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改革必然是要动许多人的奶酪,必然是刀刃向内割自己的肉,这种痛,必然导致改革的艰难。
历史上,北魏孝文帝改革就是如此的决绝,抛弃自己民族的传统,奔向儒家文化的怀抱。
公元493年7月10日,北魏孝文帝拓跋宏宣布全国戒严,军队总动员,准备南征。
8月11日,孝文帝率领三十万大军,从首都平城(今山西省大同市)出发南下。当时,北魏已经统一了中国北方,与南朝齐大致以秦岭和淮河为界,双方已经形成了一种对峙的均势。
孝文帝匆忙宣布南伐,肯定会引起文武大臣的不满和疑惑。但是,既然皇帝有令,大家虽然不理解,但也得执行。
文武大臣心中有怨气啊,就在绵绵细雨、艰难跋涉中,9月22日,到达洛阳。
9月28日,还是连日阴雨,道路泥泞,孝文帝发布命令,明天继续南行。
第二天清晨,孝文帝一生戎装,跃马扬鞭,正要出发。此时,早已守候在此的宗室大佬、文武百官,齐刷刷跪在马前,磕头不止,请求孝文帝停止南伐。
其实,孝文帝自己的内心是有小九九的,他看到这种情形,就坡下驴:“你们看我们大军出动,地动山摇,就这么回去,怎么向后人交代,拿什么传之千秋呢?我们的祖先世世代代生活在北方的荒漠严寒之中,难道不想南迁以享受无穷无尽的幸福吗?我可以答应不南伐,但是,我们也要干一件大事,我们不走了,就把都城迁到这里。现在就是最恰当的时机,说干就干。这样吧,赞成迁都的就往左边站,不赞成的往右边站。”
如果你在历史的现场,就会很惊讶,皇帝的话,竟然不管用,不少人不断地往右边站。这个势头不对啊!
关键时候,总会有人站出来,力挺皇帝,莫大的功劳啊!因为犯了贪污罪,被革去王爵的拓跋桢站出来大声疾呼:“只有非常之人才能干成非常之事。选择中心地区建都,绵延王业,以前周公就是这么干的,现在陛下也这么做,真是再合适不过了。天下还有什么比都城更重要,人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呢?停止南伐,迁都中原,上使陛下安居,下使百姓放心,这不仅是我们的希望,也是全体百姓的幸福。”
事先做好准备的一些大臣高呼万岁,毕竟劝谏还有成果,不南伐了么!群臣不得不齐声响应。孝文帝趁势宣布迁都洛阳。
迁都洛阳,只是孝文帝改革的第一步,也可以说是序幕。他的目的是通过迁都,离开鲜卑族文武大臣的舒适区和安乐窝,进行彻底汉化改革。
紧接着,孝文帝连续推出一些列的改革措施。
改穿汉服。禁止士民穿“胡服”,改穿汉服。大多数鲜卑人不愿意,尤其有些权贵,依然一身胡服,不愿换装。
改葬岳父。公元495年3月19日,孝文帝的岳父、太师、京兆公冯熙在平城病故。留守大臣想骗孝文帝回平城参加冯熙的葬礼,达到把孝文帝留在平城的目的。可是孝文帝识破了他们的意图。他给这些大臣降职处分,并下令将冯熙的灵柩迎到洛阳安葬。
改讲汉语。495年5月26日,孝文帝宣布:“停止说鲜卑话,一律讲中原汉语。三十岁以上的人或许一时难改,三十岁以下的朝廷现职官员不许再讲鲜卑话。如有故意不改的,就降职或撤职。”后来,又正式下诏,禁止在朝廷使用鲜卑语,违者一律免职。
改变籍贯。南迁的移民,不管原籍在北方哪里,也不管原来是哪个民族,籍贯统统改为河南洛阳。
改换姓氏。公元496年正月,孝文帝将本家族的拓跋氏改为元氏。他下令所有功臣旧族,包括鲜卑族和其他民族通通改姓,比如拔拔改为长孙,步六孤改为陆,独孤改为刘,贺赖改为贺,等等。鲜卑等北方少数民族与汉族在姓氏上的差别被完全消除。
改变婚俗。孝文帝以行政手段促使鲜卑族和汉族通婚。下令北方四个门第最高的家族的代表人物:范阳卢敏、清河崔宗伯、荥阳郑羲、太原王琼,将女儿送进后宫。还下诏为自己的六个弟弟重新娶妻,分别与汉族大户联姻。
改革代价。改革措施的推行并不是一帆风顺的,孝文帝没有想到,带头反对改革的竟是自己的长子、太子元恂。元恂趁孝文帝去嵩山,准备奔回平城,未遂,被关押打板子。为了断绝反对派利用太子反对改革的后患,孝文帝把自己十五岁的太子赐死。有些贵族大臣,密谋叛乱,均被镇压。
改革成果。尽管孝文帝在实施改革两年后,即33岁,就英年早逝了。但他的改革措施得以延续。中国历史上掌握政权的非华夏民族统治者最主动、最彻底的汉化,最终实现了。
正是由于鲜卑等民族的不断加入,为汉族注入了新鲜血液,也使汉族人口数量日益增加。今天汉族能够成为中国的主体民族和世界上人口最多的民族,实际上离不开孝文帝的贡献。
尽管因为这样的改革,鲜卑族作为一个单一民族不存在了,但是,她却在汉族大家庭中得到了永生。
纵观历史,改革很难,但是,孝文帝的改革,以其坚定的信念,顺应历史潮流,取得了成功,在中华民族的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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