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肖复兴与博士儿子共奋进

2011年04月15日 16:11:00  鲁 杨

　　著名作家肖复兴文学成就斐然，而其儿子肖铁也称得上后生可畏。当年，肖铁以北京市高考文科第二名的成绩考入北京大学。大四那年，他又以优异成绩被美国威斯康辛大学录取，如今已获得博士学位。肖铁是中国作家协会最年轻的会员之一，著有长篇小说《择校生》《飞行的杀手》等作品。有些作品被译成德文在欧洲出版。在当今文坛，著名作家肖复兴和儿子肖铁是一对令人羡慕的父子。在肖复兴眼中，儿子肖铁就像是自己一手捏出来的“雕塑精品”。

　　父子相互考

　　肖铁，出生于1979年。那一年，肖复兴32岁。

　　肖铁开始说话要比别的孩子晚一些，但他一学会说话，小嘴就哇啦哇啦地说个不停。肖铁会走路后，每天吃完晚饭，肖复兴都带着他到公园里玩儿。有一次，肖复兴心血来潮，指着新栽的树苗对儿子说：“我考你一道题吧!你能说出公园里5种不同形状的树叶吗？”肖铁立刻精神振奋，东跑跑、西跑跑，然后风一样地跑回来，告诉爸爸有针一样的松树叶、手掌一样的杨树叶……

　　后来的一天，肖铁神秘兮兮地从衣袋中掏出一张纸，眨巴着眼睛笑眯眯地对爸爸说：“爸爸，我也想考你几道题!”他抬起头问：“世界上最大的动物是什么？最小的鸟叫什么鸟？”“哎呀，我还真不知道。”肖复兴只好老老实实地回答他。“告诉你，最大的动物是蓝鲸，最小的鸟叫蜂鸟!哈哈。我也可以考爸爸了，而且考住他了!”肖铁高兴得又蹦又跳。从那以后，散步时的考试变成了对等的，父亲考儿子5道题，儿子也要考父亲5道题。

　　后来儿子长大了，开始学习写作。肖复兴就学着当年叶圣陶和叶至善先生为他改文章的方法，帮助儿子进行写作练习。在父亲的鼓励下，肖铁渐渐喜欢上了诗。肖复兴建议他把看到的好诗抄写下来。慢慢地，肖铁功课紧了，诗兴并未减弱，只是抄诗的劲头大不如以前。于是肖复兴想出了一个新主意：让儿子自己编一本诗集。他指着许多装帧精美的诗集对肖铁说：“这些都是大人编的，你也可以自己编一本。”肖铁果然受到了新的刺激，节假日里抄上一首诗，成了他最大的乐趣。经过一番努力，肖铁还真编了一本诗集，取名《雨滴集》。编诗集的过程也大大提高了肖铁的文学鉴赏力。

　　为了培养儿子画画的兴趣，到美术馆看画展，是肖复兴全家节日里的保留节目。每次进美术馆之前，肖铁都要郑重其事地说：“我们一人看一幅最好的画，记住了回家画，看谁画得好。”一次，儿子回家画了一大幅写意的小毛驴。肖复兴见儿子的画画得有模有样，颇有一番感慨。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画画挺难学的。说来也怪，在儿子的影响下，肖复兴的画画水平正经有了提高。那一年的春天，肖铁的两幅国画《一休和熊猫》《老师和孩子》被送到日本展览，而肖复兴画的一幅《芭蕉公鸡图》居然也挂进了美术馆，参加了中国作家书画展。

　　虎父无犬子

　　在肖铁高二的暑假，肖复兴要去西北。儿子非常想和他一起去，肖复兴有些犹豫。见父亲不想带他去，肖铁不高兴了，撅起嘴说：“以后不知得要等多久。那时再去还有什么意思？”这句话如一块石头，在肖复兴的心里溅起了一个漩涡。孩子17岁，正值求知欲最旺盛的年龄。去西北就权当是儿子高考前的一次放松吧。

　　上了飞机，肖铁一直趴在窗户上往外望。一个多小时后，肖复兴看见儿子从书包里掏出一个新的笔记本记着什么。肖复兴偷偷歪过头，看见儿子开头的几句话：“再次睁开眼睛，拉开塑制的窗帘向下望时，飞机已经起飞一个半小时了。知道该到甘肃的境内，如在汉代，这里已是边陲了……”

　　随着阅读量的增加和人生阅历的丰富，肖铁的写作水平有了很大的提高。从小学四年级开始，肖铁陆续在《语文报》《少年文艺》《中学生读写》等报刊发表作文几十篇。《关于书的日记》获得了世界华文中小学生日记大赛中学组一等奖；《鲜红的康乃馨》获宋庆龄基金会中华少年“我家一日”全国中小学生征文比赛二等奖。还有一些文章被收入了《全国优秀小学生作文选》和《中华少儿作文全书》等书。

　　1996年，在教育出版社编辑的邀请下，肖复兴将多年教育儿子写作文的经验写成了一部《我教儿子写作文》的书。当时正上高二的肖铁也不甘落后，将小学时一段转学的经历写成了第一部长篇小说《择校生》，并因此书的发表，成为中国作协当时最年轻的会员。第二年，他又在天津教育出版社出版了散文小说集《成长的感觉》《红房子》。

　　父子共奋进

　　1998年，肖铁以北京市文科高考第二名的成绩考入北京大学中文系。上大学之后，肖铁开始住校，只有星期天才回家。为了让父母跟上形势，每次回家，肖铁都要推荐给家人好多电影，还特意找来不少VCD让他们看。肖复兴既高兴又感慨：自己教育儿子的日子快结束了，现在儿子要反客为主了。而事实却是父亲与儿子共奋进。

　　1999年10月，肖复兴将自己10年来所写的有关古典音乐的篇章，编辑成了一本《音乐笔记》。同时他还有再写一本后续书的想法。而肖铁却直言不讳地说道：“还写古典音乐的评论，您不觉得是在重复自己吗？您应该好好研究一下摇滚。”

　　肖复兴是个不认输的人，他想与其被动，不如主动。于是他开始向儿子学习，听他给自己讲述流行音乐的历史，让他给自己推荐他认为不错的乐手和磁带。在那一段时间里，父子俩一起买唱片、听摇滚、查资料，彼此谈着对摇滚相同的和不尽相同的感受和体会，有时还脸红脖子粗地争论……2002年初，肖复兴完成了聆听摇滚乐感受的书，书名为《聆听与吟唱》。10月，该书由文汇出版社出版。

　　同年，肖铁顺利通过出国考试，漂洋过海到美国威斯康辛大学研究生院就读。到美国的第一年寒假，肖铁从美国发来一封E-mail，告诉爸爸他要利用这个假期，开车从他所在的北方出发到南方去，并画出了一共需穿越11个州的线路图。刚刚出发的第三天，肖铁在得克萨斯州的首府奥斯汀打来电话，说他参谒了摇滚歌星猫王的故居。肖复兴十分支持儿子：“年轻时就应该去远方漂泊。”三年后，肖铁博士资格考试的笔试和面试以全系最好的成绩通过。

　　2008年初，肖复兴接到正在芝加哥大学攻读文学博士的肖铁的电话：“爸爸，我觉得您光写散文分量不够，还应该写一点儿小说。这样才能发挥作家的想象力。”而2008年正逢老三届知识青年上山下乡40周年，当年上山下乡知青们的现状，时刻牵动着肖复兴的心。10个月后，一本记录当年上山下乡知青们40年来生存状态和心路历程的《绝唱老三届》终于脱稿。

　　肖铁在祝贺父亲新作品问世的同时，也寄来了自己的作品——他在学习之余翻译的卡佛的短篇小说集《大教堂》。翻阅着儿子翻译的这本《大教堂》，肖复兴百感交集，不禁想起了以往的日子。记得有一天晚上，肖复兴刚回到家里，儿子肖铁就问道：“您发现咱们家有什么变化吗？”肖复兴这才发现屋子里几乎所有的地方——柜子、书桌、房门、暖气……上面都贴着小纸条，纸条上都用英文写着它们的名字。肖铁很得意地望着父亲笑。而现在，肖铁已经可以熟练地用英语带着他在美国转悠了。

　　如今，家里的厨房、房门、厕所等好多地方还保留着那些小纸条，只是颜色已经变得发黄，但蓝色圆珠笔写的英文字迹依然清晰可见。时间就这样过去了，肖复兴与儿子共奋进的经历却永远存留在彼此的脑海里，成为难以忘怀的记忆。

　　（夕元摘自《老友》2010年第1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