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腔京韵话士行——论过士行剧作中的京味儿◎闵露露南京大学文学院江苏?南京摘要过士行在当代剧坛像一个特立独行的侠客在他独特世界现的基础上创作出了一出出褒贬不一的戏他的《鱼人》《鸟人》《棋人》、《坏话一条街》、《厕所》《活着还是死去》在一群小人物的嬉笑怒骂中体现了他对现实世界的观照对人的困境的思考过士行在一些剧作中选择了京味儿题材与语言作为的世界观的栽体本文将从人物和语言两个方面分析过士行文章中的京味儿关键词过士行京味儿世纪年代剧坛出现了一个颇有争议的人物他的话剧‘鸟人》、‘厕所》看起来京味十足但是却饱含西方迪伦马特的悖论思想以显著的中西方结合的特点思考深邃的人的困境的主题这位剧作家就是过士行。他的‘鸟人》运用当时流行的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原理《鱼人》剧中不知是人钓鱼还是鱼钓人的悖论思想《厕所》对老舍话剧‘茶馆》的解构《坏话一条衡》中不知所云的民谣与歇后语《活着还是死去》中直接将火葬场的追悼室搬上舞台每一部戏的诞生都引起的争议。过士行剧作究竟是种什么风格写实主义的还是先锋主义的大家试图为过士行的话剧归类却发现很难。本文也参与其中小议过士行剧作中的京味儿过士行作为一个未被戏剧理论束缚过的人他的非科班出身成就了他使他在庸俗没落的话剧创作中脱颖而出标新立异。他仅仅是“写自己熟悉的生活”因此剧中每一个细节写起来都是那么的得心应手。地道的北京方言与幽默调侃都充满了京腔京韵。本文将从人物与语言两个方面谈谈过士行话剧中的京腔京韵。所谓“京腔京韵”并非单指北京方言此处包括北京的文化以及民俗以及在这种文化与民俗中生活的人以及他们所使用的语言。清代尤其是晚清以来满族八旗制度造就了一批“多余人”满族人入关统治多年来经过前期的征战平定边关后一度繁荣安定一般的旗人养成的养尊处优的习惯已经没有了当初在关外的的进取心和凝聚力八旗子弟只需保卫其它经商种地一律不用做按月有饷银在这种靠别人养活的制度下一步步沦落他们创造了一种独特的生活方式有钱的真讲究没钱的穷讲究。他们就开始挖掘玩的潜力遛鸟、喝茶、看戏、斗蟋蟀将每一种技艺都琢磨到了极致。比如养鸟养哪种鸟如何训练叫声如何喂养都可谓登峰造极无出其右此时的北京城不仅是政治文化中心更像是一个大游乐场八旗子弟们尽情玩乐。八旗贵族除了骑马、训鹰以外最喜欢听京戏、演唱曲艺、养鸟、斗蟋蟀、养金鱼、养鸽子比较有文化的汉族官僚士大夫则喜好书法、绘画、下棋、听琴、鉴赏收藏文物古董。满汉文化交流出更加精巧、雅致、适度、温和、悠闲、气派的“旗人文化”。这种文化传到普通市民中演化成通过找乐忘掉忧虑和痛苦。“天底下的道多着哪提个笼架个鸟下个棋品个茶练个功耍个拳遛个弯儿……”这些游乐项目都是北京人解除痛苦忘掉忧愁的灵丹妙药。这种文化培养了悠然闲适的生活态度。也就造就了一批养鸟的下棋的钓鱼的斗蛐蛐儿的专家能手他们是“闲人”他们有时间将自己的爱好或者说心灵寄托发展到技术的极致。这样的文化环境培养了一批悠闲自在的北京人他们调侃生活乐观闲适始终保持着自己“爷”的派头。这种文化环境一直延续着至今仍根深蒂固。过士行这样一个土生土长的北京人自然熟悉这种环境并深受其影响他也喜欢养鸟下棋钓鱼并且不是等闲之辈都做了一番深入研究。‘鱼人》中老于头和钓神的一段对话可见钓神将整钓鱼当作一番事业研究了大半生落得子死妻离也不罢手。《棋人》中何云清整整五十年痴迷于棋在棋中参透了棋艺参悟了人生他的棋无人能敌可算得是棋中专家了‘鸟人》中有一段三爷分析“南路红子”和“东路红子”的优劣三爷什么叫南路红子那先得说什么是东路红子山东产的叫东路红子没腔腔音儿。“子母腔”“起格儿腔”“腔腔棍儿”腔腔红”这都算腔腔音几再说东路红子和南路红子有什么不同。东路红子音儿快沉南路红子音儿慢娇。“西西——棍儿西西——棍儿西西”。河南产的都叫南路红子。这河南产的为什么好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您听河南梆子就比山东吕剧过瘾为什么东路不如南路。毋如此细致精辟的分析可见他在养鸟上下的功夫之深。北京人玩鸟不仅是鸟本身连鸟笼里的食罐鸟食拴鸟的链子都有讲究“您从北京人玩鸟儿上能看到深厚的文化底蕴了解到北京人渗透到骨子里的那些神韵。岫北京人还善于自我解嘲有幽默感。北京人大概是因为生在都城市民对国家大事尤其感兴趣人人爱谈国事老舍的《茶馆》中王利发就因为深知大家的这个习惯怕在自己的茶馆中惹是生非特地贴上了“莫谈国事”的告诫。即使是讳莫如深的话都能被北京人变成调侃一笑而过这就是北京人的幽默。‘厕所》中史爷“人家都说北京人什么都敢说。”过士行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北京人语言中饱含幽默的就是不动声色不抖包袱的幽默让人会心一笑。从胖子在厕所里向瘦子借大便为了化验出肠炎可以请假外乡人用假大便胖子大便有假的吗不过是顶替而已现在不是流行顶替嘛军队的儿子当兵外交部的儿子出国……咱没那路子咱弄点儿大便顶替……用嘲弄的口气批判了当时社会上流行的走后门的风气年第期安徽文学万方数据古代中国曾经长期作为“天朝上邦”到清朝疆域拓展到前所未有的程度因此更加目中无人闭关自守不知道世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工业革命使西方国家国力大增清政府却在养尊处优中快速的腐朽着但中国人仍在做着“天朝上邦”有夷来朝的美梦。北京更是有独特的阔大的帝都气魄因此养成了一种自大的性格。这种传统文化中的落后方面束缚了北京人的思想表现出一定的封闭性保守性。这使得北京的古气比较浓厚。除了古雅、古朴还有陈旧、迂腐。鸟人》中丁保罗给胖子做心理分析时丁保罗由于长期在美国不知道天津的“狗不理”包子店不知道“上级的姓名我知道下级的姓名我也知道……让我出卖同志休想”这些大陆人尽皆知的江姐的台词以及样板戏《红灯记》中的人物。胖子你怎么嘛都不懂丁保罗美国非常闭塞。胖子怨不得你回来呢。小霞你怎么又睁眼胖子我一听说美国不好去的中国人没辙都想回来我就高兴。这是对中国人自大心理的调侃。在出国热的情况下思想保守的人仍然不愿意去开眼看世界宁愿相信自己的东西是最好的。另外审案时外国人查理代表国际鸟类保护组织授予陈博士一枚鸟人勋章三爷“番使听了回到番邦奏明你家狼主就说我中原之事何须外人操心再来发什么鸟人勋章定将尔等制成标本”上文提到的三爷堂审的例子用古代堂审的形式审现代的内容本来就有一种跨越时间的幽默与荒诞但我们从这中荒诞的情节中看出了落后的因素国人对流行于世界的弗洛伊德等理论的无知一味的沉浸于古典的美好之中去咂摸京剧折子戏的每一句唱腔而不愿意去了解当代社会。代汉语中儿化韵已经普及但是北京方言中众多的儿化音仍然是一道风景。《厕所》中胖子抓住冒充外交部的张老画流氓面让他请客“胖子别介我怕引起联想。您得来点儿跟这坑儿里的东西反差大点儿的。”三爷告诉查理“垛音儿”三爷什么叫“垛音儿”就是摞起来叫比方说正确的州法是“西西棍儿。西西棍儿”你叫成西西西棍儿多了一个西字这就叫垛音儿。不成那么什么叫单片儿呢你把西西棍成西棍儿西棍儿少了一个西字这叫单片儿这些都是错儿。一串的“儿”写出来是一个汉字读起来却只有一个卷舌韵。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卷舌韵营造出了一种特殊的意味即使是书面作品你也能体会出京味儿来再现北京话有声形式亲切悦耳的特色。这一语言元素在京味儿文化的传播中起大的作用。是京腔京韵的重要组成部分。北京方言说起来从容不迫四平八稳不紧不慢从语音语速上体现出他们生活的悠闲性格的稳重。不仅是语音上一些方言词语中也饱含京味儿。每个地区由于文化习惯的不同有不同的方言语音及方言词这就构成了一个地区的语言特点。一些典型的方言词充满了北京特色有的词语通过电视剧等媒体传到全国各地有的却是别的地方无法模仿的那独特的韵味儿是无法复制的。中华民族有重礼节讲规矩的传统在这天子脚下皇城根儿尤甚。古老的礼仪风俗和传统的伦理道德都积淀于北京人的心灵之中形成了北京人独有的精神气质尤其是满清旗人将礼仪规矩发挥到了极致三拜九叩长幼尊卑丝毫不得有差错。“在中国干什么都讲个规矩”。即使封建王朝灭亡了这些规矩仍然在北京市井文化中传播。对别人尊称“您”这是最基本的百灵张对三爷说“三爷这音儿全不了。谁手里有那么好的红子除了您有别人谁趁啊哟您没把那只老的带来大伙儿可就等着您的红子排练啦”曲尊敬与谦卑之情尽显无疑。常见的还有一个规矩先抱拳称爷再说话。“老爷”本是对做官者的称呼北京人却将其演化为一般的敬称尊称对方“爷”。‘鸟人》中三爷出场众鸟友尊称三爷并鞠躬。三爷冲查理一抱拳“这位爷”何冀平《天下第一楼》中对没落的满清贵族克五称“五爷”跑堂的常贵要对来的客人称“几位爷看完戏了吃点什么喝两盅”。这个称呼在北京人的幽默细胞的发展下变成了泛称涵盖了各种行业而且现在的“‘爷”与过去的“爷”是完全不一样的。改革开放初期昔日那些“投机倒把”的人被称为“倒爷”男人能说会道就是“侃爷”有钱的男人是“款爷”。‘厕所》一剧中的“佛爷”就是北京人用来专门指称偷东西的人。这些称呼有的表达亲切与诙谐更多的则透出挖苦和嘲讽新北京人已经不再像老北京人那样循规蹈矩、彬彬有礼他们为严肃的人生减负虽说有些可笑但能为生活增添些笑料。话一条街》花白胡子“跟她打交道没有全须全尾儿的。坶“全须全尾儿”原意是说蛐蛐儿、蝈蝈的须、尾齐全这本是斗蛐蛐的行话后来引申为人没病没灾身体不受损伤。花白胡子这是背后说郑大妈坏话说跟郑大妈打交道的没有不受伤害的。这个词无论从起源还是后来的使用范围来说都是地道的北京方言。这一用法在老舍小说里也有“一个小孩能全须全尾的活到三岁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即使自己努力向善有时候外来的势力会弄瞎他一只眼或摔成罗锅儿或甚至于使他忽然的一命呜呼。’’。‘鸟人》中丁保罗雇佣的联防队员要将养鸟人赶出他们原先的“阵地”百灵张不同意联防揪住百灵张你成心捣乱哪单位的百灵张干嘛还要找单位你要去得预约联防哪个单位的百灵张火葬场。有事儿您言语。这句“有事儿您言语”是典型的北京方言一方面“您”是敬称。另一方面如果您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好了表现出了一种热情。用此处虽然用法上和本意有区别但是京味却丝毫没有改变。过士行并不是刻意去写“京味儿话剧”京味儿只是一个载体是表达他思想的一个载体从语言到生活方式都蕴含着京腔京韵。他写的是他自己的生活因此每个细节都很吸引人都能准确无误的呈现在观众面前鸟人养鸟的讲究钓鱼的技巧以及棋盘上的感悟。过士行的幽默使沉重的主题以一种轻松愉快的态度表现出来没有强烈的戏剧冲突看戏时沉浸于轻松幽默的语言之后确是主题的余音绕梁回味无穷不断的从他的戏剧中感悟出新的思想。注释①④⑤⑥⑦⑧⑩过士行坏话一条街——过士行居作集冲国国际广播出版社年月第页第、页第页。第页。第页第页第页第页②刘一达再说人虫儿中国电影出版社年第页③过士行厕所剧本年第期第页⑨何冀平天下第一楼京十月文艺出版社年月第页老舍牛天赐传宁夏人民出版社年月第页参考文献【】彭宗平著京儿化词研究冲国传媒大学出版社【】高艾军傅民主编北京话词语一京大学出版社【】常锡桢编著北京土话文津出版社年第安徽文学万方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