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 年
文/齐胜利
孙子不到3岁，玩具遍地。我和老伴每天护驾似地，早上送他到亲子中心，下午接回时，再到小区的小广场上玩。这里有许许多多的孩子，跟在这些孩子屁股后边的，大多是爷爷奶奶辈的。一个个或背或提一个大布兜，里面装着吃的、喝的、玩具。孩子们吃了玩，玩了喝，童车骑得满天飞，一个个满头大汗；爷爷奶奶们跟在他们后面，追着擦汗，追着喂水，追着往嘴里塞东西，也是满头大汗。小广场不大，用眼也可以看着这些宝贝们，但爷爷奶奶们坐下来的机会很少，总是跟着，跟着，不停地跟着；只有跟着才放心。当然，他们的爸爸妈妈，从他们没出生就开始对着电脑、书本查资料，寻找科学喂养、教育的方法。如果把供两岁孩子吃的奶粉，误给1.5岁的孩子吃，那就是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现代人发明了“胎教”，口号是“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这起跑线就定在妈妈的肚子里，不能再提前了.
我的童年当然不是这样。
现在记得最清楚的，小时常说的一句话是：妈，我饿。而母亲总是说：人是一盘磨，睡了就不饿；睡吧。常常是母亲拍着我，在饥饿中，也就睡着了。实在饿得厉害，睡不着；母亲就从房梁上吊着的篮子里拿出饼，掰下一块，给我；她自己从不舍得吃。那时对犯错的孩子最严厉的惩罚，就是不让吃饭。长十几岁，就到井边去挑水；冬天也要挑。现在回想起来，冰天雪地的，大人们就不怕孩子掉到井里去吗？可，终也没有一个掉进去。玩具都是孩子们自制的，花钱的玩具记得只有一个，是一个拳头大的皮球。父亲是个搬运工，拉架子车的。老搬的儿子最怕过星期天，一过星期天就要帮父亲去拉车；放假的时侯还要下长途。从漯河到周口60公里，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不要说吃力地拉着车，就是步行走这60公里，受得了吗？我跟父亲下的最远的一次长途是120公里。现在想想，就怕。
现在的人很少打骂孩子，我们小时父母对我们是既可打又可骂。现在是把好吃的留给孩子，我们小时好吃的大都叫父亲吃。父亲下力气挣钱养家，好饭菜首先尽他吃，其次是我们，再其次是母亲。现在对孩子批评教育，讲究方式方法，怕有逆反心理。我们小时父母的话就是命令，不服也不敢吭声。父母打儿子是天经地义的事，打者觉得正常，挨打者也觉得正常；挨父母的打不丢人。现在的孩子得了大病，父母情愿替他去死。过去，如果一个家庭一定要有一个人去死，那肯定不是长辈。让长辈去死，而孩子、孙子们活着，那简直就是大逆不道。花木兰替父从军，从某种层度上讲，就是替父去死。我常常想，旧社会卖儿卖女，就只有“穷”一个原因吗？它一定还有人性的排序这个因素。这应该是人的原始道德。
明显的感觉，现在的孩子自私。父母把他们摆到第一位，他们也把自己摆到第一位。自私一定滋生不孝。而现在的父母好像也不注重孩子孝不孝。都说：老了，上养老院。中国几千年的孝道，在这里不仅得到了扭曲，而这扭曲还得到相当的和谐。即：你不孝，我也不让你孝。
相比而言，过去的儿童虽然也得到父母的关爱，但没有现在的儿童从脚底到发稍这般的全方位，然而孝道却大大好于现在的儿童。那是因为当时人们对孩子的教育，首先崇尚的是孝道。现在的儿童与过去的儿童相比，聪明程度大大超过了过去的儿童，除了人类进化因素，那是因为现代人对孩子的教育，首先崇尚的是知识。
我突然想到一个奇怪的问题：如果现在人们一下子穷了，穷得像万恶的旧社会，父母还会卖孩子吗？
作者简介
齐胜利，男，河南省漯河市人。当过知青、搬运工、教师。已有几十万字见于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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