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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杂谈-儿时的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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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5.20 浙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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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儿时的杭州》

🎆🎆 

我儿时印象中的杭州,就是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初期时,是一个不大的小城市,从东西南北方向来看,面积局限于很小的一块范围内。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更有西湖闻名于世,游人如织,名人辈出,给杭州平添了几分姿色,香雾氤氲,市容繁华无比。

宋人林升诗曰:

“山外青山楼外楼,

西湖歌舞何时休,

暖风熏得游人醉,

直把杭州作汴州”。

回顾当年杭州的范围,东从艮山门、庆春门、清泰门、望江门以外,全部都是农田。特别是清泰门外,以种蔬菜为主,专供杭州市民及周边城市的市民食用,是个颇具规模的蔬菜供应基地。也兼种一些络麻等经济作物。当年的农村,还没有农药,化肥等物,只是在田间地头每隔一段距离,便埋一口大缸,缸里装满了粪便,待粪便发酵后,农民按比例兑入河水,再挑进菜地,用长柄粪勺子泼洒到菜地里,这就是施肥了。因此,当年只要走出古城门范围,来到农村地界,空气中总弥漫着一股特殊的气味,尤其是在烈日的熏蒸下,那股味道更甚。从清泰门外出去,从四季清公社,乌龙庙大队开始,每隔一千米(一公里等于一千米)便有一个旧时期日伪军建造的碉堡,一直往东延伸,约有十多个,当地人将此引用为地名,从一堡,二堡,三堡开始,往下依此类推。直到文革,碉堡被摧毁后,以堡为地名至今仍在延用。那年代,开车去上海,走的就是清泰门外的那条砂石路,这是当年,唯一的一条去上海的公路。当然,往北方向出了杭州城,还有一条去南京的公路,路过上海,可那条路就绕远了。因此一般要去上海的司机,都选择清泰门外的这条砂石路。路上车一过,尘土飞扬,道两旁的树叶上全是白茫茫的灰尘。

若是在夏季,还能看到公路两旁搭起的简易的瓜摊,卖的是菜瓜,烧瓜,黄金瓜等等。鲜嫩脆甜,饱含汁水,咬一口,即解暑又解渴,价钱还十分的便宜,几分钱就能搞定。瓜摊边有瓜农准备好的一桶清水,将瓜放进水桶里涮洗掉浮尘,然后站在树荫下,鼻孔里充斥着农村的那股特殊的气味,手里捧着瓜,大口啃咬着,瓜汁沿着嘴角往下直淌,瓜脆嫩的连渣都没有。这口感,这心情是无法用语言能比拟的。

几十年后的今天,黄金瓜还能看见,可菜瓜和烧瓜却早已不见踪影。

那时候,商教新村所处的区域叫天王庙,顺着天王庙往东走,有一个大型的露天集粪处。市内各处的粪便,都由粪车拉来此处倾倒集中。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中期,正是文革初期破四旧的兴起,那年头,时兴穿打补丁的裤子,管这叫作:宁要无产阶级的草,不要资产阶级的苗。越穷越属于无产阶级。许多家庭怕受到连累,悄悄的将家里的金银首饰,忍痛扔进了马桶内,再倒进粪车里。结果,让这帮拉粪车的环卫工人捡了洋落。当拉粪车的工人,将粪车拉进集粪站,拧开粪便出口处的开关时,随着一股粪水喷涌而出,当即就有亮灿灿的黄货尽现眼底,刚开始,还没人敢私藏,交由干部处理了。但随着越来越多的黄货出现,也不用“斗私批修”了,该出手时就出手吧!当年环卫工人的粪车侧边,都别着一把约一米来长的铁钩子,那就是用来钩取物品用的。

也有人说,那是用来钩动粪车开关的。谁知道呢?只有天知道了。

若干年后,天下太平了,这批做工精美的戒指,手镯,耳环,项链,便纷纷在这帮拉粪工人的家属身上出现。若要问及价钱,何处购买的?这帮娘儿们居然异口同声的回答:是祖上传下来的……。是啊,这到是一点也沒有瞎说,她们都是“炎黄帮”的,是从“黄帝”那儿钩取来的,只是味儿重了些。据说,那年月,还真有靠此发财的呢!这也应了那句老话: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南面,南到南星桥,紧挨着钱塘江,江对面就是萧山县了。想去萧山的话,江上有座大桥,叫作钱塘江大桥。那是上下两层的桥梁,上层走汽车及来往的行人,而下层就通火车。1934年,由桥梁工程设计师茅以升先生设计建造的。不想从桥上过,也可以坐船摆渡过江。当年在南星桥龙舌嘴附近,就有一个乘坐渡轮的船埠头,连系着杭州与萧山两地的生息繁衍。入口处,有名人书写的“浙江第一码头”。几个大字,酋劲有力,雕刻成匾,横挂在入口处门楣上方。既是码头的标示,又显示了杭州的文化底蕴。

那时,许多上下班的,挑担子往城里送菜的,送货的,做小买卖的,弹棉花的,卖鸡毛掸子,麦芽糖等各路手艺人,以及推扶着自行车的人,摩肩接踵,挤挤擦擦。船一靠岸,就形成了一股人的洪流,声势浩大的往出口处涌去。推自行车的,车铃声声。挑担子的,只见扁担在肩膀上,随着人的走动而上下跳跃,发出欢快的“咯吱咯吱”声。人头攒动、嘈杂,却安然有序。其壮观,不亚于钱江大潮汐。也不辱没了“浙江第一码头”的称号,实属杭州当时的一大景观。


往西走,西到松木场。

据说当年的死刑犯,都是拉到松木场后山黄龙洞一带执行的。常引得一帮年轻的后生们,骑着自行车,跟在执法车屁股后一路猛蹬,想去刑场看西洋景。还有些年轻人,会根据以往的经验,早就算计到开完审判大会的死刑犯,会用警车拉到某处地点行刑。于是,他们提前来到法场,在警察的警戒线外蹲守着,有的还带来了望远镜。像鲁迅先生写的小说《药》里的描写,“…老栓也向那边望去,却只见一堆人的后背、颈项都伸得很长,仿佛许多鸭,被无形的手揑住了似的,向上提着…”。

事毕,这些人回家后,将他们所见到的一切作为谈资,绘声绘色的,唾沫四溅地演义了一遍,很有一些得意洋洋的市侩样。后来,随着国家经济建设的浪潮,松木场、黄龙洞被划为重点改造区域,以后再有死刑犯,都拉到转塘那里去执行了。

以前,每到春暖花开的季节,在西湖边,总能看到一帮一帮来自杭嘉湖一带的农村老太太,她们背着统一的,黄顔色的香烛袋,俗称,招魂袋。四四方方的黄布袋子,斜挎在肩膀上,一直搭拉到胯骨边。袋子上印着朝山进香,顶礼膜拜。脚上穿着自家做的,有搭攀的圆口绣花鞋,上身穿件蓝色的大襟短褂,腰上系着短围裙,头上顶着一块白毛巾,两个角挽到脑后打了个结,还在鬓边插一朵绢花。

那个年代的农村,可能是地广人稀,不拢音,不像城里楼群集中,说话拢音。因此她们说话唠嗑时,无意间声调就升高了,好像扩音器。这是在农村时养成的习惯,走到哪里都是吵吵嚷嚷的。她们成群结队的涌向灵隐寺烧香,拜佛。据说都是杭嘉湖一带农村的养蚕户,祈求佛祖保佑今年养蚕顺利,蚕花(结茧)茂盛。那个时候,还没有少年宫,在少年宫这个位子上,是一座有着千年历史的古刹,叫作昭庆寺。香火十分旺盛,那个时候,昭庆寺的寺庙范围相当大了,刷成黄色的寺庙围墙,围墙上盖着墨绿色的琉璃瓦。一直延伸到六公园附近。烧香老太太们,都是先从昭庆寺开始烧香礼拜的,然后再沿路一直烧到灵隐寺,上,中,下三个天竺寺,再然后绕道静慈寺,最后才打道回府。在我们儿时,成群结队的烧香老太太,绝对是西湖边的一道亮丽的风景。现在岁数大了,也不常去西湖边溜达了,不知还能见到这些个虔诚的佛教徒们吗?

往北走,就到武林门一带。

当年的武林门以外,都是些中、大型的国营厂家。如:杭丝联,杭州棉纺厂,浙江麻纺厂,杭州轴承厂,再往北走,就是半山地界,杭州钢铁厂就在半山。林林总总,数不胜数。

就在武林门朝北方向,大概五百米的地方,有一个杭州唯一的长途车客运站,若去往杭州的周边县城,都在这里上车。

可见当年的杭州城该有多大的范围了吧。

那时的杭州相当讲究,街是街,路是路。东西朝向的叫街,比如:解放街,平海街,庆春街,文一街,文二街等等,不计其数。南北朝向的叫路,比如:延龄路,定安路,青年路,江城路,中山路,建国路,大学路等等。那时如有问路的,只要报出地名,就能知道这个地方是东西朝向的,还是南北朝向的,方向感极其清楚,可谓:经纬分明。

而如今一律改为“路”了,也不知出于何种考虑。虽然,也有叫“街”的地方,那可是极少数的,有如凤毛麟角,如:屏风街。很有可能,如今也早已改为“路”了吧。

不管怎么说,杭州的地界,她虽小,可相当精致,宛若小家碧玉。远的不说,那时我家门口就有一条小河,叫浣纱河,河边柳绿桃红,婀娜多姿。常见有女同胞手里端着盆,走下几级台阶,来到河埠头洗衣服。随着敲棒子“啪啪”有节奏的捶衣声,伴随着河面上小船“咿呀”的摇橹声,不远处弄堂内弹棉花拨打弹花弓的“篷篷”声,外加走街串巷的小贩,那悠扬如山歌般的叫卖声,交织在一起,如一曲温宛,缠绵的江南情歌,使人陶醉。悠闲的生活情趣,随处可见。使人产生一种,宛如生活在桃花源内的感觉。


儿时的杭州,马路都不宽,路边种的都是法国梧桐树。树与树之间的树冠,都相互交缠在一起,好像在马路上搭起了遮阳棚,形成了林荫道,夏天走在路上,根本就不用打遮阳伞。

杭州,古时叫钱塘或临安,曾经是南宋时的都城,也曾有许多名人在此当过官,特别是白居易和苏东坡,都曾经是杭州的父母官,在他们为官期间,为了疏通被堰塞了的西湖,扩大湖面面积,便动员民众开挖湖底,利用挖出的湖泥,垒成两条堤坝,一条叫白堤,一条叫苏堤。几百年后,仍完好无损,至今还在福祉于民。

儿时眼中的杭州城,面积虽小,但历史文化的积淀却十分厚重。这里曾是南宋的都城。在杭州众安桥附近,有一个风波亭,就是抗金名将岳飞含冤赴死之处。最后被有胆识之士,将岳飞骨骸偷葬在西湖边的栖霞岭下。也就是现在的岳坟或岳庙处。

另外,岳元帅手下,有一位叫牛皋的福将,据《说岳全传》里说,是他在最后一场抗金战役中,纵马一跃,飞身将番将金兀术抓住,滾翻下马,牢牢压制在身下,使金兀术动弹不得,而束手就擒,结束了整个抗金战役。于是,便有了“笑死老牛皋,气死金兀术”的故事。

但牛皋死后,葬在何处?这是早先许多人都不知道的一个秘密,我也是偶尔得知的。当年的我,还在上小学,大概五、六年级左右,每逢周末,总爱和弟弟晓龙以及三、五同学一起,远足游玩。一天,我们顺着保俶山南麓,翻山至初阳台,如果往左走,那就下山了,往右拐的话,就来到了抱扑道院,这道观我们以前来过,再去的话,味同嚼蜡,也没啥意思了。最后,一致同意,顺道一路向北。翻过保俶山山脊,一路起起伏伏,竟然走到了栖霞岭,再往下走,左拐就到岳庙了。抬头见路口有座坟,走近细瞧,竟然是牛皋的坟墓。因为以前,在介绍杭州名胜古迹时,未曾见有介绍埋葬牛皋的地方。起码我处的那个年代,没听说有仔细介绍牛皋的,也或许是我孤陋寡闻,不知杭州西湖边还有一个牛皋的墓地。我想,今天该有增加这方面的宣传了吧,但愿如此。


惊喜之余,突然意识到岳元帅的部将都是些忠勇之士,就是死也要护卫在元帅身前一左一右。可让我心痛的是,如此忠勇的虎贲猛将,没能与元帅一同享受庙宇、香火的供奉,孤零零的独自矗立在荒山野岭,忍受着风霜雨雪的侵袭。结果,事实证明是我错了。在岳庙的偏殿,就供有岳飞部将牛皋,张宪的塑像,将军虬髯倒竖,金刚怒目,仗剑而立,忠心护卫在侧。

以后,年龄稍长时,我又去过一次牛皋的墓地,是领着亲朋一起去的,旧貌已改,番然如新。周围的树木更加葱郁、茂盛。至今已有几十年的光景了,但愿老英雄在天之灵,护卫岳元帅的同时,也捎带着护卫杭州这片水土与生灵。

在杭州城隍山西南边,有一条古巷,叫:十五奎巷,据传说,在这条巷子里,曾走出过十五个夺魁状元。后经时转斗移,慢慢的“十五魁巷”就演变成如今的“十五奎巷”了。巷口矗立着一座雄伟、古朴的城门楼子,听人说,早先城楼上架着一个硕大无比的鼍鼓,故民众管这城门楼子叫作:鼓楼。


鼓楼始建于五代时期的南朝,曾被战火毁坏,明嘉靖年重修。

在那个年代,夏天很少有人用电风扇,空调更是没有。但鼓楼的城门洞里,却凉风习习,还不时有水珠顺着墙壁滴落下来,住在附近的民众,喜欢在城门洞一左一右避暑乘凉。给从此处经过的公交车,带来了不便。于是在七十年代,市政府决定拆除鼓楼,拓展道路。政府的决定一下来,引起许多的反对意见。其中就有人反映,鼓楼底下镇压着一只神龟,如神龟被解封,杭州必将洪水泛滥,危害一方。当时的市领导哪能被此传说而蛊惑。果断拍扳:拆!

鼓楼被拆,不多日子,天上便连续多日的下着暴雨,引起钱塘江上游山洪暴发,洪水泛滥,顺着江水,从上游的曹娥江,富春江漂下来许多折断的树木,及箱柜床架,桌椅板凳,还有死猪死牛的尸体。全部堆积,淤塞在钱塘江大桥下,随着江水的暴漲,极有可能摧毁整座大桥,给沿江居民生命财产的安全,带来不可估量的危害。经省市领导决定,守桥的武警部队,用手榴弹,炸药包等,炸开一条通道,再乘坐水上警用快艇,用长钩拆大了豁口,这才解了燃眉之急,缓解了危机。

那一年,我十分清楚的记得,钱塘江上游的桐庐县,有个叫南堡大队的基层村落,在抗洪救灾中,表现的十分顽强,动员民众自救,不向国家伸手要钱,给其他灾区起了个表率作用。当年他们提出了一句响当当的口号:小车不倒直管推,泰山压顶不弯腰!至今记忆深刻,难以忘怀!


那年,我也曾亲自去江边实地观望江水泛滥的凶险。在江边感叹过江水的涛涛不绝,绵绵不断的威势。俗称:水火无情,着实让人惊颤。然而那年发大水,被统一口径,当作百年不遇的巧合来传说的,那即然是传说,就权且当作故事来听吧,千万别较真!现在很多事情都是这样,也包括这篇“杂谈…”,由于年代久远,很多事情就不一定敘述的那么准确,权当茶余饭后扯闲篇了。

如今的杭州,随着时代的进展,也在与时俱进。昔日,美丽的西湖,破烂的城市,已不复存在,映入眼帘的都是时尚,和高科技,人们在快节奏的运行轨迹中,不断翻新着世界的面貌,迎接美好的明天。

夏晓明

写于杭州

2022.0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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