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
树正在长叶子
彷彿在告诉我们什么;
新芽松弛,伸展,
它们的绿是一种悲哀。
是不是它们新生
而我们老去?不,它们也会死。
它们年年变新的诡计
写在一环环的谷粒中。
然而这些不安的城堡仍然在每年
五月饱满厚实地打谷。
去年已死,它们似乎在说,
重新,重新,重新开始吧。
[英] 菲利普·拉金
陈黎 张芬龄 译
The Trees
by Philip Larkin
The trees are coming into leaf
Like something almost being said;
The recent buds relax and spread,
Their greenness is a kind of grief.
Is it that they are born again
And we grow old? No, they die too,
Their yearly trick of looking new
Is written down in rings of grain.
Yet still the unresting castles thresh
In fullgrown thickness every May.
Last year is dead, they seem to say,
Begin afresh, afresh, afresh.
[诗歌君语]
2014的最后一夜,我回到出生的小镇,在老式缝纫机上敲打诗歌,在宁静里迎接新年。
拉金的这首新年诗并不热切,他冷静而悲哀得指出树木新绿不过是岁月老去的遮盖。是啊,我们可能总想遮掩些什么。回想过去一整年,发生了诸多转变。若用冷静的眼光来看,坏大概多于好。你也一样吧,些许想遗忘的事,些许不舍的事,些许离开,些许爱……好的坏的都有,但总有自己的困惑。
新旧交替的此刻,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同我一样,想清空一切,重新再来。仿佛我们倒数完3、2、1,就能清零内存。其实,我们都知道的,新年过后的第二天并没人改变,但在相互祝福时,我们的心如仪式般无比恳切。一时的遮掩,却能获得些许重来的勇气。这大概就是祝福的意义。
幸好,有限的时间里,也能看见永恒的事物。我想祝愿你一些拉金不会祝愿的东西。我祝愿你如水流,不分岁月,不问年纪地流淌下去,接受浪花,也接受馈赠,自自然然,长长久久。而我也无需思考前路,惟愿大家仍然因诗连结着,自自然然,长长久久。
题图摄影:贝尔纳·弗孔 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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