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 杨 树
文/刘汉才
2
为了这门婚事，田英没少花心思动脑筋，现在张家主动托人提亲，是田英“努力”的结果。
八百里瀚海，八百里贫困地带。
这儿是黑龙江省齐齐哈尔西南部。
东边是平原，西边是草原，南边是平川，北边是林区。只有这里丘岭漫岗连绵起伏，没有高山峻岭，没有峡谷江河，没有连片树
木。土地饥薄沙化十年九旱。大杨树村是八百里瀚海一个普通的村子。短短的三、五年内，大杨树发生了不寻常的变化，由一个贫困村，因搞庭院大棚，多数农家告别贫穷，走上富裕道路。
大杨树的这些变化，是高中毕业回乡的田英引的头。
当时，田英没把没考上大学当一回事，他幼稚而天真地想，世上道路千条万条，为何千军万马拥拥挤挤过独木桥？哪儿都有用武之地。丽华说：“念书太累了，实在不想重读了。” 田英说：“那我也不念了。”丽华说：“村小学缺两名老师，咱俩当老师吧。“田英说：“那我求你，在你爸面前给我说情。”丽华说：“那是自然，我能不替你求吗？”然而，现实生活是无情又残酷的，是田英没有想到的。丽华告诉他，她爸没答应。田英向家里要一千元钱送礼，不出血还有别的招吗？张宝支书不收，不是他不想收，因为不能收，乡里管文教的付乡长女儿也要来当教师。新学期开学时，两个乡村干部的女儿登上大杨树村小学的讲台。尽管付乡长的女儿只是连高中也没考上的初中生。田英的命运是他家的农田等着他耕耘。托人向丽华求婚，丽华花骨朵小嘴没开口，她想找个挣公家钱的对象，而不是农民。
田英没有被这当头一棒打蒙，他重返学堂。心中的杂念太多，学不进去，没念几天又回来了。报名当兵，体检不合格。田英一下子成熟了，学乖了。
他一方面巴结张宝，靠近丽华。农村知识青年要想出息，一考学，二参军，三当教师，四当村官，如不只能窝在家里顺垄沟找豆包了，而田英头三样都废了，只有退而求“四”了，进村里做团支书民兵连长，再有电工或屯长、信贷员什么的，慢慢地随着变化，可以当会计或是村长，如果花钱再有人，也可以上乡里干个跑龙套的小官。田英看明白了大杨树的形势，要想在大杨树出息，就必须跟大杨树村的党支部书记张宝近距离的接触，如不巴结讨好，你就别想出头。田英很是憎恨张宝，他在书本上学到的都是纯洁的东西，而打从想当老师的愿望落空后，他装着没有高贵，没有傲气，没有倔强，没有才华，来讨好巴结张支书。因为田英和丽华有同学这层关系，出入张家是很自然的事，求婚不成，同学归同学，况且那层窗户纸没有捅破，不过是托人问问而已。借着和丽华同学这样的借口，田英隔三差五去张家，去张家自然有所图，一是巴结张宝，目的是为入党，入党为当官，有个出息，出息也是娶丽华的资本，二是靠近丽华，不会让她目光转移，花落他家感情别恋，他真心喜欢她，一旦和丽华有了结果，便是支书的姑爷儿，那么出息的问题迎刃而解。一石两鸟。一举两得。田英给张书记点烟倒水，帮干农活，还请张支书到家里吃饭，支书在外场喝醉了，他用小车往回推或是往回背。田英经常给丽华送些小礼物，找机会在一起玩扑克，唠嗑，套近乎培养感情。田英顺利地入了党。
父亲田春荣默许了儿子的种种行为，父亲嘴上不说，心中很是清楚背靠大树好乘凉。如果没人，是龙，得卧着，是虎，得趴着。
另一方面，平时跟老少爷们在一起，田英时刻提醒自己，说话不吹，唠嗑不狂，为人真实，做事稳重，十字座右铭“谦虚殷勤实在仁义热情”牢记心里。谁家有个大事小情，红白喜事，他都实实在在的卖力气，不耍滑不偷懒，就像自己的事情一样仔细。跟村里班对班的同龄人出的磁铁一般。业余时间没有丢了书本他有意识的提高自身素质和修养，政治的、哲学的、历史的、文学的、农业的书籍，他都看，学。
田英发狠，不向命运低头，与生活抗争，追求美好青春，实现人生价值，你张丽华在学校时和我靠的那么近,回村了,你当上民办教师就瞧不起我了?我干出一翻事业让你看看我是不是三饱一倒过一辈子的水挡尿裤之人?他率先搞起大棚种菜,乡亲们一看挣钱想跟着学,他就耐心细致地传授大棚种植技术.大杨树富了.瓦房四轮车摩托彩电多了.
田英一看火候已到,夹着一条石林烟去找一个业余喜爱写作的朋友,请他给自己写一篇写他的稿件,朋友劝他:"实实在在,认认真真,平平淡淡的生活不好吗?"田英说:"人各有志,求你了,你写我吧,这烟算是稿酬."朋友哎叹一声,还是提笔写了一篇通讯"一个人带富一个村"邮寄到市报社,发表了.县委书记春节前来访问,赞扬说"我们对有作为的青年应该重用".当时,张书记在场.现在张家父女就是奔着这句话来的.自从县委书记访问田英后,田英成了乡里名人,便有媒人三天两头踏进田家来提亲,但是田英始终没有同任何一个姑娘相看,他在满有把握的耐心等待理想中的那位姑娘所托的媒人的到来.田英终于等来了.
冯会计走后,田大叔为儿子田英攀上张家这个高枝前途有望而心里 高兴,县委书记曾下过话,如今又做了村支书的姑爷,等于入了双保险.田大婶心里也美滋滋的,未来的儿媳妇白净细发水灵娇嫩,一双大眼睛笑盈盈毛嘟噜的,怎叫人不喜欢.
（待续）
作者简介
刘汉才，1963年生人，中共党员，龙江县景星镇北沟村农民，齐齐哈尔市作家协会会员，龙江县作家协会会员。在《章回小说》发表《没有童话的年代》、《民办教师》、《女纪委书记》、《暴雨来袭》等小说六万余字。
联系客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