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蔚解读《曼殊诗》37
题《拜轮集》
[说明] 曼殊十三岁时,曾在上海从西班牙人罗弼·庄湘博士学习英文。庄湘很喜
欢他的这位学生,想将女儿雪鸿嫁他。曼殊以自己已经出家为由,婉言劝止。后来,
曼殊往暹罗(今泰国)学习梵文,庄湘帮助整治资装。此后天各一方,音问互绝。1909
年冬,曼殊南下爪哇,任教于华侨所办的喏班中华学校。南下途中,在轮船上意外
地看到恩师庄湘及其女公子雪鸿;这父女俩是从香港上船,准备回国去的。其后,
船在新加坡靠港停泊,庄湘雪鸿父女登陆,拟转乘西去轮船,曼殊因病亦暂时上岸
休息治疗,诗及小序即写作于此时。
拜轮,英国浪漫主义诗人,今译“拜伦”。曼殊对拜伦诗作极其喜欢,他认
为:“拜伦和雪莱,是英国最伟大的诗人中的两位”,“拜伦的诗,象是一种使人
兴奋的酒──饮得越多,就越感到它甜美、迷人的力量。”拜伦的整个生命、经
历和作品,都是用爱情和自由的理想编织起来的,这在曼殊的心里激起了共鸣。
题《拜轮集》
西班牙鸿雪女诗人,过存病榻1,亲持玉照一幅、
《拜轮遗集》一卷、曼陀罗花共含羞草一束见贻2,
且殷殷勖以归计3。嗟夫4!予早岁披剃5 ,学
道6无成,思维身世,有难言之恫7,爰8扶病
书二十八字于拜轮卷首。此意惟雪鸿大家9能知
之耳!
秋风海上已黄昏,独向遗编吊拜轮10。
词客11飘蓬君与我,可能异域为招魂12。
1、过存病榻──到床前探病问候。
2、见贻(yi仪)──见赠。
3、勖(xu畜)以归计──劝我作回国的打算。
4、嗟夫──感叹词。相当于:唉!
5、披剃──出家必须剃去头发,披上袈裟,故通称出家为“披剃”。
6、道──此指佛教的教义。
7、思维身世,有难言之恫──曼殊是父亲杰生和其妻妹叶子的私生子,曼殊对此隐约猜到,又无法打问,更无法对人言说。“难言之恫”者,指此。
8、爰(yuan员)──于是。
9、大家(gu姑)──古代对女子的尊称。
10、独向遗编吊拜轮──独:独自,专心致志之态。 吊:凭吊,追慕。 我独自读着拜伦遗作,追慕之情油然而生。
11、词客──指拜伦。
12、招魂──古代的一种丧礼,民间亦有此习俗:招死者之魂,使与生者团聚。
我与你(拜伦)都像蓬草一样,飘泊人世。现在我在这异域招你之魂,你可能来与我聚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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