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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好书籍制造者:如何设计世界最美的书



主页君说:在这个电子阅读被普遍接受的时代,对于书籍设计师来说似乎并不算坏事。他们的创造力给了一本书新的生命,那些能把书做得让人想买来收藏的设计师,愈发炙手可热。


朱赢椿就是其中个性鲜明的一位。他现任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艺术总监,随园书坊设计总监。2008年,其创作并设计的图书《蚁呓》被评为“世界最美图书”荣誉奖。


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广州的方所书店里,他像个孩子一样津津乐道着大自然给他带来的设计灵感。他让我感受到一本书的无限可能性。书籍也可以调动人的所有感官,也许未来我们会读一本有抹茶味道的食谱书,或是一本会在夜里泛有荧光的星象书,纸质书不死,因为创作人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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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赢椿:和虫子在一起最快乐


文 | 韩见


朱赢椿的“随园书坊”藏在南京师范大学植被茂密的校园里。当我两次错过那幢结合了江南院落和日式风格的小屋,最终不得不叫他出来接我时,他在远处向我挥了挥手,立刻又躲回树丛里去了。“来看我的虫子。”但是声音传了出来,“我今天一直在看它们。”


它们是一只只有小指指甲盖那么大的蜗牛和一只拇指指甲盖那么大的金龟子,有那么一会,蜗牛爬上了金龟子的背,接着掉了下来。朱赢椿拿个相机,一会拍照片,一会儿录视频,兴奋得不行,还翻出早上拍的蜗牛喝水的视频,“有几个人看到过蜗牛喝水?为什么很多人看不到?脚步太快、心太躁,所以我竖了一个‘慢’字路标在门口”。


我的生活太好玩了


自从2010年搬到这个工作室,虫子就成了朱赢椿生活中最令人激动的部分,“和虫子在一起最快乐”。他每天早上五点起床工作,四个小时后员工们陆续来上班,他就开始发呆和游荡。除了蜗牛和金龟子以外,在他工作室内外出没的还有蚂蚁、蜘蛛、蜜蜂、瓢虫、天牛等等。书坊的天井是小虫聚集的地方:“在天井东墙上,常看到散步的千足虫、熟睡的蜗牛。在西墙檐口,住着庞大的蚂蚁家族。夏季暴雨来临前,总能看到蚂蚁们排着长队上下奔波,日夜忙碌。”对于这些虫子的名字,朱赢椿比一般人所知的具体得多,幽灵蛛、烟管蜗牛和切叶蜂,连哪只蜘蛛正在孵卵他也知道,他甚至还设计、监制了一套蜗牛茶具。


在2007年的《蚁呓》、2011年的《蜗牛慢吞吞》之后,朱赢椿今年决定将虫子们“一网打尽”,出版结合了照片、绘画、手稿和大量文字的《虫子旁》。“我想做个尝试,不出远门,能不能有故事——其实有说不尽的故事。我们头顶有蜘蛛,它很有耐力,没逮到虫子,可以一个星期不动,继续等待;切叶蜂在树叶中间切出一个圆形,用这个圆形包裹它的卵;蜘蛛和蜈蚣会打架。来我工作室就像旅游,只要你能蹲下来慢慢观察。”在进行采访的一个多小时里,朱赢椿一刻没有停止观察周围的虫子,还拍到了蚂蚁搬家和金龟子吃苹果的过程。接着他兴冲冲地跑进另一头的工作室,告诉他的助手:“夏天故事太多了,我今天拍到了特别好的,再加几页进去!”助手们也不作声,大概已经习惯了他不停地改动书稿。问题是这本书原定7月出版,早该下印了,他说完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又补充了一句:“还是不舍得替换啊,要不问问出版社再加几页行不行?”



赚不到钱,还不找点好玩的做吗


在真正意义上成为书籍设计师之前,朱赢椿在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给教辅书做了10年封面,某天他突然发现自己竟然生产了那么多最终可能会被丢进垃圾堆的东西,于是向出版社提出成立一个工作室的想法,把分内的事情完成,再做自己想做的事。


经过几年摸索,喜欢绘画的朱赢椿终于摸索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被不少出版社认为“不够商业”的设计之路。在他的设计中,看不到夺人眼球的大字体、饱和度高的色彩和哗众取宠的广告感,也很少使用非常规的形态。拿到他的作品,首先觉得它们是传统而质朴的,花了大力气设计的细节都藏而不露,和匠气一点也不搭边。比如他为申赋渔的纪实散文集《一个一个人》所做的设计,以“破损斑驳的旧书”为主题,把整本书进行了做旧泛黄或有意破损的处理,还根据文章的内容,在相应的纸页上印上“大前门”烟盒、磁带的歌纸、照相馆简陋布景的黑白照等内容,仿佛是作者用了30年的日记本中夹带各种印证了时代变迁的私人物品。这样一来,设计就不仅仅是做个封面再排一个整体版式那么简单了,每一页都需要单独处理,工作量可想而知。然而朱赢椿在类似的所谓小众书籍上投注了极大的热情:“比较喜欢和不太出名但写得不错的作者合作,重点书和名人名著出版社期望值高,我压力大,未必做得好,而且也并不需要什么特别的设计。”


现在随园书坊作为设计工作室,每年接单量相当少。越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时候,就越不想接别人的活儿,因此所得收入也很少。但从《设计诗》、《空度》到《肥肉》,朱赢椿自己又编又写的这些书不仅引发了很大关注,销售成绩也还行,这使他能够拿版税补贴工作室的开销,而且有机会继续创作。“设计这行里收入最少的大概就是书籍设计,赚不到钱,还不找点好玩的做吗?人生苦短,能做的事真不多,又要商业又要设计,又有财富又有余暇,怎么可能?我就把时间用在想做的事上,已经很不容易了。”



上文选自最新一期外滩画报《美好书籍制造者》,本期采访了五位目前非常“抢手”的书籍设计师:吕敬人、朱赢椿、杨林青、友雅和台湾的聂永真,来听听他们做书以及与书籍相处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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