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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愁,淡淡的忧,淡淡的泪水悄悄流

“那里的每一粒沙尘,每一个场景,每一个人物都是可以进入到文学作品中去的”这是作者序言中的一句话。的确,当你走进《草房子》,乡野纯净的天空下,微风翻卷着荷叶,懵懂的少年奔跑在夕阳里,“草房子”三个字,成了一口心泉,回忆吹拂着情感泛起波纹,轻轻地荡漾。

儿时的点点滴滴一股脑的涌上心头,文中秃鹤的坚守,纸月的文弱中透着内在的坚韧与沉静,细马小小年纪就挑起了“当家人”的担子,大红门里的杜小康,因家道中落而失学,其痛苦的沉沦与奋斗,更是撼人心魄,还有秦大奶奶的性格改变,蒋老师与白雀热烈而无望的爱情,温幼菊忧郁、感伤的无词歌……这些同学好像都是我儿时的伙伴。那些大人就是身边的邻居,只是人名不同而已。我的那些伙伴,一如桑桑的伙伴,不同的命运洒满了些许无奈。门前的那条小河,流淌着淡淡的忧伤。故事最后,桑桑自己也因患病而经历了“死一回”的痛苦体验。这六年是他接受人生启蒙的六年。他似乎朦朦胧胧的懂得了什么是情,什么是爱,什么是生活,什么是人生。从而逐渐感悟到“所有的人都是在这一串串轻松与沉重遭遇中长大的。”我虽不是男孩,可桑桑的成长又何尝不是我们的成长?我们天真的童心,不也是如同桑桑一样逐渐敏感细腻起来的吗?品尝着生命中的爱与哀,体味着人世的欢愉与悲凉。现在成年的我,越来越相信这种人生滋味不是非要等到自己完全成熟之后才能够体会到的。桑桑的生命从一开始便不得不面对他了,而由他构成的“苦难记忆”则往往决定着一个人的人生走向。

书中桑桑和纸月那种少男少女间毫无暇眦的纯情,好像在我们的童年也多少经历过。确实,一个少年对女孩子的喜爱,或者是一个女孩对少年的喜爱,表达方式虽然多种多样,但大都包含了调皮、胆怯、逞强……害怕直接接触,却又时时挖空心思地想引起对方的注意,喜悦与忧伤都积淀在少年朦胧的片段里。

小时候,他和我曾经分任学习小组长,带领各自的团队,挥汗如雨。竟怕被对方落下,而每当分出高下却又不免有些神伤……“桑桑为了吸引纸月的目光,夏天穿着大棉袄,在操场上走来走去,桑桑为了纸月不被欺负,悄悄起个大早去打架”我不是也有类似的故事吗?只是,我那时还透着傻气,略微的有点潜在的悟性。小时候的那个他到现在也没见过一面,不过这次阅读的感觉,就好像和他在书里见上一面——多美的回忆!梦一样的氛围里,那坐落山脚下的草房子,那个门前有一条小河汊的草房子,充满了我和他,还有我的那些伙伴的无尽的情趣与诗意啊!

“那个19628月的一个上午,桑桑坐在草房子的屋顶上,他忽然觉得自己想哭,于是就呜咽起来,明天一大早,他将载着他和他的家,远远地离开这里——他将永远告别与他朝夕相处的这片金色的草房子。”

多么不舍,多么难过!我开始想象远走的桑桑将来成了什么样子,他还会回到油麻地吗?多少年过去,那个装满他童年的草房子还在吗?我开始怀旧,我的小学时的瓦房,如今变成了楼房。尽管他结实、现代,但就是好像无情的地基一样,把我那草房子的记忆压在底下了。我伤心起来,同时也自问起来:难道这是一种过时的情愫?难道这是多情或是矫情?为什么这惆怅,却能在我灵魂中氤氲呢?

而后的多少天,淡淡的哀愁总是充斥我的心。我知道,在别人看来,这也许算不上什么良好情绪,也确实不必人人都有,时时都有,更不必在任何一部文学作品中都让读者如此难过。但我想,无论是拥抱它还是告别它,那毕竟是我的情绪。也许,这种情绪与我的性格有关,但我相信,您肯定不会将我的这种情愫加以鞭挞,加以拒绝。您也许会和我一起感叹,人际间带有一种哀愁的温情脉脉不是很好吗?我发现,眼泪流过,记忆定格,写下我的这些伤感的时候,越是含有我的人情、人性的味道。那老家的苍凉幽咽,仍让我一往情深,引起遥远的相思的哀感、忧郁、惆怅、伤感。浮躁之时搀和一些快乐之后,忧郁一下;热烈之时感伤一点,这些柔软的东西救了我。泪水变成很好的宣泄,哀伤成了我最好的排毒。

我开始相信,真正把哀愁作为一种情愫的属于精神贵族,时代面前的惶惑,小悲欢下的失落,个人命运的无力、变故种种冲击下的无法承受……回顾和思考这些的时候,我变得更加温情和怜悯。于是,个人在群体中的迷失、认同中的窘迫,以求自慰取得的一种心理平衡——是的人性深处的这一潜流,能坦然涌溢到我的眼眶和身心,并在我的生命的总构成中,获得足够的份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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