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冬天里有一把火
文/孙延生
假如有人问我比较喜欢哪些小说？我会首先想到《呼兰河传》。它是我很早很早就爱不释手的一部书！大作家萧红用诗歌化的语言讲述着发生在我们黑龙江这片土地上的故事。作品的独特文字风格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尤其是篇首那段关于冬天的描写，在我看来再没有比这更精彩、更到位的了……“严冬一封锁大地的时候，则大地满地裂着口。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几尺长的，一丈长的，它们毫无方向便随时随地。”“卖豆腐的人清早起来，沿着人家去叫卖，偶一不慎，就把盛豆腐的方木盘贴在地上拿不起来了，被冻在地上了。”“人们走起路来是快的，嘴里边的呼吸，一遇到严寒好像冒着烟似的。”“小狗冻得夜夜地叫唤，哽哽的，好像它的脚爪被火烧着一样。”不说浑天然的美感，单说萧红笔下的冷？是不是到了极致？用她的话讲，这厉害的天就像一把小刀子，真是嘎嘎的……那时我还小，冬天在我的记忆里，爷爷和奶奶们都围坐在炕头，披着被子，嘴里叼着一根长杆烟袋，一只手托着，另一只手放在泥火盆上方，还不时地嘱咐孩子：“外面冰天雪地的，你们就别到处乱跑啦，在屋里待着，烤烤火，多好！”我家的牛皮靰鞡、白茬皮袄、狗皮帽子，还有大棉手闷子是父亲外出时不离身的装备。父亲说“别看这靰鞡大，里面絮满绒草，既暖和又轻巧……”爱美的姑娘和小媳妇几乎是清一色的花棉袄、红头巾……大小孩子们手里捧着冻秋梨、冻豆包，趁着冻一层一层地啃，啃出一道道牙印，吱喽、吱喽地吸吮着……过去的冷，在我的烙印里是那么刻苦铭心，又是那么有味道！不知是自然因素，还是人的因素，或是心理因素，气候变了！遥远年代的冬天、我父亲不离身的那四件装备都要快被遗忘殆尽，如今再没有人大谈特谈它的冷了。然而，北方冰雪文化的风起云涌，又在不算冷的冬天里宛若多了一把剧烈燃烧的火，更让我们感觉暖暖的……也正式从冬天到来的一刻起，城里进入了紧张供热期，农家自烧的土锅炉也用足了马力，从此我们开始了长达半年的一个不是春天胜似春天的舒服日子！北疆的四季是分明的，最分明的是由深秋到寒冬，界限是那么清晰。昨天的阳光还依然充满柔情，“睡了一夜，早晨起来，一推门，竟然推不开了。”哇！下雪了，这是第一场雪。伴着如期而至的雪，大地封冻了，江河、湖泊彻底凝固了，室外成了一个名副其实冰的世界、雪的世界！我一直为有这厚实的冰、厚实的雪而津津乐道，俗话说没有冰雪的冬天那就不是真正冬天。出门脚踩在雪上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软绵绵的，空气也格外新鲜、格外爽，可惬意、可舒畅了。不是我夸张、玄乎！在冰上行走仿佛没有了阻力，你会掌握平衡、会用力，凭点惯性，就能一步顶几步，甚至都不用你迈步。我们这儿的人个个都是滑冰能手！倘若没有得天独厚的条件，怎会诞生那么多冰雪上的体育健将？尽管有点冷，可孩子们最盼的还是冬天，我家的小外孙儿更是比谁都盼。从春到夏到秋不知要问姥爷多少次，“还得多长时间能到冬天啊？到了冬天我就可以坐雪橇、堆雪人、打雪仗、玩刺溜滑，爸爸妈妈可以带我到体育馆的冰场上滑冰、到亚布力滑雪场去滑雪，还能去看松花江岸边的冰雪大世界………”“我们的春天、夏天、秋天都是最美丽的，全国的、外国的有好多好多人都到我们这来玩儿。你也同样是每天都玩不够，咱也就别老惦记冬天了！”我只能这样的开导。在去年最冷的季节我小外孙儿和他爸妈上了一趟南方，回来后小外孙儿跟我说，“姥爷，你说怪不怪？我们去的地方大冬天的没有冰，也没有雪，冰车、雪橇都玩不了，我新买的薄羽绒服都穿不了。外面不太冷，屋里可冷了，不像咱们家有暖气，热乎乎的，那是个啥破冬天啊？”这些年我也没少听到在南方就业的大学生回来说那边冬天卧室里如何如何冷的事，我还产生过怀疑。南方都公认以热著称，是地球倒转了？听到小外孙儿的话我信了。“以后不要再说咱们这儿咋冷咋冷了，别在福中不知福，我们的冬天无疑是最暖和的！”我好似是在进行着说教。小外孙儿看到外面结冰了，下雪了，他就兴奋了，一玩起来一切都忘了，什么淘气堡、什么肯德基、什么麦当劳，这些好去处似乎对他全都失去了吸引力。不光我外孙儿迷恋冬天，局外人不会相信，连丹顶鹤也都迷恋上了。过去丹顶鹤能算是候鸟的头儿吧？它们年年拖家带口的奔波回南方越冬该多不容易？现在干脆不走了。这样才让我们得了一道冬天观鹤的风景，上百只丹顶鹤一起在冰上、在雪上飞舞翱翔，场面可是壮观极了。你想欣赏？我告诉你：别的地方没有，我们扎龙大湿地是唯一！冰雪是我们的特产，是我们宝贵的资源、宝贵的财富。绿水青山、冰山雪山就是金山银山！智慧的先辈们以冰雪为伴、以冰雪为乐，大力挖掘开发利用。文人墨客以冰雪为题创作出无数流芳千古的诗篇，他们把冰比作翡翠、宝石，比作无私、无暇，把雪比作纯洁、比作爱情。比着比着，时间久了，一方独具特色的冰雪文化就发展起来了，一个一个以冰雪为主题的文化节日也就随之诞生……今天的哈尔滨国际冰雪节、齐齐哈尔的红岸滚冰节、大庆的连环湖冬季捕捞节……就成了最纯最真最地道的品牌，我们冬天的名气就更大了！冰雪美景、冰雪艺术、冰雪游乐、冰雪美食、冰雪民俗等等一些列冰雪活动丰富多彩，美轮美奂……最隆重、最大气、最闻名的莫过于我们哈尔滨的冰雪大世界了,提起它差不多地球人都知道！气势恢弘、匠心独具、魅力独特，融思想性、趣味性、观赏性、参与性、娱乐性于一园。造型大气磅礴，景致奇幻多姿、绚丽夺目，犹如一部冰雪童话的画卷！我们的冬天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鼎盛、这样令人瞩目、令人向往！我是地地道道的北方人，我目睹了北方冬天的变化，目睹了北方冰雪文化的进步与繁荣。 “北国好风光，尽在黑龙江！”大自然和人类联手精心打造的大农业、大森林、大草原、大湿地、大界江，冬季里银装素裹、分外妖娆。沸沸腾腾的冰雪文化这把火越来越旺、越来越热了。我在想这热不是表面的感知，它是我们为梦想的奋斗、是社会的和谐、是新生活的蒸蒸日上……我爱家乡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冬天，我更爱家乡冬天里的这一把火！作者简介
孙延生，齐齐哈尔市作家协会会员，泰来县作家协会会员。从事教育和行政工作四十余年，喜欢写心情，也喜欢写事，用手中的笔记录亲历的每一道风景，更想在养育我长大的黑土地上留下属于自己踏过的那一串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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