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锋号吹响了!漫山遍野的战士和民兵,如猛虎下山一般,“冲啊!”“杀哪!”的喊声震撼着山谷,土匪全乱了套,平日那杀人越货的雄劲儿荡然无存,趴在岩坎上的,举手投降的比比皆是。千钧重力摧弹丸,莫万山一见自已的对手是正规军,明知自已的末日已到,但还是死鸡撑硬颈,他哑着嗓子喊:“弟兄们!顶住,顶住!抢功的时候到了啊!”一面和他的护卫队往后撤,跑得比野鸡还快。
他撤到了虎山冠岩前,这是他二大队的司令部。他没有想到,就在他到来之前几十分钟,这里发生了一场小小的风波,这风波对他很不利。原来昨天中午刘太山说了“白米饭比山茹粑粑好吃”之后,被癞疤子体罚五十大扳,事后疤子向莫万山作了汇报。莫万山揣摸白米饭比山茹粑粑好吃这句话虽然没有说错,但在当前情形下说出这话确有蛊惑人心的作用,便责令刚回山的小毛猴调处此事,并留在冠岩加强领导。刘太山等也不要参加这次行动了,以免在阵前动摇军心.
前面山上传来激烈的枪声,刘太山等到洞口观望,不免又七嘴八舌议论起来,最后大家决定:“看准机会,脚扳搽油。”一直暗中监视他们的小毛猴,这时不知从什么地方跳了出来:“好哇,刘太山,你们要造反,来人,把为首的绑起来!”
众匪徒站着未动,一个个用眼睛瞪着他。“你们聋啦、死啦?通通反啦?老子不信收拾不了你们!”他像一只真的猴子哪样,在这些人中跳来蹦去,挥舞着手枪叫嚣着。他命令:“刘太山,你给我跪下!”刘太山怒目而视,岿然不动。“老子毙了你!”他气急败坏地警告着,旋即抬起了手,“怦”的一声,子弹射向了洞顶。刘太山没有倒,小毛猴却打着趔趄瘫在了地上。大家一惊,原来小毛猴身后站着一个精瘦的土匪,手里拿着把血淋淋的短刀,他激动地说:“太山哥,我们听你的!”
刘太山深知情势相当严重,他们立即换了岗哨,缴了顽固分子的械。刚把这些事做完,放出去的游动哨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了:“太山哥,莫万山他们上来了,看起来是败逃回来的!”刘太山鼓励大家:“弟兄们,准备好,别怕!我们在高处,又在暗处。”
莫万山带着部下朝山上爬来,忽然,山上射下雨点般的枪弹,匪徒们懵了,抱头鼠窜。莫万山吃惊不小,迅速退到一块大石头后面躲起来朝山上张望,破口大骂:“山上的狗仔子你们瞎眼啦,老子是莫司令!”
传来刘太山的声音:“莫万山,你骑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气数已尽。告诉你,我们都反水了,我们打的就是你!”
莫万山气得咬牙切齿,朝山上攻了一通也不顶事,看看天色已晚,只好往九龙山逃去。
三十、香桥遇险
第二天,部队将九龙山团团围住,观察敌情。文光、谭华提审了癞疤子、林开,了解了九龙山地形及莫万山兵力布置情况。林开为了推脱罪责,开口就供出了司淑玉,大骂她是女蛇,用美人计向他灌迷魂汤,他才叛变革命的。文光立即派小金将司淑玉扣押了起来,铲除了后顾之忧。
九龙山上有个肖岩寨,为莫万山老巢。岩前悬崖陡壁,刀削斧锯般险峻,仅一条羊肠小道进出,洞口只需一挺机关枪便可以守卫。莫万山双手叉腰朝山下远眺,恶狠狠地说:“九龙山天险可据,共产党你插翅膀飞上来吧!”
在肖岩寨下方不远处有香桥岩,这是莫万山的“前沿阵地”,直属大队指挥部。唇亡齿寒,莫万山深知此地重要,派他的拜把兄弟戴为标镇守,不时用电话查问情况。
经研究,由文光率解放军、县大队、民兵十五人,组成精干突击队,首先端掉香桥敌指挥部,使肖岩寨彻底孤立起来。
是夜,月色朦胧,突击队神不知鬼不觉地朝香桥岩靠拢。在离司令部约半里地处,戴为标派出一个小分队驻守前哨,一个喝得醉醺醺的匪徒从小屋里跌跌撞撞走出来,一边小解,一边还哼起了调子:
我叫王老千呀,
今年三十三,
想起情妹妹,
夜夜睡不安哪……
突然,一个硬梆梆的东西顶住他的后背,他吓得惊叫起来:“哎呀我的妈呀!共产党来了!”
突击队迅速地包围住小屋,冲进去解除匪徒们的武装,土匪小队长突然推倒一个匪徒,企图跳窗而逃,被刘太山一枪结果了生命,其余的乖乖就范。
山这一枪把莫万山打得从座椅里跳了起来,他抓过电话焦急地发问:“是香桥岩吗?”“是我,司令。”戴为标答道。
“为什么有枪响?”
“报告司令,刚才是……是有个兄弟逃跑,被我就地处决了。”
“
嗯,要严一点,不然,这些人都会跑光的。喂,你是九龙山头一关,共产党要是打进来,你守不住,我要你的脑壳。”
“司令放心,我脑壳丢了香桥不会丢!”放下电话,戴为标立即要巡逻队去察看刚才为何有枪晌。”
文光率领突击队沿着山洼上来了,忽然前面走来一支队伍.文光碰了谭华一下,谭华会意,大声发话:“谁?”“巡逻队!你们是谁?”对方反问。谭华趋步上前:“哈,自已人。”
方接近,文光一声令下:“打!”队员们一齐开火,把土匪打得晕头转向。
突击队员把土匪迫到一个山脊旁,土匪突然无了踪影。文光正感到奇怪,忽听一声牛角声起,顿时四周都响起了牛角声.刘太山喊道:“区长,不好了,我们被包围了!”
三十一、谭华献计
文光带领的突击队被包围了,刘太山凭借朦胧的月光辨认地形,对文光说道:“跟我来!”他把队伍带进了一个小山洞。
香桥岩洞内戴为标拿起电话报喜:“喂喂,司令!共产党的队伍被我包围了!不等天亮,我就要消灭他们!”
话筒里传来莫万山的声音:“好哇,干得好哇!传我的命令,有赏!”
戴为标放下话筒,指挥匪徒们向小山洞疯狂射击,洞内外一片弹石纷飞。我方有三个同志中弹牺牲了,还有两人挂了重彩,情况相当危急,文光指挥大家垒起石头作掩体,奋勇还击敌人。
山下的高政委、刘参谋长耳听山上传来密集的枪弹声,判断是文光的突击队遇上了险情。他们当即决定,大部队向香桥岩发动攻击,给土匪威慑。冲锋号吹响了,部队冲过老鼠坳,逼近了香桥岩!戴为标一见解放军来势凶猛,抓起电话急呼:“司令!解放军大部队进山了,我抵挡不住了!”
莫万山气急败坏地喊:“顶住,给我顶住!狗食的饭桶,老子毙了你。”但是骂也没有用了,解放军战士喊杀声已从电话里传到莫万山的耳朵里。
小山洞内,文光带领突击队员冲出山洞,登上了香桥岩,与匪徒们展开了肉搏战。在我军里外夹攻下,香桥岩内的匪徒全部被歼灭了。戴为标被民兵和解放军追得走头无路,逼到悬崖边,他死不投降,纵身一跳,摔下深渊。
天渐渐亮了,刘参谋长、高政委、文光、谭华等在香桥岩匪徒指挥部里研究作战方案。高政委心情激动地说:“下一站,该是莫万山的老巢啦!”
刘参谋长说:“这颗钉子再顽固也要拔掉它!但是,要用最小的牺牲换取最大的胜利。”
刘太山也参加了会议,他说:“政委、参谋长,莫万山的司令部我去过两次,可险啦!上山只有一条小路,两边是悬崖,山上有一个大洞,他们就住在洞里。那个山洞里面,据说洞岔洞,洞套洞,还有暗河,像蜘蛛网一样四通八达。大山洞只有一个出口,在山背,出口的上下是绝壁。他们放悬梯可下到山底,但是要从山下爬上去绝对不可能。”
谭华补充道:“弄弄是山,山山有洞,洞中有河,曲曲折折,迂迂回回,这就是四十八弄的特点哪!”
大家听了刘太山的介绍半天没有说话,一个比较成熟的作战方案一下子谁也拿不出来。谭华走近窗户,他眼望着高峻的九龙山,好一会才回过头来对大家说:“要取肖岩,我献一计。”
三十二、攻心有术
谭华是个有心人,他在回到永州这几个月时间里,对四十八弄,特别是九龙山的形势作了认真的调查。有一天兰怀山讲古时说了件怪事:好多年前,有个财主因为胖找到九龙山乘凉,肖岩是个绝好的去处。家人抓了几只鸡鸭上山为他做菜下酒,突然报告说三只鸭子不见了两只,大家找遍了岩洞都没有结果。第二天却在永清河里发现了这两只鸭子,你说怪也不怪?当时兰怀山说者无心,而谭华听者留了意。现在他把这个故事说出来,大家都很受启发。刘太山道阿华这一说倒提醒了他,他老爹讲跑日本那年,樟树村有几个壮汉为了逃命,在虎山、罗汉山、九龙山的山肚子里从岩洞到地下河,一口气跑了几十里,还到过肖岩讨红薯吃呢。谭华积极请战,他要求带几个人从冠岩洞钻山肚子,插到九龙山肖岩寨心脏,从山洞放悬梯接人上山,闹他个莫万山后院起火。“政委,批准吧,时间不等人啦!”他恳求道。
高政委立即和四四0团刘参谋长商量,作好周密的计划,一定要保证安全快速取胜。
这时,刘太山紧紧拉住谭华的手:“阿华,算我一个吧!”谭华说:“太山哥,你可是上有老、下有小啊。”太山不乐意了:“看你,见外了!上有老、下有小就更要去,何况这一带我比你熟悉得多呢。”谭华没有话说了。
“还要谁,你尽管挑。”高政委笑眯眯地问。谭华想了想说:“要根崽,他灵呢。”
文光立即吩咐去叫根崽来。这边武器、松明、干粮、烧酒,手电筒,指南针,绳索等都准备好,刘参谋长和谭华约定第二天中午十二点为总攻时间,山前山后齐动手,务必将莫万山一锅端。
“报告大队长,民兵根崽到!”好多天未见到根崽,他似乎长高了不少,谭华很高兴地招呼他过来:“根崽,你是一只小兔子。”
“你是一只大灰狼!”“哈哈哈!”两人搂着笑到了一堆。 一切准备停当,第二天清晨,三人小组稍事休息便从冠岩进地下河,朝着九龙山方向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