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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老北京—忙碌的秋季--老土坷垃

  

   国庆节长假一转眼就过去了,人们又恢复了日常有规律的工作和生活。报纸有消息说:北京香山红叶节自10月12日至11月6日举办,据说“今年的红叶将是五年来红得最美、红得最早的一次”。每年这个时候,香山的红叶会吸引大批的游客,今年恐怕也不会例外。如今,老百姓生活好了,私家车多了,生活品味也高了,说上哪儿玩去,抬腿就走。这要搁过去,过日子还发愁呢,那有这心气儿啊。

   甭往远了,就说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吧,每年到了秋凉时节,你看吧,家家户户基本上都在忙活一样的事——过冬的准备工作。首先,是那些家庭主妇们,翻箱倒柜把大人孩子的过冬衣服找出来,该晒的晒,该拆

洗的拆洗。孩子长得快啊,棉袄棉裤的袖口裤腿都短了用旧布续上棉花再接出一截来。家里孩子多的,小的总是拣大的剩的穿。实在不行了,才拿上布票、棉花票扯上几尺布,添点棉花做新的了,就这还得过年时候才能让穿呢。 孩子的鞋更费,整天外边疯跑,就连上下学的路上也不闲着,总爱找个石头子儿,一边走一边踢,您说这鞋坏得能不快吗? 天凉了,还得麻利儿做几双棉窝,撕旧铺衬,打布袼褙,搓麻绳儿,纳鞋底儿,剪鞋样儿---,哪样程序也不能少啊,紧着忙活。上班的女同志们每天包里总揣着毛活,坐车有座时,吃饭休息时,开会学习时,忙里偷闲地总不忘拿出来织上两针。那时候,家里能买现成毛衣的少,大多数都是买毛线自己织,有手巧的能用五颜六色的旧毛线,织出图案新颖的毛衣来,让其他女同志羡慕不已。还有的用单位发的劳保白线手套拆成线绳,勾织成线衣的。那个年代的大姑娘小媳妇,谁要是不会这两下子,那才叫人笑话呢!

   除了准备穿的,同时也得准备过冬吃的。每年进入十一月,是供应白

薯和冬储大白菜的时候,粮店和菜站可能是一年中最热闹的,车水马龙,人声鼎沸,街坊四邻们相互帮衬着一车车往家运,那场面相当壮观,我记得1斤粮票可买5斤白薯,白菜才几分钱1斤。那会儿大白菜是看家菜,冬天没什么新鲜蔬菜,全靠白菜、土豆之类的储存菜过冬了。储存大白菜是个麻烦事儿,家里一买就几十斤、上百斤,冬天放屋里太热容易烧心儿,放屋外边又容易冻坏了。刚买回来的白菜太湿,先摆开来吹吹干,外边的碎帮子也不能糟践,披下来吃馅,然后把白菜在窗外码垛整齐,天气好时,再摊开了通风,天凉了还得用旧棉被或旧毯子苫好盖严,以防冻坏了。有的人家有腌菜的习惯,就利用大缸小坛子激些酸菜、雪里红,冬天搭着吃。

   各家的老爷儿们这会儿也没闲着,住平房大杂院,跟取暖有关的活儿

多着呢。首先,您得抓早儿叫煤,订晚了现做的煤太湿不好烧。不管是烧煤球还是蜂窝煤,您得把取暖的炉子准备好了。搪煤球炉子可是个技术活儿,要求肚大口小,生火好着,封火不灭,既好使还省煤,谁要是有这技术,一准是这家请那家叫的,够他忙一阵子的。搪好炉子就该安烟筒了,这安烟筒也有讲儿,必须要远离炉子的那节套住相对靠近炉子的那节烟筒,一节节依次套,这样烟走得顺畅,烟筒接口处用布条粘封住以防漏烟,横向烟筒室内要比伸出室外的略微高一点,能使烟油子向外流,室外烟筒口最好再安一拐脖,避开风向以防倒烟。

   那时候,平房都是木制门窗,年头多了缝隙大,俗话说针鼻儿大的窟窿,斗大的风,为了取暖,各家有各家的高招儿,凡是门缝儿窗户缝儿都得用纸糊上,有的人家甚至用大块的塑料薄膜把整个窗户都封严了,像我们家门外还挂个棉布帘子。为了防止煤气中毒,最好在窗户上端再安个风斗。风斗有卖现成的,但大都是用黍桔杆或细木条自己做,一来省钱,二来能与自家窗户尺寸合适。风斗形状像个扣在窗户上的土簸箕,只是上边是敞口的,外边的风吹不进来,室内的气体能从这儿排出去。屋里炉子要是没封严跑了煤气,如没安风斗,那可就危险了,我小时候就让煤气薰着过,幸亏发现的早,抬到院里灌了半碗醋才醒过来。

   那年代买烟筒也是凭证供应,日杂商店一来烟筒,买烟筒的人也是里

三层外三层的,因此各家对烟筒的保管也是十分上心的,到了来年春天撤炉子的时候,用木棍轻轻地敲打烟筒,把积攒了一冬天的烟灰清理掉,再用清水冲洗干净凉干,有的家是用桐油或白灰把烟筒里外刷一遍,为的是防止生锈,我们家是把烟筒的两头儿用报纸包住系上纸绳,然后把烟筒用铁丝吊在房檐下,只要不淋上雨,保准没事。

   现在生活好了,人们再也不用为吃穿、取暖发愁了。但那个年代,人们为了生活而辛劳忙碌的那些事儿,却总是难以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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