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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德顺爆肚王--郑勇
西德顺爆肚王

  爆肚是中国饮食中“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代表。史书记载乾隆年间就有了爆肚。到了上世纪初京城爆肚进入了鼎盛时期,那时四九城的爆肚摊不计其数,直到四十年代爆肚开始渐渐淡出。京城百年爆肚业,涌现了不少杰出人物,如东安市场的爆肚冯、门框胡同的爆肚杨,天桥的爆肚满等等,其中的魁首当数东安市场的西德顺爆肚王。手艺精湛,追求高品位,上档次,使其成为真正的“爆肚之王”。

  买卖兴隆立起字号

  说起百年历史,那要从爆肚王的创建人王福奎说起。他是山东临清人,原靠卖香油为生,后来到羊肉铺当学徒。1903年带着一家人迁到了北京,并开始了爆肚行当。那时每日清早,都要挑着担子去朝外北小关赶“果子市”,下午就在东安市场摆摊叫卖。王福奎是出了名的老实人,为人和气,对顾客总是乐着说话,人家给了他一个外号“喜神”。他共有两个儿子,五个闺女,其中大儿子就是王金良,也就是后来被很多人所记住的爆肚王王金良,因为王金良大排行老三,这也是后来为什么相声艺术大师侯宝林见面总称其为三哥的原因。

  吃爆肚的人也都是一些穷人,一天下来挣不了几个钱。从那时年幼的王金良就憋着一股劲,要把买卖搞大,要开间大铺子。1924年,也就是王金良14岁的时候,继承了父业。父亲也为他打下了基础,当时他家是小买卖中最好的,也置了两三所房子——是碎砖头一点点儿垒起来的。而自从买卖到了王金良的手里,那就不一样了,爆肚王的大名也就传开了。摊儿还是那个摊儿,但却讲究了很多,王金良老人曾说过:“我的爆肚摊儿,食物用具全都搁玻璃罩儿,我敢说,在北京用玻璃罩罩食物用具,是我首创,它招人,招干净人。我那爆肚摊儿就一块儿案子,两边是大果盘,下面有盘圈,我使的是带花的,好看。作料在当中,冰上码上肚儿,它引高人。”没错,应了王金良的话,他的生意火了,吃爆肚的人也不光是穷人了,可摆摊儿就是摆摊儿,怎么也不如坐店的气派。

  24岁那年,王金良拿出全部家当,在东安市场杂技场东路开起了自己的门脸,立了字号“西德顺”。一水儿的榆木擦漆的家具,全都是从天桥儿金钟庙的天成、广兴、龙顺几家名字号里买的,漂亮极了;再看碗盘儿,清一色的万寿无疆;筷子是乌木的,铜顶的改成一色驼骨的;又从琉璃厂买来了名人字画,屋里一挂,跟古玩铺儿似的。透着雅气,透着上档次,由此小小的爆肚也登上了大雅之堂。西德顺爆肚王也越做越有名。自打立了门户,打出了“西德顺”的牌子后,京城有名儿的冯家、满家、贾家、钱家,哪天不到王家取肚子,又有哪家的买卖抵得上西德顺爆肚王。王金良老人“抢阳斗胜”的愿望实现了。精湛的手艺加上独树一帜的经营思路,西德顺爆肚王从此享誉京城。

  维持生计惨淡经营

  随着时局的变化,爆肚行业开始衰落,西德顺爆肚王在经历了几起几落后,开始了惨淡经营。1956年公私合营,西德顺的生意已无法再继续,王金良老人只好将店面折给了公家。爆肚王由此销声匿迹了。此后二十多年里,王金良老人为了维持生计,卖过豆腐脑、烧饼、拉过三轮车、看过大门。一次,老人在街上碰到了唱完戏的马连良,马老心疼地说:“唉,老王,您怎么看起车来了。”老人的回答很无奈:“凑合过吧。”老哥俩拉拉手,眼圈都红了。一家人挤在7平方米的小屋里,拉三轮车是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

  一晃又是30年。1984年5月,国家提出恢复老北京小吃,第一个要恢复的就是爆肚。受市政府的委托,东来顺饭店的经理马湘雨找到王金良老人,握着老人的手说:“现在请您出山,别让爆肚王这风味没了,趁着您身体硬朗,为国出力吧。”老人激动地流下了眼泪,他当即同意了。随即西德顺爆肚王的牌子赫然挂起,不是在东安市场,而是在朝内北小街。当时的王金良老人已经是75岁的高龄。身份已经不是掌柜的,而是当时流行的顾问,即使那样,老人仍然坚持每天骑车上班,从不休息。开张那天老人提出了三点要求:“做饭店一要卫生;二要服务态度好;三要保质保量。”话语看似简单,但这三点却是老人用了80多年心血提炼出来的。开张了,小小的店堂围得里三层外三层,老人忆旧想爆肚,年轻人听多了爆肚王,也想尝尝怎么个好,于是相拥而至。梨园行的老主顾、老朋友纷纷来道贺,李万春一家子特意在开张那天赶来捧场,之后,吴素秋、姜铁麟以及达奇、常宝华等接踵而来。

  百年老店重挂金字招牌

  朝内北小街的店面拆了,人们又要问爆肚王去哪了。这样的等待不会太长,2000年底,“西德顺爆肚王”的牌子又挂起来了,不是在东安市场,不是在朝内北小街旧址,而是在东城区和平里中街29号(地坛北门往西500米),那是由爆肚王第三代传人王维章亲自经营,也是西德顺50年后,第一家属于自己的买卖。经过了3年的摸索积累,终于在2004年4月16日西德顺爆肚王百年之时毅然扩店。干净卫生、好服务、高质量依然是老爷子所看中的。装修的讲究,古色古香,丝毫不敢马虎;桌椅板凳,均是硬木,盘碗等食具清一色的景德镇青花瓷。用的好,吃的应该更好。甭管羊肚还是牛肚,一要鲜,绝不能是发的;择、裁、切都是学问;再是爆,何时下锅,火候长短,这是绝活儿;加上爆肚王祖传特制的作料,现如今已申请了国家技术专利。做得好您还得会吃,什么嚼的脆、什么嚼的嫩、什么嚼嚼囫囵囫囵咽,不同的部位不同的吃法,亦有不同的感觉。在此基础上,老爷子又添了葱爆羊肉,是根据以前王金良老人的铛爆羊肉改良的,选料精细,爆的讲究,这是一道原汁原味的老北京清真菜;松肉,典型的清真食品,主要以肉和咯吱为主,现吃现炸,外焦里嫩;特别提一下糖卷果,选料考究,主要以山药、红枣、花生等果仁配成,同样糖卷果也是现吃现做,保证了它最鲜的味道;另外还有麻豆腐、炸等等等,同样是按地道的老北京做法,丝毫不敢走样;吃就要吃出讲究,吃出文化,吃出爆肚文化,吃出老北京小吃文化。

  西德顺爆肚王在经历了百年的沧桑后,留下了不仅是一段历史,更是一笔财富,它印证着老北京小吃的历史,也代表着老北京的饮食文化。如今我们再去重温那段历史,也只能通过几张发黄的照片和一些残缺的旧器皿,说是一种遗憾也是一种庆幸,毕竟我们还能看到一些物件儿,毕竟王金良老人的手艺还没有丢,现如今我们还能品尝到原汁原味的爆肚。庆幸还有人继承它,庆幸我们还在延续这段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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