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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苏东坡更全面的天才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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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7.09 福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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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轼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流的文人,诗词文书画,样样绝顶。散文,他和欧阳修并称“欧苏”,;诗歌,他和黄庭坚并称“苏黄”;书法,“苏黄米蔡”,他排第一;他还擅长画画。因为他的才情,甚至美食领域的贡献,苏轼在民间知名度极高。一般人都认为他是中国历史上绝无仅有的全才。其实,苏轼的才华都集中在文艺领域。若真比起全面性和历史贡献,他远不及另一位读书人。

不妨先看看他的书法作品。他的字和苏东坡并排在一起,即便不能说毫不逊色,至少也是相差无几。黄庭坚谈及苏轼的书法风格为早年姿媚,中年圆劲,晚年沉着。而他虽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书法大家,但是笔势隽逸,豪放舒展。他于书法也有自己的心得:“吾始学书,对模古帖,止得字形。后举笔不轻落纸,凝思静虑,拟形于心,久之始通其法。既后读明道先生书曰:'吾作字甚敬,非是要字好,只此是学。’既非要字好,又何学也?乃知古人随时随事只在心上学,此心精明,字好亦在其中矣。”明代徐渭曾评论王羲之是书掩其人,而他则是人掩其书。因为他的人生实在太精彩,掩盖了他的书法才华。

岂止是书法了得,他的文章和律诗也写得极好。首提“唐宋八大家”说法的茅坤说,八大家之后写文章的人里面,他是其最爱。归有光更是把他的文章排在明代第一,在方孝孺、宋濂之上。纪晓岚说他即便没有卓著功勋,就凭他的文章也足以传颂后世。确实,就凭《古文观止》里收录的三篇文章,他也能名垂千古。和苏轼一样,他的文才在年幼时就显露无遗。七八岁时已能和父亲对联句。父亲出上联,他立马对出下联。如“百尺竿头进步,千层浪里翻身”、“藕花盈池,竹简蕉书安可写;苔衣满地,秧针柳线不能缝。”、“一年春长长春发,五月夏半半夏生。”、“雪压孤舟,一叶载六花归去。雁横远塞,片笺写八字出来。”成年后,他在京城和著名的“前七子”驰骋文坛。可他突然说“吾焉能以有限精神为无用之虚文。”,此后除了文以载道和逼不得已的应酬之作,他不再醉心于文字。即便如此,他也能随手写出“险夷原不滞胸中,何异浮云过太空。夜静海涛三万里。月明飞锡下天风。”这般豪情万丈的诗句。不过也无足为奇,他在8岁时就能写出:东风日日杏花开,春雪多情故换胎。素质翻疑同苦李,淡妆新解学寒梅。心成铁石还谁赋,冻合青枝亦任猜。迷却晚来沽酒处,午桥真讶灞桥迴。10岁时就能写出:金山一点大如拳,打破维扬水底天。醉倚妙高台上月,玉箫吹彻洞龙眠。

必须承认,作为一般意义上的文人墨客,他在文艺上的成就要稍逊苏轼一筹。但是,他在哲学、教育、军事、政治上的成就则远非苏轼能企及。他就是王阳明先生——中国历史上著名的思想家、哲学家、教育家、政治家、军事家。

先看一下王阳明在中国思想史上的地位。“孔孟朱王”是儒家思想史上最著名的四位圣贤,王即是指王阳明。曾国藩赞誉王阳明“矫正旧风气,开出新风气,功不在禹下。”梁启超称颂他为“百世之师”。嵇文甫评价王阳明是“宋明五百年道学史上一位最有光辉的人物。”张君劢说“王阳明先生不但是中国最伟大的思想家,也可以与西方最伟大的哲学家相比。”王阳明的“心即理”,充分肯定人的良知自觉,人格独立,对于晚明的思想解放有巨大推动作用。“知行合一”、“致良知”,提撕天下读书人不光要埋头做学问求知识,更要在广阔的天地间做有益于人类的事业。王阳明对后世的影响是巨大的,清末民初的康梁陈李蒋毛都深受其教育和启迪。

王阳明也是一位伟大的军事家。尽管他的军事舞台不像职业军事统帅那么大,但是,其战略战术的高明,攻心为上的仁义,让他无愧于军事家的名号。历史的机缘将王阳明推上了明中叶军事舞台的中央,他短暂的四年军事生涯(正德十二年——正德十四年,嘉靖七年),剿灭巨寇、平定宁王之乱,为明王朝换来了数十年的安宁。令人称奇的是,他组织指挥的战役无一败绩。不光是明代,不光是中国,放眼古往今来,能够身兼哲学家、思想家和军事家并且都做到极致的,寥寥无几。

王阳明还是一名大教育家。王阳明忠实贯彻孔夫子“有教无类”、“因材施教”、“随才成就”、“快乐学习”的教育思想,通过兴办书院、收徒讲学,培养了大量人才。他的教育思想深刻影响了中国数百年。新文化运动的发起者和领导者、五四运动总司令陈独秀,曾恭恭敬敬地为王阳明有关教育的文章《训蒙大意示教读刘伯颂等》作注释,言必称“先生”。文化巨匠郭沫若则说:“王阳明对于教育方面也有他独到的主张,而他的主张与近代进步的教育学说每多一致。他在中国的思想史乃至日本的思想史上曾经发生过很大的影响。”确实,王阳明有关快乐学习、素质教育、学以致用的教育思想,比起时下毁人不倦的填鸭式应试教育,足足领先了500年。

王阳明虽然不曾在内阁中枢担任过宰辅级的官职,但明穆宗隆庆皇帝在王阳明身后表彰他“两肩正气,一代伟人,具拨乱反正之才,展救世安民之略”,足以证明王阳明无愧于“伟大的政治家”的称号。王阳明的政治思想,一言以蔽之:亲民。王阳明一生的政治实践,“亲民”之道一以贯之。身居要职后,王阳明时常告诫下属官吏要勤政爱民,“视国事为家事”、 “视民如伤”。王阳明为百姓为大明王朝,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毫不逊色于儿时的偶像诸葛亮。

都是学而优则仕(按年纪论,苏轼进士及第更早,活得更久),都经历过人生起起伏伏(都经历过贬谪和复出),但是王阳明在立德立功立言上取得的综合成就要比苏轼大。自然,中国历史不能缺少苏轼。缺了苏轼,就缺了一个主角,少了许多文学名篇名句,少了些浪漫主义色彩。但中国历史更不能缺少王阳明。缺了王阳明,就缺了一块文化基因,一座哲学高峰。

苏轼的N岁

活动

王阳明的N岁

活动

6

开始读书

5

开口说话,开始读书

9

听母程氏讲授《汉书.范滂传》,奋发有当世志。

12

曾问老师:何为读书人第一等事?老师答他:惟读书登第而。阳明先生小小年龄却说:登第恐未为第一等事,或读书学圣贤耳。

18

娶妻王氏

17

娶妻诸氏

21

与苏辙同进士及第

21

乡试中举

24

授河南福昌县主簿,弟辙渑池县主簿,俱未赴任。

22

会试下第

25

参加制科考试,中第三列三等。除大理评事,凤翔府签判。

25

会试再次下第

29

正月还朝。判登闻鼓院,直史馆。

28

会试第二名,赐二甲进士出身第六人;

观政工部;

上《陈言边务疏》;

骑马堕伤;

33

二月还朝,在京任殿中丞直史馆判官告院。是年王安石始行新法。

33

七月,主山东乡试;

九月,兵部武选清吏司主事

35

春间,自判官告院改权开封府推官。上书神宗,论朝政得失,忤王安石。四月奉命通判杭州。

35

与湛若水共倡圣学;

上《乞宥言官去权奸以章圣德疏》;

下锦衣狱,廷杖三十,出狱待罪

38

十一月改知密州。

38

应席书之聘主讲贵阳文明书院;

龙场悟道;

始论“知行合一”

闰九月,升庐陵知县,十二月,离贵阳赴任。

40

十二月以祠部员外郎直史馆移知河中府,离密州。

40

二月,任会试同考试官,录邹守益等人;

上司方献夫来受学;

十月,升吏部文选清吏司员外郎

41

改知徐州

41

三月,升吏部考功清吏司郎中,受业者日众

十一月,徐爱编定《传习录》;

十二月,升南京太仆寺少卿

43

三月改知湖州。四月到任。七月御史李定等交章弹劾所作诗文言涉讪谤,被逮。八月下御史台狱。十二月出狱,责授黄州团练副使,本州安置。

43

四月,升南京鸿胪寺卿

与罗钦顺论学

48

迁汝州团练副使。

46

改授提督南赣汀漳等处军务

剿匪

49

六月自常州起知登州

47

升都察院右副都御使

剿匪

50

在京师。自起居舍人升为翰林学士,知制诰。

48

平定宁王朱宸濠之乱

53

三月以龙图阁学士充两浙西路兵马钤辖知杭州军事。

55

三月被召入京,任翰林学士,知制诰,兼侍读。八月出知颖州军州事。

56

被命移知扬州军州事。八月以兵部尚书召还。十一月迁端明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守礼部尚书。

56

五月,得旨“右都御史,总制两广、江西、湖广军务”;

九月,启程赴两广

57

在京任端明殿学士,左朝奉郎、礼部尚书。九月出知定州军州事。

58

被贬

58

十一月二十九,病逝于南安青龙铺

临终遗言(遗诗)

《自题金山画像》:

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

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

此心光明,亦复何言

他无所念,平生学问方才见得数分,未能与吾党共成之,为可恨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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