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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列松拍的图多了去了,拍布列松的图你见过吗? | 摄影师

“我叫布列松,是摄影师,喜欢拍照。”这是纪录片《世纪之镜——卡蒂埃-布列松》的开场白。


1909年,年幼的布列松和父母合影


片中,布列松几乎没有出镜,只有几个他坐在窗边的背影和侧影镜头。他讨厌被拍照,所以全片由导演阿苏林(Pierre Assouline)从布列松的上千个音频对话中挑选出来的片段和作品画面剪辑而成。这就像在同一个房间,布列松正坐在不远处的暗影里,而你就靠在一旁听他讲话。说到有趣的地方,他“噫嘿哈哈”地笑起来。这个拟声词用得也许不太准确,但就是那种憋着气的笑,像憋着个爆笑的秘密,让有趣的更有趣。


有一次,布列松和他的作家朋友从咖啡馆出来,朋友要去上街头的公共厕所。那时候,巴黎街头给男士用的公厕只有一个进口,用矮墙简易围起来,外墙上经常刷有广告。等他的朋友出来拉裤子拉链时,布列松按下了快门,正好对着Krema糖果广告海报上的舌头。布列松又“噫嘿哈哈”地笑起来,就像一个欣赏自己恶作剧的小孩。


1914年


1920年


1926年,正在服兵役的布列松


布列松一生中最重要的作品都是在旅途中完成的。他到过很多地方,并在那些地方生活过一段时间。他说:“我不喜欢旅行……我喜欢的是去一个国家,然后住下来。”他和现在很多摄影师不同的一点,就在于去一个地方之前,他不知道会在那儿呆多久,几个月或者几年,而现在的摄影师几乎都有时间安排。

他在非洲呆过一年,那年23岁,和当地人住在丛林里,靠卖羚羊肉干为生,生活非常艰苦。他染上了丛林里的传染病黑水热(Blackwater fever),小便都是黑的。这种病的死亡率极高,他给爷爷写了封遗书,希望死后葬在诺曼底的森林边上,葬礼上用弦乐演奏德彪西的第四乐章……他舅舅回信说:“你爷爷觉得这有点贵,你还是赶紧治好回来吧。” 后来一个当地人用草药救了他的命。


1932年


1935年


二战时期,布列松被德国士兵俘虏,在战俘营关了35个月。他尝试着越狱,前两次都被抓了回去。抓到就送去关越狱犯的牢房,那里老犯人们会省下口粮给新来的犯人。“这种友谊太伟大了,在这里我学到了很多……”在他觉得牢狱生活忍受不下去的时候,他的朋友、另一个被关的摄影师指跟他说:“你想象一下,山的那边是大海……”他想象对面就是大海后,就觉得牢狱生活没那么不能忍受了,心也平静下来……第三次越狱终于成功!因为这段囚犯经历,布列松对囚犯的待遇和司法的公正非常关注。



1936年,布列松在Jean RENOIR导演的电影中


1947年马格南图片社成立。为什么成立马格南?战前摄影师们把照片交给媒体后自己就丢失了版权,但在马格南成立后就开始改变了。摄影师有了自己作品的版权,马格南保留住了摄影师的版权。

布列松在亚洲生活了三、四年,到过印度,中国,印度尼西亚……拍了很多经典照片,包括甘地遇刺前最后的时光,国民党和共产党新老政权接替时期的中国……

至于为什么会来亚洲,说来很偶然。他们成立马格南的四个朋友,把世界分为四块来负责。其他人先发言,都选择了他们感兴趣的地方,美洲、欧洲……最后剩下亚洲,布列松在谈话期间一直沉默,最后才讲话,就分到了亚洲。顺便一说,他的第一任妻子Ratna Mohini也是亚洲人,是一名印度尼西亚爪哇舞蹈家,他们维持了30年的婚姻,后来在1967年离婚。1970年,布列松和他的第二任妻子Martine Frank结婚,她也是摄影师。

1949年第一次中国行之后,布列松在1958年受中国摄影家协会的邀请再次来到中国。当时正是中国的大跃进时期,他拍了很多大跃进的照片。布列松说:“一开始共产主义和基督教有点像,只是没有神,不过后来变了味,世上的事不可能尽善尽美。”



1948年,北京


1949年,杭州


1949年,中国


1950年,纽约


1953年,布列松和第一任妻子Retna MOHINI


1955年,布列松和摄影师Erich HARTMANN在维也纳


布列松几乎所有的作品都是黑白的,只有为数不多的彩色。“我喜欢的照片都是黑白的,黑白是对色,很抽象……世上还有很多别的颜色,但并没有这种抽象性……那不是我的世界。” “有些事是你不感兴趣的,有些感兴趣,仿佛一下子被击中,生活就是这样。”

他给很多名人拍过肖像。有一次波伏娃问他:
“我见过你之前给我拍的那张照片,拍得很漂亮,这次你打算怎么拍?”

“让我想想。”
“需要多久?”
“比看牙医长,但比看心理医生短。”
结果没拍成。

在他看来,“只有瞬间和永恒,其他都是虚无。”“重要的是明天我们做什么,下一分钟下一瞬间做什么。”



1956年,在冰封的塞纳河畔



1957年,华盛顿,站在马丁·路德·金前面的布列松



1959年,在纽约47号大街的马格南会议



1959年,纽约



1960年,内华达州


布列松脾气不好,不耐烦,憎恶人家给他拍肖像……有一次在蓬皮杜中心,座谈会上他去发言,有个年轻人走上前去想拍摄他,结果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刀来,大喊道:“我要把你捅个洞!我要把你捅个洞!”


他会直接对年轻的摄影师的作品说“这就是狗屎!”当然这对那些年轻的摄影师来说打击很大,但他就是这样一个脾气的人。


有时候布列松表现得甚至独裁。一次,阿苏林和他散步经过一家画廊,里面有他的两张原始照片,就是1935年的时候他自己在暗房中冲洗的照片,上面标价15000欧。布列松本人对他自己洗出来的照片很不满意,他对阿苏林说:“它们真丑。”阿苏林说:“是挺丑的。”结果他抓起一支画笔就想去划上两个叉,幸好被阿苏林阻止了,但把那个画廊老板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其实没准儿划了两笔后价格就更高了。


1961年,纽约


1962年,从左往右,是马格南摄影师Bruce DAVIDSON、布列松、Dennis STOCK,在纽约的Chelsea酒店


1963年,哈瓦那旧城


1966年,在巴黎的马格南办公楼里


1967年,巴黎


布列松不愿意别人随意对他的照片进行说明,他还会自己用英文做图片说明。有人说马格南的照片通常都带有黑框,几乎都以此来辨别一张照片是否来自马格南。其实带黑框的原因是想确保杂志社登出来的照片是完整的,防止杂志社对照片的剪裁。


他不喜欢讲故事的图片,也不喜欢超现实主义的图片。他早前也是超现实主义者,但后来不是了。他认为超现实主义只在文学和绘画中有意义,在摄影中无意义。

布列松讨厌摆拍。他对阿苏林说,在一次拍摄中,他摆了一下拍摄的鞋子,好让鞋子的背面呈现一个心形。阿苏林说这不算真正的摆拍啊,但他认为那就是摆拍了。他从来不用支架,只用手持徕卡,也从来不用闪光灯。


1970年,电影拍摄中的布列松


1970年,布列松和第二任妻子Martine FRANCK在婚礼当天



1973年,莫斯科



1976年



1980年,布列松夫妇在家中


1981年,布列松和女儿Mélanie


1981年,布列松和罗伯特·杜瓦诺在巴黎一处屋顶上


1987年,普罗旺斯


“我认为相机的发明和布列松开始摄影,简直就是命运的安排,1930年发明了徕卡相机,1932年布列松开始了摄影。而这给摄影带来了如此巨大的影响。”阿苏林说。


1990年,布列松和René BURRI


1996年,布列松和法国电影导演Agnès VARDA



2000年,布列松和Alice TERIADE在一起



2003年,巴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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