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球花 林风眠 上海中国画院藏
绣球花(局部)
我们一谈到了解艺术这句话,就从很简单的问题谈到很复杂的问题上来了。但是我们研究艺术的人,应当首先决定我们的态度,我们从事艺术上之创造,究竟是为艺术的还是为社会的呢?
从前欧洲的学者在艺术上争论之点,总离不了“艺术的艺术”和“社会的艺术”两方面,极端争执,视为无法调和,而变成两不相容之态度,其实这种过于理论的论调,愈讨论愈复杂,如同讨论美的问题,竟谈到上帝上面去了。托尔斯泰的《什么是艺术》书中,谓“艺术好坏的定论,应依了解艺术的人多寡而决断,如多数人懂的,多数人说好的便是好艺术;多数人不懂的,多数人说不好的,便是坏艺术”。这种论调未免失平。如果是这样,艺术家将变为多数人的奴隶,而消失其性格与情绪之表现。克鲁泡特金批评托氏这种言论,亦谓其过于偏见。盖了解艺术应有相当的训练,在这种美的教育不普及之下,好的高深的艺术怎能使多数人了解,即托氏书中称为好的艺术,如米勒之画,我们亦不能说是多数人了解的啊!
拾穗者 米勒
菜农 林风眠 上海中国画院藏
菜农(局部)
菜农(局部)
这种所谓争执,据我个人的观察,渐渐由西方偷过到东方来了。但是如果我们透彻的研究一下,事实上并不觉得这种问题变成相反的意思。艺术根本系人类情绪冲动一种向外的表现,完全是为创作而创作,绝不曾想到社会的功用问题上来。如果把艺术家限制在一定模型里,那不独无真正的情绪上之表现,而艺术将流于不可收拾。由作家这一方面的解释,我们就同时想到其他方面的影响,因为艺术家产生了艺术品之后,这艺术品上面所表现的就会影响到社会上来,在社会上发生功用了。由此可见倡“艺术为艺术”者,是艺术家的言论,倡“社会的艺术”者,是批评家的言论。两者并不相冲突。
梨花小鸟 林风眠 上海中国画院藏
梨花小鸟(局部)
艺术家为情绪冲动而创作,把自己的情绪所感到而传给社会人类。换一句话说:就是研究艺术的人,应负相当的人类情绪上的向上的引导,由此不能不有相当的修养,不能不有一定的观念。我们在过去的艺术中所得来的经验是什么呢?我们可以说艺术是创造的冲动,而决不是被限制的;艺术是革新的,原始时代附属于宗教之中,后来脱离宗教而变为某种社会娱乐品。现在的艺术不是国有的,亦不是私有的,是全人类所共有的,愿研究艺术的同志们,应该认清楚艺术家伟大的使命。
芦花 林风眠 上海中国画院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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