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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家】细毛▏逛菜场

早晨跟尹齐同学一起去了望京的菜市场。特别特别大的大棚,里边蔬菜水果花样繁多。过节的时候,人倒也不多。那些摆摊的男人女人们,带着各自不同的口音,高高低低地吆喝着,倒也有趣。很有特点的菜一定出自很有地方特色的小摊,比如青菜头和鱼腥草,就是在一个四川人的摊子上找到的,还正南齐北地跟人家讲了一阵子四川话。确切地说“重庆话”,人家告诉我“直辖了”。找到香瓜儿,是在一个东北人的地盘,问起甜与不甜的时候,人家一巴掌拍开一个小瓜,豪爽得一塌糊涂。连说:“哎呀,大哥,干哈呀??”于是两个人整了几大包蔬菜水果,高高兴兴地回家??


小时候到北京,记住了北京的天安门颐和园动物园北海,也记住了“朝内”。“朝内”,从前的“朝阳门内菜市场”是也。每次跟着奶奶去“朝内”都是一溜儿小跑的开心。不光是可以吃到北冰洋的大雪糕,还有很多好看好玩的东西,可以遇到提着篮子来买菜的大爷大婶,还可以听到地地道道的京片子??于是北京在我讲给山里的孩子们的时候就是天安门动物园抽水马桶和朝内:“知道吗?朝内的茄子是圆的?朝内还有皮儿绿心儿红的萝卜,叫心里美!”

喜欢菜市场,无论是小时候山里县里的集市“赶场”,还是北京的朝内,都是一份生活,一份鲜活生动的地方色彩。以后无论走到哪里,都会特意去看看当地的菜市场,买一点水果蔬菜,或者尝几种地方小吃。

翻开我们的旅行日记旅行影集,有那么多关于菜市场的记录,有那么多关于菜市场的写真。在我看来,出行的日子,看古迹观奇景研究博物馆拍到此一游的照片固然重要,逛逛菜市场同样趣事多多,而且常常会深深的留在出行的记忆中,那样的平常是不能忘记的??因为在旅行者的眼里,市场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地方特色,逛市场是一个很好的接近当地真实生活的机会。

从实用的角度说,市场给我们一个机会发现和认识一些晚些时候在餐馆里,装在我们盘子里的食物;有的时候,甚至可以就地尝尝鲜;市场同时也是给我们更多的机会了解当地的居民,可不可以信任他们,他们之间是否互相信任,顾客是否认真数数找回的零钱,小贩是否按标价算账,家庭主妇喜欢买什么东西,年轻男人又选什么商品,每个国家和地区都是不同的。

在佛罗伦萨市场喝肉汤

佛罗伦萨的中心菜市场十分精彩。整整两层的巨大的室内菜市场,外观是红绿相间的大棚,顶棚是透明的。一层是卖肉制品、奶酪、海鲜和鱼;二层是卖蔬菜、水果、意大利面和果干儿什么的。二层尤其好看,颜色丰富,每个摊位顶上都有一排很工业化很朴实的大铁皮灯。我们拍照的时候,正有另一个西方摄影师扛着三角架上来,相视一笑,算是打了招呼。一层有几家老字号,东西很有特点、很诱人。我们在一家卖熏火腿和奶酪的铺子,买了上好的熏火腿和橄榄油淹的各种小蘑菇。又到旁边一家传统菜的铺子看,铺子的装饰很有意思,墙上画着各种吃饭喝酒的人,有两人对着桌子坐,然后餐馆的桌子就好像从画里接出来的一样。叫餐馆不准确,应该是大排档食铺。桌子是铁架石头面,凳子是铁的,漆成绿色,好看。但凳子冰屁股,得穿着棉裤坐上去才会好受。有几个老头站在柜台前喝着小酒,有市场里卖东西的人过来要一个三明治一类的东西,双手捧着,热气腾腾地吃。那面包是圆圆的鼓鼓的,中间切开,店老板会从柜台中的大锅里拿出一大块牛肉,切一坨子下来,剁几下,把肉夹在面包里,同时淋上辣椒油。不是那种瓶装的成品辣椒油,是四川人家那种热油泼在碎辣椒上的,红红的透明的油,而且也是盛在一海碗里。看见几个日本女人在喝汤,汤是很浓很烫的样子。于是到柜台前要跟日本人一样的东西。老板还是掀开大的锅盖,拿出那一大块炖得熟烂的牛肉,(这回我看清楚,那是一条通脊肉。)切下一坨,剁碎剁碎,盛在一汤盘里,又淋上几勺滚汤,拿出一个面包放在托盘里。不过,汤,是不可以喝的,咸得要命,一定要用面包蘸着吃;肉,却是很鲜很烂很好吃,有点儿中国人家里炖肉的感觉。 铺子墙上挂着日本人写的奖状一类的东西,看得出是夸奖美味第一汤的,实在不敢苟同,还差得远呢!

在西西里渔市听“我的太阳”

到西西里的时候,为了见识一下西西里最大的渔市,我们特意赶火车住旅店,到一个叫MARSALA的地方。一早赶到渔市的时候,兴奋异常。看见一个卖大墨斗鱼的男孩,阳光灿烂地守着他那一箱鱼,见我们来,闪着一双明亮而清澈的眼睛,天真地叫我们摸摸他的鱼,把最大的一条鱼挂在我的手指上,拍照。然后从不远处传来帕瓦洛蒂的“我的太阳”,寻声而去,见一挥舞鱼刀的老汉,一边收拾一条巨大的红鱼,一边放声高歌。实在不知那条比一个人还大的鱼叫什么,因为肉是红颜色的,就说是红鱼。在老汉的鱼摊前愣了好一阵子,不知是被那大块大块的足有五指厚的鱼肉给弄糊涂了,还是沉浸到了老汉高水准的歌剧清唱之中,直到老汉唱完,才举起相机拍照。老汉把手一挡,我们立即住手,以为人家禁止拍照。老汉转身把摊位上方的吊灯打开,然后双手摊开,一幅欢迎拍照的样子。于是我们拍照,我们欣赏各种各样从没见过的鱼,真不能想象这么多的鱼都是可以烧来吃的。

换了两趟火车,住了一晚旅店,在渔市才转了不到两个小时,但是以后每每想到西西里,第一画面总是色彩奇妙的渔市,和那一双明亮的灰兰色的眼睛,耳畔回响的永远是那卖鱼老汉的“我的太阳”。

在波格利亚市场遭遇日本小分队

巴塞罗那的波格利亚市场,不用打听,就在兰布朗街上。有一个拱型的大门高高的宽宽的可以开进重吨位的大卡车。已经想到会是很大的一个副食品市场,但一走进去,还是有一种惊奇、欣喜,为了它的规模和好看。尤其是这一进门的两个铺面,摆放的整整齐齐的水果蔬菜,万紫千红的,这边是西红柿、青椒、无花果,那边是洋葱、蒜头加干果,就好像有导演导过的安排,有舞美精心设计过,有美工搭建后摆出来似的。当然这绝对是一个很有旅游景点意思的市场,同时也有好多当地的老头老太太来这里买东西,而且都很熟悉,径直去自己喜欢的摊位买新鲜面包、买香肠、买肉、买鱼、买菜。几乎所有的游客都会被一眼认出,长相肤色倒是其次,巴塞罗那作为大都市,哪国的居民都有。就是几乎每个游客一进来就会眼睛发亮,就会情不禁的发出声音,就会马上举起相机拍照。更有导游带团的举着小旗在市场里一转,小旗东指西指的,三、五分钟就带队撤离。这种小旗指引下的多半是日本团和美国团。尤其是日本女人团,我这么说,是因为在许多地方都见过日本团。团员全是女的。开始以为是太封建,男女授受不亲,后来才想清楚,男人得上班,日本竞争那么激烈,男人哪有心思和时间出来旅游?!总说日本女人没地位受压迫,男人干活挣钱女人游山玩水花钱,日本男人才苦命!在市场里遇见一日本女人团,跟着导游的小旗长吁短叹的,新鲜欣喜新奇表现得此起彼伏的,也太夸张了吧!都说中国游客到处大声喧哗,我看日本女人才是呢!

到底是海边的都市,市场里的海鲜丰富新鲜,好多种鱼都是很少见的,要不是在西西里渔市见识过一次,恐怕也得惊奇出声,但还是有许多奇怪的鱼,左看右看都不认为是可以放在盘子里吃的,有的是不敢吃有的是不忍吃,第一次注意到所有鱼儿的眼睛都是圆睁着的??


菜市场的美丽是丰富的,在琳琅满目的货架中散步,是一种赏心悦目的享受。尤其不要错过到市场中的大众咖啡铺座座,在那里可以自由自在的和提着大包小篮蔬菜水果海鲜的当地人挤在一起喝一杯,感受一下市井生活的火热和喧腾。


摄影/菲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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