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旧游,最忆吴江,人间乐土,自在苏州。苏州,亦称姑苏,这是一座浸润在文化里的古城,两千五百多年的烟水,滋养着满城儒雅的气质。温柔富贵,一半是深院古宅;烟柳繁华,一半是市井人家。住在这里,听有水磨腔调,行有清溪纵横,居有山水庭池,人们依着“不时,不食”的心念,装点四季良辰。寻味,在姑苏。
姑苏之味,是千年风雅,园林书画,作精神之桃源;姑苏之味,是烟火人家,评弹昆曲,成江南之婉转。而一碗苏式汤面,则是苏州人生活的灵魂。人们在这白墙黛瓦,小桥流水之间,把日子过得优雅如诗。幽游于园林,漫步进深巷,寻味在姑苏,吃一碗汤面,赏三两书画,品几味糕点,仿佛回到旧日时光,令人沉醉忘返。山泽多藏育,土风清且嘉,这姑苏之味,可宴,可赏,可食,愿能与君同寻。
庭 院 之 味
寻 生 活 之 美
苏州位于太湖之滨,山水绵延,令这一城的百姓心中,多有林泉高致。“清风明月本无价,近水远山皆有情。”由宋代至明清,无数文人定居于姑苏,把自己对居所的理想,化作山环水绕的园林,这也是中国人的理想居所。四季晨昏,天光月影,日子无比惬意。姑苏桥苏式面馆观前街店,以咫尺造乾坤,在小狭长的一方空间里,高阔的白墙作纸,草、木、树、石为墨,以流水贯穿其间,摹写出一方的山水庭园,以小见大,令人虽处廛世,亦获游山涉水之趣,此等高致,正是源于中国人崇尚自然的生活哲学。
烟 火 之 味
品 汤 面 之 鲜
清康熙时人章法《苏州竹枝词》有曰:“三鲜大面一朝忙,酒馆门头终日狂。天付吴人闲岁月,黄昏再去闯茶坊。”苏式汤面是人们生活的一部分,苏州人对吃颇为讲究,人们把苏式汤面称为“舌尖上的园林”不无道理。俗话说,“厨师的汤,唱戏的腔”,好的苏式面,汤是关键,姑苏桥熬苏式面的汤底,由上好的土鸡、鳝鱼骨、猪筒、三年火腿等吊制而成,从前一天晚上就开始熬,足足熬够十几个小时,功夫在诗外,亦是此理。
当一碗面码在清透的汤中,每一根面条,都吸饱了汤汁的味道,鲜香之味,令人垂涎。姑苏桥面馆的浇头也令人目不暇接,种目纷繁,面浇有焖肉、爆鱼、鳝糊、炒肉、肉丝、三虾、虾腰、卤鸭、虾蟹、蕈油、三鲜、素浇等,点上一碗面,或是宽汤重青,或是紧汤少青,配几个浇头,还有精致的糕点,让人直呼过瘾。
风 雅 之 味
赏 文 人 之 韵
苏州自有宋以来,文士云集,先有范仲淹兴建府学,后有明四家手书挥毫,儒雅的气质,成为苏州的底色,“张挂名画”,融进了这座城市的普通人家,这与苏州人崇文的性格密不可分。姑苏桥文人苏式面馆,也不例外,在这座白墙黛瓦的小楼里,充满着艺术的气息。
在一楼的临窗的位置,左手边,是一幅张大千的香芋图,香芋原为山家清供,以其谐音,被文人引申为“香玉”,寓意文人的精神追求。张大千为一代大师,在他炉火纯青的笔墨之间,三两香芋错落,显得栩栩如生,在画旁边的一幅镜框,装裱着张大千与友人照片的原片,如毕加索,山田喜梅子等。一幅画作,几张经年照片,张大千的生活与艺术,也成为了空间的组成部分。
一楼右手边,隔着宋式房梁与明代石构件,与大千作品相望的,是叶鸿平老师的一幅油画作品,明窗外青枫冉冉,细柏飒飒,云影透过帘幕,洒落其中,似一场无声的对话,美不胜收。
二楼的楼梯之间,一面素墙之上,静陈一幅文雅之作,青地浓墨,巨幅之上,只见“宴清欢”三字跃然纸上,取意于宋代苏东坡“人间有味是清欢”,姑苏桥面馆以文人之心、清丽之境、潇洒之志,与众人宾客同宴人间清欢。
三楼廊檐之下,更有吴昌硕的书法悬置其上,缶翁得力与石鼓文,书法、篆刻、绘画以金石见长于世人,高古刚劲的笔力中,透着祈祝之意。
一抹天光,临窗直照,在黑白交错的光影之下,一幅如梦境般的作品,透着深邃迷离的蓝色,这正是艺术家徐累之作,文人之想,以梦为马。
在苏州人看来,早晨的一碗面,比早晨的懒觉要紧得多。头汤面之汤,清爽而不浑腻,吃起来更有嚼头,这份优雅,只有老饕才能懂。在三楼的坤厅,悬着华永根老师手书的“头汤面”。下方点缀一方宋式鼓墩。华永根老师所说:“文艺境界里,姑苏桥真不知道是面馆,还是艺术馆,只想多呆一会儿。走出苏州你记住的一定是这家面馆。”
苏州,这座古老的城市,兀自美了一千多年。清人袁景澜在《姑苏竹枝词》中写道:“相逢尽说吴中好,四季食鲜吃著便。”孟夏之时,草木扶疏,不如约三五好友,探寻姑苏之味,游园听曲,穿坊过巷,行至观前街第一天门,到姑苏桥面馆,尝一碗面,品二三味糕点,将这姑苏之味,留在唇齿,醉在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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