经营过一段时期。至此，乐家和万全堂逐渐失去了直接的人事联系。尽管此时已不再是“兄弟店”，但万全堂和同仁堂关系依旧密切——直至解放前后，万全堂和同仁堂所用的还是同一配本(药方)。

在崇外大街延续了200多年
   北京挂着万全堂字号的药店有好多家，如今地处崇外大街西七左号的万全堂药店继承了老字号衣钵。退休老职工李本悌、张天祯等人回忆：听店里的老人说，万全堂成立之初店址选在崇文大街茶食胡同口以北，后来搬到崇外大街47号和现在的崇外大街西七左号，除了其间中断营业的5年，共延续了200多年。
   1993年，崇外大街47号的老店铺因道路改造被拆除后，万全堂一直就没有新的主店形成，老字号招牌的成色也是在这一阶段加速黯淡的。据王向群和万全堂副经理延明亮回忆，在1998年新店开业之前的5年里，为了安置职工，万全堂在京城的很多地方开设小药店，甚至在百货商场里租柜台，如今这些店铺依然可以看出盛衰的端倪。面临这种状况，王向群很无奈：除了像同仁堂这样底子厚、基础好的少数老店外，其他的一些老字号也面临着同样的问题。
城南商圈与京城药业的“一损俱损”
   清代京城最繁华、各种商业荟萃之区，莫过于正阳门、崇文门、宣武门以外的南城，尤其是大栅栏一带。《明清以来工商会馆碑刻选编》中有一段碑文记载，很能反映当年南城商圈的繁华：“京师称天下首善地，货行会馆之多，不啻什百倍于天下各外省，且正阳、崇文、宣武三门外，货行会馆之多，又不啻什百倍于京师各门之外。”

 

正是在这一阶段，中药业作为南城商业的一个重要组成板块，借着同仁堂、鹤年堂、千芝堂等众多“品牌”药铺的先后成立和经营成熟而兴隆鼎盛。崇文区的一项统计数字显示，直至新中国成立前后，单是崇文区的重要铺庄就已达到了131家，从业人员有几千人之多。时至今日，随着社会经济、文化的发展，北京已经形成了众多新型的商业圈。原有意义上的南城商圈则因为实体的拆迁、修建以及市民生活重心的转移，逐渐褪去了其商业聚集点的光芒。原本依托于城南商业圈，或者说是传统京城生活的京城中药业，在这种大势的推动以及百姓生活方式改变的不可逆转的趋势下，亦开始渐渐黯淡。这期间，万全堂走过的轨迹可谓具有代表性。

和大部分的老店铺一样，万全堂建立于清朝初期，经历了从小到大、从弱到盛、从盛到衰的一个“完全生长周期”。这一过程中，其在民国年问以及解放前后所经历的一系列冲击和变动，具有“拐点式”的意义：民国初年，因为西药治疗的快捷、方便，以及西方文化的快速传播，京城中药一枝独秀的地位受到了西药和西医的巨大冲击。在那段时间，京城不光出现了专门经营西药的药铺，而且在一些传统的中药老铺里，西药也开始了一点点渗入。万全堂和众多的其他老药铺一样，开始在枸杞、地黄旁边摆设红药水、止痛片等一些常用的西药。
   如果说从那时开始的西药冲击还是停留在“蚕食”阶段，那么20世纪50年代左右的并厂、并店的药业调整，无疑是决定了京城中药业命运的一次转变。在这次调整中，除了同仁堂等为数不多且实力雄厚的药铺外，其他老药铺的药厂全部被取缔了，传统的中药铺正式背离了支撑起其百年辉煌的炮制、销售的路子，单以销售为主。一旦中药的文化底蕴荡然无存，不可避免的萧条也就接踵而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