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有大到暴雨
文/刘汉才
9
林亮7点半出现在乡大院门口，乡政府秘书小河看见了救命稻草，一溜小跑迎上去，把电话记录递给林书记。林书记瞄了一眼，把记录又交给小河。“找乡长，我去县里有重要事情办。”走进书记室，拿起档案袋转身就走，头也不回。大门口张海峰李秀芹坐在车里等他，他上车后，张海峰亲自开车朝县城风驰电掣般驶去。
小河一急，又想尿尿。又掏出手机找乡长，乡长回答：“我老丈母娘今天过生日，今个不上班了，有事情请示书记和副乡长们吧。”正打手机时，一位副乡长走进自己办公室，转身工夫，这位副乡长是来取烟的,小河没逮住。犹豫犯愁时，跟叶副书记撞上了，小河麻溜递上记录，叶副书记看了，不满的说：“你找一二三把手，我算几把，你交给我，我吱使谁去？谁能听我放屁！第六把，管信访的。”这事谁管呀？小河问。找管这事儿的大乡长。叶副书记说。
小河把记录放在大乡长的办公室桌上，再次拨打大乡长手机，把事情前后经过叙述大概，最后交待说：“记录放在你办公室桌上了，你看着办吧。”大乡长说：“天头响晴的连块云彩都没有，能下雨？昨天晚上中央电视台天气预报云图没说咱这疙瘩有雨呢，就是真有雨，下吧，我还能整块塑料布把咱乡遮上呀？行了，别烦了。放席要喝酒了。有事，找林老大！”
林亮一行三人联系上黄副县长三人，接到清水湾，当即关了手机。任你有天大的事也联系不上了。
乡里，有要报告南洼塘小学房墙掉石头的事，有汇报杨树村长打人的事，有请示研究修路的事，乡干部见八点了，党政一二三把手都不在位子上，乐颠的自讨方便了，有的钓鱼去了，有的打麻将，有的会相好的……二十几个乡干部巴不得今天无事，好去拍大乡长的马屁，随礼捧场。结果大乡长连同他手下的乡村干部都喝的云山雾罩三吹六哨烂醉如泥。
乡村两位书记把三位县上干部让进清水湾宾馆套间。林书记说：“说是今天有大到暴雨，怕你有危险，淋湿你，累着你们，我把资料，照片，录像都带来了。他是南洼塘村支书张海峰，她是妇女主任李秀芹，监督官，保证小学建的保质保量，你信不着我，还信不着基础村官吗，他们有胆量骗你嘛，借他俩两个胆，也不敢唬弄你，他们孩子都在小学念书呢，能唬弄吗？来玩一会，消化消化食儿，一会咱们喝酒。”
五个人玩打宝，带下蛋的。玩过几把才知道县上三人是知识分子，智商高，脑袋记忆好，乡村两级书记土八路，不太会玩，老交学费，一小时后，黄副县长进包两万，两个监理各进包一万。
九点三十上菜喝酒。酒菜一上，黄副县长就知道：“这桌没有一万元买不下来单！这个林亮还是真够意思，办事大方敞亮，给力，不亏是一方财主，讲究，这小子将来有出息。秀芹紧挨着黄副县长坐着，又劝酒又打样，酒量不小，随着酒的下肚，她热，脱去外套，丰满的乳峰把小衫鼓的似乎要爆裂，黄副县长眼睛就有些粘，离不开了秀芹的胸脯……秀芹又一次给黄副县长敬酒，偷偷的用小指勾了一下黄副县长的手心……酒足饭饱单间泡澡，秀芹给黄副县长使了个眼色，黄县长心领神会，爽朗的说：“我信得过林书记的能力，他办的工程，我放心。”说完，手一挥，潇洒的签上自己的名字。两个监理见县领导签字了，忙附和说：“合格，合格。”都签上自己的名字。张海峰林亮把两个监理请进单间，已有美妹在候着。李秀芹勾住黄副县长的胳膊，挑逗的说：“敢跟我洗鸳鸯浴嘛，让领导尝尝野味……”
林亮说：“海峰你在这守着，我去划款。”
10
第一节课上到一半，王玉的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揉揉摸摸肚皮，算是安慰一下昨晚到今早没有进主食的胃。心越发发慌。韩晓燕老师每午都带饭，有借书有借钱借粮，却没有借饭的。摇摇脑袋。心寻思，孟老师你要是观音的话，就赶紧过来，我回家吃碗苞米餷子饭，凉也好。无力再讲，就让同学们练习这节课的生字。
王玉坐在第一排另一侧的一张闲桌子上，内心寻思着家里的烦心事，眼睛看着天空一抹乌云又一抹乌云一拱一拱的漫过太阳，太阳的光芒和能量越来越不热烈。
云层越积越厚，黑云密布，层层叠叠，翻卷涌动像千万位农民开着四轮车拉玉米杆在天空跑，往一个村的空地送。天空堆满了浓浓的云朵，老大老高老密了。雷声沉闷的从不远处连声滚响。王玉看着看着，心慌的打鼓一般，饿的感觉更厉害了。
下课的铃声一响，王玉有气无力的说：“下课。”前两排的同学闻声跑出了教室，王玉也快步点哈点哈地随同学走出教室。他没有去教导处，来到五年班，见韩晓燕老师在教室，谦和的说：“韩老师，把你的《小说选刊》借我看看呗，两三天看完就还你。”
一道强烈的闪电，把南洼塘小学上空的厚厚的云层撕开，耀眼刺目，被撕开的云层的里面是白亮亮的云。
韩晓燕从包里掏出杂志，递给王玉。王玉在门外，韩晓燕在门里。晓燕诚心实意的跟王玉交底说：“昨天晚上在饭店，大哥和嫂子那么关怀晓燕，真心谢啦，真的我不是存心顶你，我的事能不能办成，这学期结束，我……我去别的学校……”王玉真的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发晕，额头冒细汗，嘴还钢帮似的：“晓燕，我也就是代课，不是长远的，我也打算只干到期末，我一不外出打工，二不做生意，三不种田，上县里租个小房，开个书店，挣点小钱，陪我闺女，又能看书，我的事不是你的原因，韩老师千万别自己跟自己过不去，我往后还有事求晓燕老师，帮我看看我写的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王玉一瘸一拐的栽栽愣愣的走回一年级教室，翻翻文学刊物，或许便不觉得饿了。
王玉刚看了目录，第二节课的铃声响了
“同学们，把数学书翻开第四十六页，我们讲……”王玉讲不下去了……
狂风大作，风把树刮弯了，把天刮黑了，卷起地面的尘土，灰蒙蒙的一片，呜呜嚎叫：浓浓厚厚的黑云翻滚着白浪，一堆堆、一团团、一层层、铺天盖地醉汉似的东冲西撞；一个接着一个长长的闪电不规则的张牙舞爪，鬼似的筋鼻瞪眼；紧接着，感觉是头顶的天空，突然一声炸雷，“轰”的一声，“嘎嘣”一下，带着“嗡儿”的尾音，谁都没有精神准备，耳根被震的发麻，吓着小学生的“妈呀”一下，同桌两人抱在一起，不容细想，没等缓神，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九八年这地方也没下这么大暴雨啊！……
（待续）
刘汉才，1963年生人，中共党员，龙江县景星镇北沟村农民，齐齐哈尔市作家协会会员，龙江县作家协会会员。在《章回小说》发表《没有童话的年代》、《民办教师》、《女纪委书记》、《暴雨来袭》等小说六万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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