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 杨 树
文/刘汉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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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在庄稼汉子的企盼下如约而至.
小草拱土,杨树放叶,柳树枝条变得柔软,长出胖胖茸茸的毛毛狗,小河解冻,清清的河水欢畅的流淌.到处是春天的影子.
这时,有消息灵通的告诉田英,听说上边有令,村里要设一个治安员.机遇终于来了,这个治安员非我莫属,他人别寻思了,我有几个有利的条件,别人没有,高中文化,十杰青年,优秀党员,县委书记两次访问我,我又是村支书的姑爷儿,这都是优势.他在家等了好几天,没有动静,没人来找或是通知,在家中等着天上掉馅饼吗?以为十拿九稳,老太太甩大鼻涕手拿把掐了?不行,去找未来老丈人张支书问问,支书说:"我给你报上去了,看样子希望不大,你那封信让乡委书记被县委好一顿批评,你把乡里得罪了,乡委书记还把我臭骂一顿."田英只好拿钱去找乡委书记,他掏出钱的那一刻,觉得自己的自尊,骨气,荡然从身上飘走,身体轻的如一包棉花,手也发抖,脸又红又热,烧的慌.乡书记冠冕堂皇的说:"田英你咋还来这套,请相信党委."结果,张扬穿上警服,干上了治安员.田英傻眼了.
杏树开花种庄稼,季节不理人的烦恼,发昏挡不了死,干不上治安员,尽管心里不是滋味,可是土地还得照样播种.田英要去齐市购买防风药材种籽,顺便把香妹的西瓜种子捎回来.
田英去问丽华买东西不.田英从家分出借房单身生活后,丽华一次也没来过,尽管大杨树青年人常莱常往.田英倒是常去张家,田英一去,丽华便不和他单独在她的闺房中说话,而是转移到父母的屋子,而父母屋子里人来人往不断,没法和丽华说悄悄话,只能一本正经的坐着,丽华把烟,水往他跟前一放,不是洗衣服就是织毛衣,再不备课看课本,田英觉得冷淡,似乎产生一种距离.话里话外,田英听出丽华怪他往县里写信说党员联系户走形式而着到乡村不满,没当上治安员,怪他因别人的事跟父亲产生矛盾而分家单过又没同她商量.田英说:"这样自由,干自己想干的事,无所顾忌,我也不想一辈子生活在父母的羽翼下."丽华瞪一眼:"挺聪明一个人,出马一条枪,咋就不寻思后果,怎么能做出这么糊涂的事,炒豆大伙吃,爆锅一个人的事,你把全乡都告了,而且是政治上党的事,全县全乡全村背地儿干部党员不把你祖宗骂翻背,自作聪明,聪明反被聪明误啊,你就照这样出息吧!那你就爱怎么自由,想怎么自由就怎么自由吧!这次,田英一进丽华房间,丽华喊侄女过来哄,又抱又逗的,田英说了意思,丽华说:"齐市能有啥好东西,我啥也不缺,啥也不买."
田英从齐市回来还是给丽华买回一条粉色丝巾和米黄色风衣,丽华说:"我整天在教室里给学生上课,用戴围巾穿风衣吗?放那里吧."丽华试也没试,看也没看.田英捞了个凉快。
春光一刻千金。
落一场春雨。田英开犁播种药材,因为他给香妹家种地,香妹见田英一人也人手不够,一说,两下合伙种地吧.田英开车拉水浇水,香妹点种施肥扶拉子,众人没见过防风药材籽儿,好奇的参观,一些人还身手帮忙种上了.田英种完二十亩药材之后,种香妹的玉米和自己的二十亩玉米.给香妹移栽西瓜秧苗那天,很多人来帮工,还有十多台四轮车浇水.人们只所以来帮工,是见田英党员联系户动了真格的,豁出去了.大杨树村其他党员情况如何呢?大多数党员都行动起来了,有的合伙跑买卖,有的给担保赊羊,有的帮着种地,有的垫钱给买种子化肥......春天这个季节,党员这一名词,常常挂在人们的嘴边,成为龙河县的流行词.也有少数党员没有把联系户当回事,你穷你的,我过我的,跟联系户的面都没见,田春荣就是,他说:"妈的,他年轻力壮成天闲逛,我帮他?"
田英香妹两下的田地全部播种完那天,香妹让田英去她家吃饭,她说:"我妈让你去吃饺子."饭间,香妹妈告诉田英:"你小舅子张扬托俺家大香向香妹求亲,这人没皮没脸,又被香妹回绝了."田英不知如何回答,没有回答.田英心里有自己的事,怕丽华去他住处他不在,丽华回转,错过和丽华在一起的机会,虽然有那么多人相助,他却感觉到孤单,他渴望丽华能来,不用你烧火做饭,烧水沏茶,不用你出田耙拢点种施肥,只要你来看看,在我身边站站,一声关切的问候,一个体谅的微笑,便给了我温暖.田英吃没吃饱连自己也不知道,没再格外关注刘婶说香妹的事,没管香妹及母亲弟弟吃没吃完,放下碗筷说有事就走了.
借住的土房门口,丽华站着等着.田英看见丽华站在门口,小跑起来,喊着告诉丽华:"门没锁."呼哧带喘跑到跟前,"快进屋,外面冷."
丽华忧郁了一下,还是迈进门槛,小屋很有条理,干净整洁.田英拿个棉垫撂在炕沿上让丽华坐,知道丽华爱喝花茶,四下里翻找玉兰.丽华说:"你查看一下东西,别瞎忙活了."
"你来看看就行,啥也不缺,不用拿东西."丽华能来,田英心满意足.丽华说:"你还是看看吧,如果不差不缺,我走了."田英不明白丽华的意思,语气冷冷的,炕上放着包裹,只好解开包裹纳闷的看着丽华.丽华说:"五千元财礼一套衣服一块手表一条丝巾一件风衣,全在这里."
田英这回一下子全明白了,害怕发生的事发生了:"拿回来干啥?"丽华说:"我想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田英问:"为什么?"
"县委书记两次来看你,说重用你,我寻思你不得咋出息呢?出息的连治安员人家都不用你,被你爸撵出来,这就是我退婚的理由."丽华冷若冰霜,拒人千里之外,
田英一时发傻,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抓住丽华的手央求:"丽华,我知道你爱我,你知道我爱你,你只要给我一年时间,我把党员联系户结束了,会给你一个美好的交代,丽华,我会给你一生的幸福,我不怕苦不怕累,为你,汗珠子掉地摔八瓣也情愿......"
丽华抽出手:"田英,你是党员,你高尚,我是一个虚荣的女子,能看到的只是眼前,原以为你能进乡里干个一官半职的,现在的情形看,也是梦想,就连我这个民办教师也只能干到暑假了.我不想围锅台转做家庭妇女.我用青春赌爱情赌婚姻."丽华狠心割舍了与田英的恋情.
田英眼泪汪汪的说:"我也想出息,也不愿意做一辈子农民,上回县委书记来,话到嘴边又咽回去,自尊自爱的心没让那让人家瞧不起的话说出口,到秋,我找我同学托关系,上哈尔滨打工行不?绝不会让你成家庭妇女."
丽华觉得田英说的可笑,农民进城打工多的无法统计,有什么稀罕,说句"继续你崇高伟大的党员联系户事业吧,我没那份耐心等你。"人走了.
深夜,房东陈嫂听土屋里有沉闷的呜呜的哭声......田英边哭边前思后想:溜须张宝是为入党为当官,入党当官是为了能和丽华处对象,给县上写信反映先前党员联系户走形式走过程,一是看到贫困户的的确确很苦很穷,一些党员完全没有去扶持去拉他们一把,没有尽党员责任,二是想出风头捞政治资本.这下可好,因为那封信,得罪乡上、村里,治安员没干上,对象又吹了,没打着狐狸惹一身骚,这把亏大了,丢了西瓜又没拣着芝麻.四五年的努力都白努力了,都拜拜了,付之东流了.那么只有一个事可干,党员联系户,手插磨眼,挨也得挨,不挨也得挨,一咬牙,那么真真正正的实打实的来做党员联系户吧,干啥事不能后悔,不能半途而废,一定把党员联系户进行到底!让他们看着田英是不是真党员,是不是真联系.一切从新开始,脱胎换骨,更换思想,不巴结任何人,自己是自己,脚踏实地地走自己的 人生路.
（待续）
作者简介
刘汉才，1963年生人，中共党员，龙江县景星镇北沟村农民，齐齐哈尔市作家协会会员，龙江县作家协会会员。在《章回小说》发表《没有童话的年代》、《民办教师》、《女纪委书记》、《暴雨来袭》等小说六万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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