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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荆璆 | 巢南室辛丑藁
作者簡介:張子璇,秦人,己卯年生,字荊璆,別署巢南室。嘗負篋長安、金陵,現居香江,為浸會大學人文所博士生。


巢南室辛丑藁】

張荆璆撰


凡古今近體詩詞廿八首,集句五首,文四首。

廿九夜

尚湖煙水久私耽。更記虞山滴翠嵐。夢到琴川春棹近,一燈滋味想江南。

奉題大可兄未濟詩艸丙編

明月薄帷矜磊落,零磚殘拓解純精。工愁誰似嚴居士,花墜能傳金石聲。

香江竹枝詞四首

海頭早罷玉人簫。漆綠椰芽筭未凋。惆悵香江煙水冷,兩年不信有花潮。右皇后大道

一夕遍栽龍舌蘭。人間不許有殷頑。紅樓隔雨青白裡,賸箇雀兒來又還。右屯門紅樓
初與成言後有他。濟沅無分語重華。高丘一上虛垂涕,蘭芷薆然生水涯。右調景嶺
抱定方中一小枝。秋華稠迭實空疲。家人辭久繁裝束,望斷南荒天四垂。

小寒日自隨園發包裹至南粵,有一葉墜於箱中,抵粵後開箱重睹,遂作此詩以寄慨焉

前春想像柳毿毿。櫻筍花前景素諳。銀杏消沈碧梧老,聊從一葉證江南。

冬月望日隨園遇雪

大木橫窗看吹白,林皋稜角驟分明。耐寒珠草傷心碧,入夜銅燈奪目橙。橋石經行疑鶴語,幽階彷彿待蘭生。向來憂疾樽中弩,呼月開天半霎晴。

西曆元日子時登紫金山頭陀嶺

東郊五載微軀寄,朝暮光塵仰此山。往日青青疑觸目,練絲皎皎值摧顏。拾階不敢窺深壑,捫頂難憑認九寰。孤注吳江接芒角,寒宵積雪似堅頑。

至自頭陀嶺

高處山川看何異,隔江苦待起微芒。殘年不捲凍雲去,鑒寐無將水竹忘。映日晴甌豆煮白,侵晨簾語餅炊香。奔流蹈海窮涯事,指與珍圖掛粉墻。

讀澳門導報

靈和玉殿久生塵。楊柳蕭騷桃李新。寸草多情懷素壤,虛舟無地採青蘋。危樓衹傍空中語,孤樹聊耽海表春。陵谷高低倏難覩,一時俱恨捲簾人。

李義山《垂柳》:“腸斷靈和殿,先皇玉座空。”

渭城

古槐柯葉鬱層層。又踏渭橋望不勝。夾岸野蒿通碧水,隔簾密雨濕春燈。北原田壟耕難盡,下苑池波想易澄。上蔡追思舞陽恨,萬花凝積每無憑。

深圳灣獨酌,望元朗屯門,不日將南渡也

坐到桂香潮暮打,三秦兩浙恍兼之。老榕虬幹水天蓋,大葉芭蕉甲盾持。海上愁痕舟刻畫,尊前寒鳥羽參差。昔籌南渡忽今怯,桐柱青山歷歷垂。

九溪

兀兀詩人墓,山茶正滋繁。積翠撥眼入,溪谷偶雀喧。次第覩煙樹,彼美如晤言。清夢攪澄波,悄返壁上觀。

九溪有陳散原陳師曾父子墓。

聽腰樂隊

中年哀樂備,綺事緘於口。偶憶少年時,榴裙污飜酒。萬燭齊照海,茉莉謝於手。徒聞隔海喧,野百合不朽。

腰樂隊《情歸何處》:“如舊片碾壓無聲,夏天旗幟鮮明。”

秦都

城市如魚缸,頗黎鑄堅壘。藍藻碧於天,魚沫浮不起。某夜例巡守,乘雙層巴士。某日大風雨,撕裂網格紙。

足印

桂林望不到,竟日瓜蔓垂。久坐書房裡,措足如搨碑。經歲有痕出,忽憶馬克思。我似南冠囚,彼為萬世師。愴悢顧無言,毛毯以覆之。

七月

薄荷潰於蟲,薔薇縛於網。經史子集叢,如棘紛在掌。赫赫之七月,飲食嚙思想。投箸或拔劍,裁決七年癢。

勿幕門夜飲

新置博山爐,色取昆吾銅。永夜燃桂香,不減酒燈紅。剝落石榴籽,猗靡見素衷。或謂中宵雨,飛藿落怱怱。卮言固曼衍,歷史此夜終。

哀歌三首

孟冬節候易,醴泉不復湧。露生氣始清,日墜嶺猶拱。黍稷行將馨,纍祖俱已奉。南山舊宅在,明旦歸丘壟。

高祖昔歸葬,緦麻塞邦閭。登車望不到,迢迢七里餘。我聽叔伯言,凝想復長歔。有死暨有生,聯結遂不虛。
往者既已往,來者不復申。秋光折復射,邈若水底鱗。前日入城市,樊籬信崩淪。座中無鄉客,暇吹鏡上塵。明旦渡桑乾,白楊繞河津。一哀乃懷土,雍并孰與親。往者既曰往,來者遂不陳。春光折復射,渺若雲間麟。我史碎如醢,邦誌堅似貞。電梯忽緘默,牧歌亦逡巡。有涕不得出,誰念五色純。幾秦紛紛過,終古循末人。

過深圳灣跨海大橋

昔在後海傍,日日望海堤。巖徼隱孤樹,赤霞耿蕙荑。晚景桃紅滯,連宵霧棹迷。大橋峙淵壑,倏忽合雲泥。漁艇劃海界,無復灧澦堆。際涯重開闢,律筒動葭灰。一芥生叢臺,何苦眷金罍。候鳥猶反顧,吾駕不可回。

陶淵明《飲酒》:“且共歡此飲,吾駕不可回。

哀遼瀋

此曼珠沙華之墜趺兮,亦文殊師利之佛土。彼之自決待何日兮,安可蹲循以終古。

菩薩蠻 莞香

扁舟載爾東南下。凝脂猶記前春社。萬傘正婆娑。薰風搖碧柯。    奇香三月暮。一晌耽風露。歲歲鏤深痕。湔裙舊夢溫。

浣溪沙 送內子赴寧至鄭

夢裏花深十二梯。夢醒霜日過牎遲。倚門耳語故依依。    煤尾微妨平楚闊,筭應不久復來歸。未教相見誤相思。

金縷曲 夜飲口號

長鋏歸來久,掩重簾、書空咄咄,罔貽負負。越鳥巢南渾似夢,寒徹一天星斗。燭縱滅、時時窺牖。城郭人民都未換,但人間、如海頻翻覆。寒未改,鶴飛走。    雪梅新揀瓶中瘦,記高枝、衣單攀折,暗香懷袖。滿壁畫圖稱妙絕,料也他年覆瓿。飲弩影、續尊生又。用我其為東周矣,最無情、斗室消磨驟。更對鏡,啟予手。

沁園春 初十夜寫懷

我所思兮,欲往從之,悵望側身。怕問求田舍,真成許汜;周旋故我,終遜桓溫。遼海虛舟,澎湖墜楫,天道誰云與善人。如流電,使桑田暗換,起看揚塵。    開軒四壁為鄰,幸蛺蝶過墻尚有春。想鍾山重到,一丘一壑;蓉城待訪,三沐三薰。斷爛文章,湧泉心緒,決欲然燈一併焚。南窗外,有傳風月暈,撥動停雲。

集句

受囑集唐試譯《魯拜集》五首

髣髴疑從星漢迴蕭至忠。馬如飛電轂如雷汪遵。餘生豈必虛拋擲齊己,半夜流光落九垓胡曾

凡鳥愛喧人靜處司空圖,夜陰生院結蒲桃張祜。千年管鑰誰熔範薛逢,三十六溪春水高趙嘏
春日遙看五色光李白。浮沈聚散亦何傷程太虛。風吹翠蠟應難刻日休,寄語集仙呼索郎周繇
昔年埏埴生靈地周繇,兼恐脣亡齒亦枯白居易。從此當歌唯痛飲司空圖,喜聞春鳥勸提壺白居易
卻想醉遊如夢見雍陶,月明誰復上歌臺吳融。已陪沁水追歡日韋嗣立,為我殷勤送一杯白居易

《古今舊體譯詩集錄》序、跋三篇

發厥覆,全厥貌,史家之才也;執厥中,掇厥秀,選家之才也。《論語·雍也》曰:“質勝文則野,文勝質則史。文質彬彬,然後君子。”總集編纂之難,其在斯乎?欲求文獻完備,則鄙陋顢頇之作,不免忍惡收納;欲求文質允協,行中高標,則刪剔既眾,不免单薄。此二者果能得兼哉?
丙申秋,我瞻主人囑余試為輯錄歷代舊體譯詩之文獻,時余初負篋南都,修古典文獻之學,念此事業鮮有學人涉足,權當歷練可矣,隨即然諾,未嘗覺其有文學價值(Literary Value)。迺以諸家翻譯史為津筏,遍考相關之別集、總集、晚近報刊等,而後輯錄之,另隨加評點。時余錄至《白狼王唐蕞三詩》,即歎其質木無文,若朝報斷爛,存諸史部則矣,究何益於文學哉?錄至英人威妥瑪、清人董恂合譯之朗費羅《人生頌》,亦苦歎其以譯毀詩,唐突西子,竟一至于斯。
然錄至蘇曼殊、馬君武、錢稻孫、李思純、陸志韋、顧謙吉、楊葆昌、章士釗、應時、曾仲鳴、姚華、吳經熊、徐梵澄輩之譯作,則自愧己之識見淺短,未知通人點鐵,以律詩,以古詩,以詩餘,以詞餘,以三言,以四言,以五言,以六言,以七言,以雜言,以騷體,東海西海,竟作咫尺,李杜莎彌,如結莫逆。余每讀蘇曼殊、馬君武、胡適、劉半農、梁啟超、王獨清諸家所譯之《哀希臘》《弔希臘》,未嘗不大拊掌,足之蹈之,恨不生逢彼時,與數子偕遊。更有明珠蒙塵、闇澹無名若绂卿、伯仁者,其名未可知,其事未可詳,然其譯氣脈鬱勃,若垂天之雲,則想見其人其性不難。又,每錄畢一譯者之作品,余即附一語體傳略於其名後,若楊前海、楊昌齡、侯佩尹諸君,彼時出洋深造,其天資亦堪稱麟角也,百年之內,竟至生卒不可攷,欲求其遺事,竟須爬梳良久,也纔得片羽,豈不悲夫?于是余每生逝者如斯、今昔互視之感。嘈嘈切切,聊記其中甘苦。
戴東原《原善》曰:“去私莫如強恕,解蔽莫如學。”就吾認知舊體譯詩價值之個人經驗,先入之見(Prejudice)蓋一大壅也;至於入文獻之海,下九重之淵,鉤楚人之劍,探合浦之珠,則為去蔽之祕法也。一旦壅塞既除,既失之劍,徙遂之珠,一一復現如初。昔者“一代有一代之所勝”之主導預設(Dominant Assumption)橫絕一時,儼然壇坫正中樹一大纛,至其末流,竟相繼貶損唐賦、宋詩、清詩、清詞之學,業師半江樓主克紹千帆先生之遺志,操持《全清詞》編纂,廿年漸成《順康》《順康補編》《雍乾》《嘉道上》《嘉道下》數種,於是清詞之學益盛也。
《荀子·勸學》曰:“無冥冥之志者,無昭昭之明。無昏昏之事者,無赫赫之功。”然纂集之難,惟親歷者能體能察;一旦欲為全集,則遺漏必不可免。昔《全清詞》既出,補遺之文亦不少出也。況迺荊璆幾以一人之力,以成斯編;囊初受囑,固以全集為志,惜某才力不逮,眼界有限,又兼有文质彬彬之野心,既見之文獻亦有所刪汰,付之存目,諸君視之若知見錄可矣。雖然,亦合百越、匈奴、白狼、鮮卑、契丹、高昌、暹羅及氐、回、藏、蒙,乃至希臘、羅馬、波斯、埃及、以色列並美、加、英、法、德、意、西、比、俄、波、奧、匈、印、緬、日、菲、丹麥、瑞典、愛爾蘭、馬來亞、土耳其、阿根廷諸古今域外舊體譯詩為一編,亦不失為博雅之業,尚祈賢君子裁正焉。

西元二〇二一年十月六日清晨 謹序於咸陽巢南室

跋一
斯集所錄,勝國文字不少。余每讀夫勝國賢君子之詩文,未嘗不持卷而歎息也。蓋彼時道術將裂未裂,尚能覩通人之姿。若蘇曼殊、馬君武、劉師培、陳獨秀諸君,出入政、學之間,能勠力革命,亦能退而著述,此輩之譯《哀希臘》《祖國歌》《亞美利加》,是自言其志也,其譯雖有未盡善之處,然血噴脈張、生氣勃勃,又豈後世獨孜孜以文學為業者所能擬哉?若盛成輩,年甫總角,即追隨革命黨光復南都,而後遊學於仙河(La Seine)之畔,與其往來者若羅曼·羅蘭、瓦雷里、蕭伯納之輩,皆一時之雄傑也。此輩之生平,仿佛《史》《漢》中人;余每讀其遺事,即嗟羡自慙不已。
當今之世,非無賢君子也。惜道術既裂,今之人未嘗得見大同之高矣美矣,惟獨稱小康之善,何異於朝菌蟪蛄哉?人各親其親、子其子,畫片隅之寸土,以精密之儀器,朝勘夕探,以為萬世不竭,又諄諄告以子孫永寶用而亡彊;至於寸土之外,壁堅壘厚,自甘瞽叟,一步竟不成越。肝胆越楚,魚水天壤,而誰復憶乾坤之純耶?

辛亥後一百一十年 咸陽巢南室

跋二
余汲汲然以成斯編,又校勘一通,魯魚亥豕之訛,不在少數,凡余所察,悉更正之。然疏漏不為予察者,亦應不在少數,自知唐突前賢,罪過不小。昔人謂校書如掃落葉,旋掃旋生,秋日校書,則斯理更透徹一層。余白日閉門校書,腹不覺飢,此莫非欲飽食魚豕之故哉?薄暮,余出戶覓食,迺見西風瀟颯一過,枯葉堆疊,即知明日又生無數除掃之責也。

西元二零二一年十月 旅鄭途中

祭祖父文
祖父大人張公生於民元卅五年舊曆十月初四,卒於主曆二零二一年十一月廿八,享壽春秋七十有六。《書》曰:「我心之憂,日月逾邁,若弗云來。」《記》云:「喪禮,哀戚之至也。節哀,順變也,君子念始之者也。」故余忍痛作此祭文,略誌生平,用彰祖德,追寄哀思,其辭曰:
我祖降時,龍戰方酣。參宿三星,眷彼宜男。國初用窘,簞瓢亦甘。雲翼既成,而後圖南。厥性溫敏,厥德貞恬。雖近庖廚,君子能兼。行類膠鬲,得舉魚鹽。兢兢案牘,業業櫃籤。迺率我族,出於田壟。不辭劬勞,育我裔種。惟儉惟一,矢明矢勇。睦親然諾,閔季其踵。若協網綱,長幼是奉。若服稼穡,稚水是湧。人神既格,令名高聳。肺病衰年,未繕侍養。千里奔命,中心如盪。荒草茫茫,矧遮鶴跡;白楊蕭蕭,如聆遺響。尺璧堅白,一旦丘壤。嗚呼哀哉,伏惟尚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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