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宴
我是个自认还算年轻,生在南城,长在南城的北京妞儿。吃饭不吧唧嘴,走道儿不趿拉着鞋,对长辈、陌生人,都要尊称您的有理儿有面儿,不盲从、不愚信的五讲四美北京女孩。年纪渐长,从小跟着父母生活,耳濡目染,老北京的习惯慢慢也就渗入了骨血。
大年三十的年夜饭应该是曾经也是孩子的你我他内心最美好的记忆之一吧。我最大的不解是为什么年夜饭即使吃得快到嗓子眼儿了,还能吃得下凌晨12点的饺子?感觉是用饺子盖盖儿。等饺子上桌后,酝酿了20多天的腊八蒜就这么众星捧月般地出场了。把腊八醋倒进小碟儿,再夹进一两瓣蒜。当筷子夹着饺子沾到腊八醋的那一刻,内心深处会泛上来一句:“过年了。”饺子放进嘴里,再咬上一口腊八蒜,内心深处会再泛上来一句:“真解腻啊。”
在我家,泡腊八蒜是一件特别有仪式感的行为。每年家人都会早早把去年泡腊八蒜的大玻璃罐子洗干净、控干。买好蒜和醋,备着。就等着腊八当天,粥开熬的时候,一家人围坐在圆桌前,开始剥蒜。
当年还是小屁孩的我也喜欢跟着大人们一起,于是有了一个剥蒜剥到手疼的记忆。小孩手小,再加上手笨,我剥得很慢,一着急就上牙。我奶奶就会制止我,因为她说蒜不能沾上口水。我就只能继续用手抠哧着。我上小学的时候,学校连指甲长度都查。我把指甲剪得很苦,剥蒜时常用力过猛,蒜汁难免浸到指甲里,不到一头蒜的功夫,手指就感觉到杀疼。
即便是这样,我还是喜欢和大人们凑热闹。那些剥蒜剥到手疼的日子,现在想来,闪闪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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