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新痕(故事连载之六)
文/宫淑琴
小学时期
1958年的8月，我终于报名上学了。这年，我还不满8岁。当时报名是在第三完小（后来是第一小学），离家很近。开学时，我和一个院里的孩子们一起去上学，不知道什么原因，我们30多个孩子被老师送到了第一小学（后来的育红、实验小学）。这个学校，条件好，就是离家远一些。我被分到一年五班，老师是一位年轻的男老师，姓张。
爷爷看我背着书包去上学，捋着花白的胡子笑着说：咱们家上几辈子也没有人上学念书啊！爸爸、妈妈更是高兴的合不拢嘴。
学校很大很大，四周是榆树围绕，南面临南一道街，西边临西城壕（后来的八一路）北临中央街，东边有一条路，通往中央街。（后来，因建文化馆，这条街就不存在了。）校园南侧，有一个宽大的广场，那里不仅是学校的广场，也是县里举行大型活动的广场，人们都称这里是运动场。校园北侧是教室，教室呈“王”字形。三排青砖房，中间是一个宽阔的走廊，在第一排和第二排教室的中间位置，走廊两侧各有一个门通往两边的教室。第三排房子是教研室、办公室、教具保管室等。在走廊的最南端有一个大门直接通往中央街。
我所在的一年级的教室在第一排房子靠走廊的位置。教室的窗外，有一排白杨树，风儿吹过，飒飒作响，绿油油的树叶特别的美。每当课间休息，我们就做游戏，跳集体舞。玩的游戏最多的是丢手绢，同学们围成一个大圈，先由一个人拿着手绢围着圈子一边跑一边唱着“丢、丢、丢手绢，悄悄地放在小朋友的后边，大家不要告诉他，快点、快点捉住他，快点、快点捉住他…”蹲着或坐着的同学们也拍手一起唱着。这个人可以随意选一个同学，把手绢放在他身后，快步跑到自己的位置。如果这个同学发现了手绢，就会拿起手绢快步追赶那个同学，把他抓住推到圈子里给大家唱歌。如果没有发现手绢，就会被放手绢的同学把他推到圈子里表演节目。有时候，我们会手拉手围成一个圈，一边唱着歌，一边跳舞。课间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
到了夏天，老师带我们到城东的泡子边上郊游，那里水草丰美，高高的蒲棒草、摇曳的芦苇，还有盛开的马莲花。我们玩够了，采一些青草，回到学校，送给班级养的小兔子吃。记得，有一次我们郊游回来，在校园的大榆树下联欢，一位男生唱起了“一条大河，波浪宽…”歌声随着风儿飘荡，特别的美。夕阳透过树隙照在我们的脸上，真像一朵朵快乐的花儿一样。
我班的同学中，干部子弟居多。有当时的县委书记的儿子李晓明，县长的女儿张伟途，还有一些是机关干部的子女。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一名女同学，她叫王力伟，她的父亲是一名普通干部，她母亲在副食品商店工作。家就住在学校东边的干部大院里。她穿着淡红色的花衣服，梳着两条长长的大辫子，在她身边走过，会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我心里想，难道她用香皂洗衣服吗？在我眼中，她就是一位美丽、聪明、高傲的公主（后来，我们又成了同学，好朋友）。
有一位老师给我印象最深，她叫张英娜。临时给我们代课一段时间。她总是笑眯眯的，说话特别风趣。一次教我们认写“姨”字，由于笔画多，她就在黑板上写了一个大大的“姨”字，用教鞭点着说；看，左边是一个女字，右边是一个夷字，这个字就念“姨”。我们一下子就记住了这个字，写起来也顺手了。还有一次，她让一位同学去她家取一样东西，她说:到我家小楼去取吧。其实她家住的就是普通的平房。她总是那么乐观，对生活充满乐趣，给我留下深刻印象。
愉快的学校生活，让我大开眼界，不仅学会认字、写字、算数、画画，还对外面的世界有了更多的认识。
记得有一次，我和同学一起去找张伟途上学，她家住在学校附近的干部大院里，到了她家，她还没吃饭呢，只见她妈妈在锅里放点儿水，烧开了，然后拿出一小把白色的细条条放到锅里，转眼间一碗面条煮好了。当时，真是好奇怪啊！我们家里吃面条，是妈妈和面，用擀面杖一点一点擀开，然后叠起来，一刀一刀切出来的，这是怎么回事呢？后来张伟途告诉我们，那是挂面，在省城买回来的。
一转眼，两年过去了。我深深地喜欢上这所学校，喜欢这里的宽阔和美好，喜欢校园里的榆树和白杨，喜欢这里的老师和同学，喜欢这样愉快的学习生活。
只可惜，好景不长。当我们三年级开学的时候，县里搞教育改革，提倡企业办学，我和一些同学被分到新成立的商业子弟小学读书。学校设在生产资料公司院里，腾出来的办公室和仓库给我们做教室，老师有的是其他学校调来的，有的是代课老师。我们的班主任是一个中年女老师，姓付。她身体不好，总是病歪歪的，新组成的班级很乱，尤其一些男同学，调皮捣蛋，不好好上课，打仗，出去到水果库附近偷水果，基本不能正常上课。有时候上学来到学校，老师没来；有时候，老师请假，就由一位代课老师教我们唱歌，我记得，当时我们学会了“我们的田野”等歌曲，反反复复地唱着。
学校离家很远，天冷了，我们顶风冒雪来上课，却学不到什么。我的心里特别难受，原本热爱学习、渴望学习的愿望像肥皂泡一样破灭了。就这样两年过去了，荒废了我们的学业。
1962年，企业办学停止了。我又被分到第二小学上学，学校在县城的最北端（现在二小的位置），我家在县城的最南端，上学得走好长的路。虽然这样，我也没觉得怎么难，因为可以正规的上学读书了。学校的校园没有原来的第一小学宽大，但是很正规。五年级和六年级都在校园最南边的教室上课。校园的大门在东边，进了校门往北就是教研室、办公室。再往北走是一个宽大的操场，在最北端还有一大排教室。校园四周是土墙围绕着。我在六年三班，班主任是位男老师，叫殷玉明。他教我们语文和数学。他的字写的好看，有棱有角的，课余时间，组织我们几位写字比较端正的同学练钢楷和毛笔字。
当时，正在普及汉语拼音，查字典也是语文课的一个重要内容。我们人手一本新华字典，用拼音查字特别方便，我也特别喜欢查字典。一次上公开课，好多老师听课，殷老师提问我，让我查一个字，很快就查出来了，老师表扬了我，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从那以后，我就特别喜欢上语文课。
我们班里的同学都是从商业子弟小学转来的，学生的素质参差不齐，那些淘气的男生经常打仗，欺负女生。还有的不好好听课，贪玩。学习成绩不好的居多。我们一桌坐三个同学，一个男生、一个女生，再一个男生，这样依次排列。为了保护学生视力，每周串一次桌。我的同桌左边叫马喜卿，右边叫吴启轩。马性格古怪，不爱说话，对老师有抵触情绪。吴，为人温和，没什么脾气。等轮到我在中间坐的时候，我只能从吴这面出入，马就是不给我倒地儿。有时候只能从左侧出去的时候，马也不给让地儿，我只能硬往出挤。就这样，整整两年马从来没和我说过一句话。
我后桌有一位男生，年纪比我大，对我的学习不服气。一天，他和另外几个男生给我出题，让我解繁分数。我不慌不忙地解出答案，他们看看我答对了，就不再找我的麻烦了。
在这里，也有好多开心的事情。县里召开运动会，我们学校组织我们排练大型团体操，团体操的主题紧扣当时的政治形势，我不记得团体操的名字，只记得我们和着“亚非拉，人民要解放…”的音乐做各种造型。男生穿白衣服白裤子，女生穿白上衣和用白纱布缝制的裙子。手里拿着红色的花环。我们每天下午排练，按照老师的口令，一会儿跑成一个圈，一会儿站成一个直线，一会儿躺在地上不断挥动手中的花环。正式表演时，我们都特别卖力气，很怕做错了动作影响整体效果，一种集体主义荣誉感油然而生。演出成功，老师很满意，我们也特别高兴。通过参加一次团体操表演，又懂得了好多道理。
学校还经常组织我们看电影，那是最开心的事情了。
学雷锋活动热火朝天的开始了，我买了一本雷锋日记，反复地读着，被雷锋的为别人做好事不留名的精神深深感动着。校园里到处都是“学习雷锋好榜样”的歌声。紧接着就是学王杰的活动。一种美好的思想在我们幼小的心灵里扎了根。
转眼间，小学六年毕业了，我们和老师校长一起照了一张毕业照。我们到泰来二中考场参加升初中的考试。我有幸和其他两位同学考进泰来一中。还有一些同学考进泰来二中，大约有接近一半的学生没有升入初中。
六年的小学生活，真是一波三折。头两年，在全县最好的学校读书，美好的印记，终生难忘；三年级和四年级在一个临时拼凑的学校荒废了大好时光；五年级和六年级遇到一个好老师，让我的学习兴趣大增，学习成绩不断提高。尤其是对语文课的酷爱，为我铺垫了一个很好的基础。
作者简介
宫淑琴 女1951年出生，笔名：素心，黑龙江泰来人。中共党员，2011年在齐市政协退休。2005年被省诗词协会推荐为省作家协会会员。并被县诗词社推荐位国家诗词协会会员。现被聘为泰来县作家协会、诗词协会名誉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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