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啼鹃恨未消——清菩萨蛮选读(上)

菩萨蛮·秋风袅袅飘梧叶
清·陈洪绶
秋风袅袅飘梧叶,博山炉里沉香热。绿绮手中弹,挥弦白雪寒。    明珠声一串,变作英娥怨。风雨暗潇湘,哀音应指长。

【评注】博山炉:古香炉名。因炉盖上造型似传闻中的海上名山博山得名,后代指名贵香炉。沉香:即沉水香。《南州异物志》载:“沉水香出自日南,欲取当先斫坏树,着地积久,则自朽烂,其心至坚者,置水则沉,名曰沉香。”绿绮:古琴名。傅玄《琴赋序》:“中世司马相如有绿绮……名器也。”此为琴之泛指。白雪:古曲名。英娥:即女英、娥皇,相传为尧女,同嫁舜为妃。后舜南巡死于苍梧,英、娥二女赶至,溺死于江湘之间。又传二人哭舜之泪染竹成斑,人称“潇湘竹”。

菩萨蛮·忆未来人
清·李雯

蔷薇未洗胭脂雨,东风不合催人去。心事两朦胧,玉箫春梦中。  斜阳芳草隔,满目伤心碧。不语问青山,青山响杜鹃。

【评注】作者于顺治二年(1645)清兵下江南时归顺。题中“未来人”或为其江南旧友。蔷薇色红,或指朱明王朝。古人认为杜鹃鸟叫声像“不如归去”。下片写归思。

菩萨蛮·托兴
清·严绳孙

君恩自古如流水,梨园又选良家子。都作六宫愁,传言放杜秋。  倾城争一顾,那用论缣素?几个定横陈,丹青不误人。

【评注】杜秋:即杜秋娘,代指宫女。缣(jiān)素:细绢,可供书画。代指书画。

菩萨蛮·塞上秋望

清·冯云骧

龙沙落日山衔水,登台怅望寒云里。猎骑返城西,秋风大将旗。  蓬迷鸟路,白雁哀鸣去。绝塞易黄昏,孤城早闭门。

【评注】龙沙:即白龙堆,沙漠名,在新疆天山南路。易黄昏:塞外秋风漫卷黄沙蔽日,故云。

菩萨蛮

清·纳兰性德

问君何事轻离别,一年能几团圆月?杨柳乍如丝,故园春尽时。  春归归不得,两桨松花隔。旧事逐寒潮,啼鹃恨未消。

【评注】作于康熙二十一年(1682)春随驾东出山海关巡视并祭祀长白山时。“杨柳”二句分写北国与家乡景致。“松花”指松花江。

菩萨蛮

清·纳兰性德

朔风吹散三更雪,倩魂犹恋桃花月。梦好莫催醒,由他好处行。  无端听画角,枕畔红冰薄。塞马一声嘶,残星拂大旗。

【评注】倩魂:少女的梦魂。红冰:喻泪水。形容感怀之深。五代王仁裕《开元天宝遗事·红冰》:“杨贵妃初承恩召,与父母相别,泣涕登车,时天寒,泪结为红冰。”用蒙太奇手法,写女子梦里梦外对丈夫塞外军营的揣想。

 

菩萨蛮

清·纳兰性德

催花未歇花奴鼓,酒醒已见残红舞。不忍覆余觞,临风泪数行。  粉香看欲别,空胜当时月。月也异当时,凄清照鬓丝。

【评注】花奴鼓:唐玄宗时汝南王李琎(小名花奴)善击羯鼓,玄宗尝谓侍臣曰:“速召花奴将羯鼓来,为我解秽。”后因称羯鼓为“花奴鼓”。唐南卓《羯鼓录》:“尝遇二月初诘旦,﹝明皇﹞巾栉方毕,时当宿雨初晴,景色明丽,小殿内庭,柳杏将吐,覩而叹曰:'对此景物,岂得不为他判断之乎?’左右相目将命备酒,独高力士遣取羯鼓,上旋命之,临轩纵击一曲,曲名《春光好》,神思自得,及顾柳杏,皆已发拆。上指而笑谓嫔御曰:'此一事不唤我作天公可乎?’”后因有“催花鼓”之语。首句兼用二典。覆觞:覆置酒杯。意谓喝干杯中的酒。粉香:指代女子。

菩萨蛮·虎丘舟中有赠

清·赵执信

波光摇曳亭亭塔,画船明月相逢恰。比塔似侬情,一层还一层。  红灯明玉手,笑语香生酒。催别怨晨钟,乍欢成梦中。

【评注】“恰”既是“塔”“船”“月”相融,又指作者与歌女有缘千里来相会的巧合。“笑语”句,意谓酒香情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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