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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点那时代北平的味(专辑)(珍藏版)
目录
(1)北京的穷相--李景汉
(2)老北京拉洋车的
(3)北平的花多菜多果子多
(4)林海音《北平漫笔》
(5)尚小云爱吃的果子干
(6)色白似霜的羊霜肠。
(7)李其功先生在《边吃边聊》说冰
(8)民国前期无恶性通货膨胀,物价低,钱的购买力很强
(9)张恨水 《五月的北平》
(10)冰心《北平之恋》
(11)朱自清《北平实在是意想中中国唯一的好地方》
(12)梁实秋《北平的街道》
(13)林海音《北平漫笔:挤老米》
(14)唐鲁孙《吃在北平》




(1)北京的穷相--李景汉

A:先说穷人的:
【吃】四口之家每日仅能买杂和面(即玉米面)三四斤,若买不起,只好以窝窝头(以玉米面制成)为早餐,以白薯为晚餐,早睡觉,耐至明晨。若连这都靠不上的,买带砂灰色口小米(张家口产,每斤十五六枚)二斤,熬粥充饥,买不起菜蔬,若有亦不过是腌水疙瘩几条或咸萝卜一块。盐是他们惟一的调味。连在年节想尝肉味也是等于妄想。彼等惟一的荤菜只有“洋粥“(为西人饭后余物由厨役卖给穷人,铜元四十枚可供全家饱餐一顿)。
【穿】除不得已买几双旧鞋外,几乎没有这项支出,即或有业不过四五元。夏季最容易混过,冬天只好指望慈善老爷们的救济了。
【住】散居在近城墙及关厢一带地方为多。百分之九十九家是全家住一间屋子的,还是旧的,或是漏雨的。同院居住者二三十家。房费自两三角至七八角不等。
【吃】主食一般为小米,白薯,杂和面及洋粥,此外还有小米面(豆面与磨子面之混合食品,味较玉米面稍好,饱之时间亦较久)、黑面(极粗白面,每斤铜元二十四五枚)馒头,荞麦面条,玉米渣粥(玉米粒之硬壳部分)或杂面汤(豆面制成)等等。菜蔬方面,除咸菜外尚有葱、蒜、辣椒、韭菜花及少许白菜。调料方面,除盐外每日可添几滴香油。“见面是生日,吃饺子是年下”为他们传诵的俗语。
【穿】全家衣服费,若未得施舍衣裤,每年仅用十四五元,冬季则将夏季衣服放在当铺,夏季则放冬季衣服在当铺。
【住】每月一元,能住一间半之人家即算例外。冬日每日须买煤球四五斤,每斤铜元二枚半,每月洋一元。
再好一些的,月收入能有个十二三块的:
【吃】米面中能见白面和白米,有一定的菜蔬开支,有肉类及豆腐。四口之家每月米面费八元左右,调和及菜蔬费一元。
【其他】煤球费一元二三角,一间较好或两间之房租一元至二元,衣服费全年十七八元,有时还可以喝茶,饭食外可以有零食,并有烧香费,沐浴费,应酬费或吸烟费等项开支。


(2)北京拉洋车的

“无风三尺土,有雨一街泥,西北风一刮,沙起地搬家”,说的是咱们北平城内尚未修筑马路时的情况。曾任国立北京大学校长的蒋梦麟曾说过:“我们第一印象是北京城内似乎只有两个阶级:拉人力车和被人力车拉的。”(《西潮·新潮》)
1925年北京有人力车35000辆(《上海北京人力车业情形》,《中外经济周刊》第120号),以旗人为最多,陈复言在《北京旗族的现在生活》中说:民国以后,只发兵饷(旗兵),不放官俸,所以他们终年不入一文,逼的拉洋车的很多。
人力车夫的月收入在三四元至五六元到七八元不等,得看年纪。年轻力壮的谁都爱招,活多当然就赚得多,不比出租车得看驾龄,那年代 要是老头儿来拉车,又慢又颠可不好受。拉包月和拉车牌儿的车夫则赚得更多,可与之比拟的有旧式手艺人,工厂及公共事业之工人,一部分店铺伙计及巡警,也就是说,你要是捞着个包车的活计,收入能跟在咱们慈安纱厂当个工人差不多。

(3)北平的花多菜多果子多
好学的,爱古物的,人们自然喜欢北平,因为这里书多古物多。我不好学,也没钱买古物。对于物质上,我却喜爱北平的花多菜多果子多。花草是种费钱的玩艺,可是此地的“草花儿”很便宜,而且家家有院子,可以花不多的钱而种一院子花,即使算不了什么,可是到底可爱呀。墙上的牵牛,墙根的靠山竹与草茉莉,是多么省钱省事而也足以招来蝴蝶呀!至于青菜,白菜,扁豆,毛豆角,黄瓜,菠菜等等,大多数是直接由城外担来而送到家门口的。雨后,韭菜叶上还往往带着雨时溅起的泥点。青菜摊上的红红绿绿几乎有诗似的美丽。果子有不少是由西山与北山来的,西山的沙果,海棠,北山的黑枣,柿子,进了城还带着一层白霜儿呀!哼,美国的橘子包着纸;遇到北平的带霜儿的玉李,还不愧杀!(老舍《想北平》)

名词解释:
【拉包月的】
全是年青小伙子,不管主人给衣服或自己做,全穿的干净利索,铜板刀尺,穿的是白小褂,青裤子或蓝裤子。不是送老爷上班与少爷上学,就是拉太太小姐去玩,平日里也要伺候这些主人。一月平均能挣十八元钱,如主人有饭局,还可以挣二毛车饭钱。(寻常人家上一次酒馆,连吃饭,带喝酒,总共才用二毛来钱。)
【拉牌儿车】
专指在东交民巷里与北京饭店前边,买过牌子有资格拉洋人的。不仅要年轻,还要穿得漂亮,车也要新的,更重要的是会操一口极流利的英语。赚得多,但是要受洋人气。
【人力车夫戏梗推荐】
①漫天要价的:每逢落了几点雨,他们便该敲竹杠了,什么一块八毛,胡来索价。
②敲诈的:
敲诈法一:有一种车夫,专门在车站等候买卖,若有旅客到站,他们便呼前拥后,争着拉买卖,有时旅客稍一松懈大意,将行李交与车夫,这车夫拉了行李,就能跑了,完全是几个车夫共同作弊的原故,“一人拉行李,一人拉旅客,这拉行李车夫,故意说去小便,让那位拉旅客的车夫先走,于是他便拉着行李,偷偷溜了,以后二车夫再平分之。旅客上当的不知有多少,稍不留意,便被骗。这种圈套叫作'捆羊’,初到北京的旅客不可不防。”
敲诈法二:在车站谈妥人力车,讲明拉至某处,车费大洋一元二角,上车时已然付给,行至中途,车夫另给换雇一车,拉至此处,车夫又向伊索要车价。

(4)林海音《北平漫笔》
丹凤牌的火柴,红头儿,盒外贴着砂纸,一擦就送出火星,一盘也就值一个铜子儿。概子儿是像桂圆核儿一样的一种植物的实,砸碎它,泡在水里,浸出黏液,凝滞如胶。刨花是薄木片,作用和榧子儿一样,都是旧式妇女梳头时用的,等于今天妇女做发后的“喷胶水”。 
(林海音《北平漫笔》)
中学女生的制服,夏天的竹布褂,是月白色——极浅极浅的蓝,烫得平平整整;下面是一条短齐膝盖头的印席绸的黑裙子,长统麻纱袜子,配上一双刷得一干二净的篮球鞋。用的不是手提的书包,而是把一叠书用一条捆书带捆起来。短头发,斜分,少的一边撩在耳朵后,多的一边让它半垂在鬓边,快盖住半只眼睛了。
北平女学生冬天穿长棉袍,外面要罩一件蓝布大褂,这回是深蓝色。谁穿新大褂每人要过来打三下,这是规矩。
在北平住的人,不分年龄、性别、职业、阶级,一年四季每人都有几件蓝布服装。爷爷穿着缎面的灰鼠皮袍,外面罩着蓝布大褂;妈妈的绸里绸面的丝棉袍外面,罩的是蓝布大褂;店铺柜台里的掌柜的,穿的布棉袍外面,罩的也是蓝布大褂,头上还扣着瓜皮小帽;教授穿的蓝布大褂的大襟上,多插了一支自来水笔,头上是藏青色法国小帽,学术气氛! 
(林海音《北平漫笔》——”蓝布褂儿“)

冬寒腊月,天气冷得泼水成冰,“卖冻儿”的(都是男乞丐)出世了,蓬着头发,一脸一身的滋泥儿,光着两条腿,在膝盖的地方,捆上一圈戏报子纸。身上也一样,光着脊梁,裹着一层戏报子纸,外面再披上一两块破麻包。然后,缩着脖子,哆哩哆嗦的,牙打着战儿,逢人伸出手来乞讨。以寒冷天衣来博取人的同情与施舍。然而在记忆中,我从小便害怕看那样子,不但不能引起我的同情,反而是憎恶。这种乞丐便名为“卖冻儿”。
卖冻儿的身上裹的戏报子纸,都是从公共广告牌上揭下来的,各戏院子的戏报子,通常都是用白纸红绿墨写成的,每天贴上一张,过些日子,也相当厚了,揭下来,裹在腿上身上,据说也有保温作用。 
拿着一把破布掸子在人身上乱掸一阵的乞妇,名“掸孙儿”;以砖击胸行乞的,名为“擂砖”。

(林海音《北平漫笔》——”卖冻儿“)

在大戏场的木板屏风后面的角落里,茶房正从一大盆滚烫的开水里,拧起一大把毛巾,送到客座上来。当戏台上是不重要的过场时,茶房便要表演“扔手巾把儿”的绝技了,楼下的茶房,站在观众群中惹人注目的地位,把一大捆热手巾,忽下子,扔给楼上的茶房,或者是由后座扔到前座去,客人擦过脸收集了再扔下来,扔回去。这样扔来揭去,万无一失,也能博得满堂喝彩,观众中会冒出一嗓子:“好手巾把儿!” 
要了一壶茶的大老爷,可神气了,总得发发威风,茶壶盖儿敲得呱呱山响,为的是茶房来迟了,大爷设热茶喝,回头怎么捧角儿喊好儿呢!包厢里的老爷们发起脾气来更有劲儿,他们把茶壶扔飞出去,茶房还得过来赔不是。那时的社会,卑贱与尊贵,是强烈的对比着。 
  在那样的环境里:台上锣鼓喧天,上场门和下场门都站满了不相干的人,饮场的,检场的,打煤气灯的,换广告的,在演员中穿来穿去。台下则是烟雾弥漫,扔手巾把儿的,要茶钱的,卖玉兰花的,飞茶壶的,怪声叫好的,呼儿唤女的,乱成一片。我却在这乱哄哄的场面下,悠然自得。我觉得在我的周围,是这么热闹,这么自由自在。 
(林海音《北平漫笔》——”台上,台下“)

瑞玉兴是西南城出名的绒线店,三间门面的楼,它的东西摩登些。……但是瑞玉兴却是个难忘的店铺,想到为了配某种颜色的丝线,伙计耐心地从楼上搬来了许多小竹帘卷的丝线,以供挑选,虽然只花两角钱买一小支,他们也会把客人送到门口,那才是没处找的耐心哪! 
(林海音《北平漫笔》——”男人之禁地“)

富连成只在我家对面再往西几步的一个大门里。每天晚饭前后的时候,他们要到前门外的广和楼去唱戏。坐科的孩子按矮高排队,领头儿的是位最高的大师兄,他是个唱花脸的,头上剃着月亮门儿。夏天,他们都穿着月白竹布大褂儿,老肥老肥的,袖子大概要比手长出半尺多。天冷加上件黑马褂儿,仍然是老肥老肥的,袖子比手长出半尺多! 
富连成社创办于1904年,前期称“喜连成”。富连成是京剧教育史上公认的办学时间最长、造就人才最多、影响最为深远的一所科班。44年来,富连成科班共培养了“喜”、“连”、“富”、“盛”、“世”、“元”、“韵”、“庆”八科近800多名京剧学生。连梅兰芳、周信芳也曾带艺到富连成“进修”。(百度百科)
(林海音《北平漫笔》——”排队的小演员“)

做事故意拖延迟滞,北平人用“蹭棱子”来形容,蹭是磨擦,棱是物之棱角。比如妈妈嘱咐孩子去做一件事,孩子不愿意去,却不明说,只是拖延,妈妈看出来了,就可以责备说:“你倒是去不去?别在这儿尽跟我蹭棱子!负债很多的人,北平人喜欢这样形容:“我该了一屁股两肋的债呀!” 
(林海音《北平漫笔》——”陈谷子、烂芝麻“)

(5)尚小云爱吃的果子干。

尚小云嗜甜食,当年北京有一种甜食很有名,将柿饼掰开后,冲上开水再放些杏干和鲜嫩的藕片然后冷却加冰。这种俗称“果子干”的甜食令尚小云百吃不厌。
尚小云在科班当学生的时候,有一次他在街上买回“果子干”恰逢开年饭,过去科班学戏,先生对学生管得相当严厉,像吃零食这样的事. 在校内是绝对不允许的,而丢掉“果子干”又实在舍不得,他急中生智,便偷偷将 “果子干”藏在饭底下,并佯装吃饭的样子吃开了。但他的反常动作引 起了先生的怀疑,心想这孩子怎么了,上面的饭不吃,专门吃底下的东西,凑近一看原来是“果子干”。这下子先生发火了,用戒尺在尚小云的掌心狠狠打了几下。尚小云忍着痛。心里却暗暗发誓有朝一日天天吃“果子干”给你看。后来尚小云出科成了名,果真经常买,而且光买还不过瘾,自己还学着做“果子干”吃。
尚小云除了爱吃果子干,还有很多爱吃的,或是对吃讲究的地方。他吃炸酱面讲究不但要吃抻面,浇卤更为讲究,除了肉糜黄酱外,还要放上鲜嫩的香椿或是黄瓜丝、绿豆菜、青蒜苗等。黄酱一定要北京六必居的。 他还爱喝汽水。并且一定要喝上海正广和的沙士汽水,除此之外一概不喝,因此每年暑间他都托人从上海将正广和的沙士汽水源源不断地送至北京。 
此外,尚小云还特喜欢吃北方的炒菜,爆羊肉、溜丸子等等,常令他心驰神往。不过,尚小云先生平时对饭食很有节制,尤到有演出时,晚饭一点东西都不吃。 而他钟爱的冰淇淋及其他甜食,只要一有戏,两三天 前就停掉了。当然,演出后的那顿饭,他是非常讲究的,莱必须有新鲜的时令蔬菜,白斩鸡、金华火腿和鲜鸡汤也必不可少。尚小云还有一个与众不同的嗜好,就是每顿饭后,总要吃一些鲜奶油蛋糕。 
可见尚小云是我甜党成员,心大蔚也。

(6)色白似霜的羊霜肠
羊小肠里多挂有肠油,翻过来后色白似霜,故名为羊霜肠。卖羊霜肠的小贩在叫卖时,都呼:“羊肚开锅!” 卖羊霜肠的为什么都在下午或晚上卖呢?因为上午杀羊,他们先去屠宰厂买羊血,用两个柳条篓子装上血,回家再将血灌肠子,一根根的羊霜肠码在大铁锅里,用水一煮,羊血凝固在肠子里,呈白灰色,如霜包血肠,也是它名称的由来。卖时,先从热腾腾的锅里提出霜肠,放在木板上剁成小段,搁在碗里,用羊汤涮几遍,再盛满羊汤,然后用铁勺从作料罐里盛出大勺芝麻酱、红辣椒油,抓把绿香菜后,热腾腾地递在食客手中,又红又绿的作料和鲜味儿扑鼻,美味异常。 
李其功书里也说了这个:霜肠是非常“各色”的一种小吃,它是回民制作的,可回民是绝不吃羊霜肠的,这是教规的限制,不仅回民不吃,一般来说,羊肉铺卖羊霜肠的钱,掌柜的是全赏给伙计的,自己分文不留;汉民吃羊霜肠,可是汉民又不制作羊霜肠。在吃与做上,霜肠存在着合情合理的错位。

(7)李其功先生在《边吃边聊》说冰
北京有个地名叫冰窖口儿,老辈人都知道,这是老北京窖冰的地方。清代的冰窖根据投资人的不同分为官冰窖,府第冰窖,商民冰窖。一般来说,从冬至后三九就可以打冰了,一个冬天最多可以打五茬冰。在冻冰以前先进行“涮河”,即将水草打净,放走脏水。涮河后如遇干冷天气,冰会冻得坚厚而且干净。掌柜人感觉已达到厚度要求时就开始打冰。打冰以头茬冰为最坚厚,二三茬比较洁净,到了第四茬,由于天气转暖,冰层就薄了。
  清代对冰块的尺寸是有规定的:官冰是一尺五寸见方,私冰尺寸约三尺长,二尺五六寸宽。
  打冰要在五更天下河工作,先在冰上界大线和划块。界大线是量出能裁出多少块冰,划块要大小一致,打冰的主要工具是“冰镩”。冰先从极远的地方开始打起,打到河边算完。冰块打出后,用冰镩的倒钩搭着冰块外边用力拉,借着水溜冰滑,拉到未打的冰面上来,随后用鸳鸯扣套住冰块,从冰上一直拉到冰窖口。窖内工人接过冰来,拉入冰窖,先从离门最远的地方筑起,满窖为止。
  冰窖的营业分“批冰”和“零售”两种。各大饭庄、肉铺都在前一年批冰,先期交款,按当年市价,第二年取冰时不再受价格变动影响。小饭馆多为零购,价格自然是随行就市。
  买来整块的冰用冰镩破成小块出售,就是卖冰核儿,一般都是穷人家的孩子卖。侯宝林先生小时侯就卖过冰核儿,他后来回忆道:我那时用三个大铜板到冰窖批一块冰,让冰窖的人用冰镩把冰破成两块,我挑一副担子,前边搁半块,后边搁半块。我记得我卖冰核儿做过一次好生意。有一天,从一个门口出来一个人,看样子不像常买东西的,他问我这两块冰多少钱,我说20个子儿。20个子本来就是要谎,10个子儿就卖。那人说:好,搬进去吧!人家给了我十个大铜板,十大枚!三大枚的成本,赚了两倍还多。我就做了这么一回好生意。平时买冰核儿的人都是拿着水舀子出来,冲我喊:卖冰核儿的,来一大枚!于是我就用木棍把冰一点点凿碎了,凿成够他往嘴里吃的小块儿,倒在舀子里。

(8)民国前期无恶性通货膨胀,物价低,钱的购买力很强。
据杨东平在《城市季风:北京和上海的文化精神》中所言,在那时,1元现大洋折合铜元230大枚,而一斤五花猪肉仅要30大枚,也即1元钱可以买7.6斤五花肉。
当时公务员,一等科员月薪为100元(约今人民币1.1万元),而一般公私中学老师月薪约一百几十元(约今人民币1.3万元),高初中都教的教员和国语(语文)、英语、数学教员,月薪则在200元(约今人民币2.2万元)以上,小学教师30—70元(约今人民币3300—7700元),小学校长约100元(约今人民币1.1万元)。保姆月薪约3—6元(约今人民币330—660元);厨师8—12元(约今人民币880—1320元);拉黄包车的车夫16—20元(约今人民币1760—2200元)。4口之家,每月12元(约今人民币1320万元)伙食费,足可以维持小康水平。

(9)张恨水 《五月的北平》
北平这个地方,实在适宜于绿树的点缀,而绿树能亭亭如盖的,又莫过于槐树。在东西长安街,故宫的黄瓦红墙,配上那一碧千株的槐林,简直就是一幅彩画。在古老的胡同里,四五株高槐,映带着平正的土路,低矮的粉墙。行人很少,在白天就觉得其意幽深,更无论月下了。在宽平的马路上,如南、北池子,如南、北长街,两边槐树整齐划一,连续不断,有三四里之长,远远望去,简直是一条绿街。在古庙门口,红色的墙,半圆的门,几株大槐树在庙外拥立,把低矮的庙整个罩在绿荫下,那情调是肃穆典雅的。在伟大的公署门口,槐树分立在广场两边,好像排列着伟大的仪仗,又加重了几分雄壮之气。太多了,我不能把她一一介绍出来,有人说五月的北平是碧槐的城市,那却是一点没有夸张。
(张恨水 《五月的北平》)

(10)冰心《北平之恋》
你初到北平,下了火车,假若没有朋友来车站迎接你的话,那么第一个和你发生关系的,是头戴红帽子,身穿蓝背心的脚夫。出了车站,你得雇车;要是遇着车夫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对于街道并不十分熟悉,那么你必定停车去问警察。提起北平的警察,真是有口皆碑,谁都说他们是全国最有礼貌,最热心服务的模范警察;不信,你且耐烦地去找一本初小的第五册国文常识课本来看,第十四课就是《警察是好朋友》,里面写着北平的警察如何客气,如何叫你不感觉麻烦。你向他询问道路时,他会用手仔细地指给你向东向西;甚至告诉你,走多少步,有一间卖香烟的小店;再往西拐,是一家理发店;再往南拐,穿过什么胡同,就是××胡同;倘若老太太们向他问路,而且正遇着他不在站岗,他也许还要陪她走一段路,一直把她送到目的地为止。
至于他们查户口的时候,更有礼貌了。他们来到你的门口,轻轻地敲着门环,你没有听见,他再轻轻地敲几声,绝对不着急,不发脾气;他们进了你的院子,就站在那里微笑着向你问话;如果不是遇着大雨天,他绝不跑进你的客厅去的。你敬他香烟,他不抽;你给他倒茶,他也不喝,问完了他所要问的话,看完了他所要看的户口名薄册,主人盖好了章,他又谦恭地微笑着走了,临走时还像一个客人似的连声向主人说“打扰了!打扰了!”
因此,住在北平的人没有惧怕警察的;他们好像是你的兄弟,你的朋友;但当他站在十字路口,手拿着指挥棍在执行勤务的时候,他是严厉的,认真的,丝毫也不讲私情,只讲道理。北平的警察岗位很少,可是,谁都守法,依着红绿类的指示或停止,或前进。西长安街和府石街口的十字路口有警察指挥楼一座,高高地悬在半空,交通警察坐在里面。我常常想:万一汽车压伤了人,等他下来,那凶手不知跑了几里了;然而你毋须杞人忧天,在北平绝不像在别处一样,一年之内难得有一两次车祸的;尤其不会有从车上把活人摔死的司机。
——冰心《北平之恋》

(11)朱自清《北平实在是意想中中国唯一的好地方》
北平第三好在闲。假如上海可说是代表近代的,北平便是代表中古的。北平的一切总有
一种悠然不迫的味儿。即如电车吧,在上海是何等地风驰电掣,有许多人上下车都是跳的。
北平的车子在宽阔的路上走着,似乎一点也不忙。晚九点以后,确是走得快起来了;但车上
已只剩疏朗朗的几个人,像是乘汽车兜风一般,也还是一点不觉忙的——有时从东长安街槐
林旁驰过,茂树疏灯相掩映着,还有些飘飘然之感呢。北平真正的闲人其实也很少,但大家
骨子里总有些闲味儿。我也喜欢近代的忙,对于中古的闲却似乎更亲近些。但这也许就因为
待在北平大久的缘故吧。
——朱自清《北平实在是意想中中国唯一的好地方》

(12)梁实秋《北平的街道》
北平没有逛街之一说。一般说来,街上没有什么可逛的。一般的铺子没有窗橱,因为殷实的商家都讲究“良贾深藏若虚”,好东西不能摆在外面,而且买东西都讲究到一定的地方去,用不着在街上浪荡。要散步么,到公园北海太庙景山去。如果在路上闲逛,当心车撞,当心泥塘,当心踩一脚屎!要消磨时间么,上下三六九等,各有去处,在街上溜馊腿最不是办法。当然,北平也有北平的市景,闲来无事偶然到街头看看,热闹之中带着悠闲也满有趣。有购书癖的人,到了琉璃厂,从厂东门到厂西门可以消磨整个半天,单是那些匾额招牌就够欣赏许久,一家书铺挨着一家书铺,掌柜的肃客进入后柜,翻看各种图书版本,那真是一种享受。
——梁实秋《北平的街道》

(13)林海音《北平漫笔:挤老米》
孩子们的生活当然大部分是在学校。小学生很少烤火炉(中学女学生最爱烤火炉),下课休息十分钟都跑到教室外,操场上。男孩子便成群地涌到有太阳照着的墙边去挤老米,他们挤来挤去,嘴里大声喊着:
挤呀!挤呀! 
挤老米呀! 
挤出屎来喂喂你呀!
这样又粗又脏的话,女孩子是不肯随便乱喊的。 
直到上课铃响了,大家才从墙边撤退,他们已经是浑身暖和,不但一点寒意没有了,摘下来毛线帽子,光头上也许还冒着白色的热气儿呢!
——林海音《北平漫笔:挤老米》

(14)唐鲁孙《吃在北平
南城外本来也有几个象样的大饭庄子,后来由于各式各样的饭馆子愈开愈多,同时要唱堂会有正乙祠、织云公所、江西会馆,比一般饭庄子又宽敞又豁亮,后来陆陆续续撑持不住,关门歇业,最后只剩下一个取灯胡同同兴堂。要不是梨园行鼎力支持,也早就垮台了。 
梨园行凡是祭祖、唪圣、拜师、收徒,还有拜把兄弟焚表结义,同兴堂对这一套准备得周到齐全,大家也不约而同,都到同兴堂来举行,他家有一点一菜都很出名,菜是「烩三丁」所谓三丁是火腿、海参、鸡丁。火腿不用说要选顶上中腰封,海参当然是用黑刺参,决不会拿海茄子来充数,至于鸡丁,必须是带鸡皮的活肉,不能掺一点胸脯肉,因为用料选的精,再加上所用芡粉是藕粉加茯苓粉勾出来的,薄而不泻,因之吃到嘴里,没有发柴发木的感觉,白石老人齐璜生前最欣赏他家的烩三丁,余叔岩收李少春为徒,在同兴堂谢卮,有齐老在座,特别推荐他家的烩三丁,经过大家品尝,全都赞不绝口,一连来了三碗烩三丁,彼时老人牙口已弱,独据一碗,以汁蘸馒头吃.一时传为美谭,后来文人墨客凡是到同兴堂吃饭.都要叫个烩三丁来尝尝。
——唐鲁孙《吃在北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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