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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敏诗选:我的愿望非同小可 | 凤凰诗刊

◎彭敏

青年诗人,《诗刊》编辑


多愁善感列传


收拾面容,绷紧肉体。众生晴朗的日子里

我也不便过分潮湿。时至今日

要求避讳的词语已经够多,喉管深部的裂纹

只有让最寻常的表达更为吃力


这么长久的闹腾,到底又能改动什么

杂耍者的戏法赢得了满堂喝彩,而我

也要继续蹦跳,继续疾驰,在万山的衰败中

继续,以一棵树的姿态站在风里


我的愿望非同小可,多么稠密的夜晚

也要退避三舍。但当秋风乍起,它也会如

夏日午后的阳光,在最热烈的时候

陡然低了下去。我知道


稚拙的人早当钳口结舌,回至

最初的缄默。即使到冬天,那枯萎和攻伐

那牺牲与杀戮,那隙缝中伸展开的暗影

都是未经我认同的事物。年年此际


时光如斩,唯有早发的冰雪依然止步于

我的门庭,那是爱我的人不忍戳我痛处。瞧

栖居在檐下的雷雨已经渐趋松软,好让石头开花

让跋涉者在泥泞的归途,也听到蚯蚓


从低处传来的歌声。而我设想:一切的飞升

不过达于天顶。或者从更高处落下,也有一番风情

如此我便开始空前绝后地奔跑

在一道爬满鸟粪的老墙上铺开缱绻肉身



入秋


现在秋天还没有来临

但是一场大雨已经黑着脸

在街头驱赶蚊蝇

大雨飘落之时,必然有阴风吹送

风雨中这些树木沉默不语

并不代表它们心平气和。有时我在深夜

听见远方铁轨轰鸣。那是有人

在敲打黑夜的肋骨。如果我打开窗户

一直倾听,必要时轻声答应

他能否将这低吼拽出黑暗

到达黎明?


天空深邃,望不见鸟群。而大地之上

暗黄色的序幕渐次拉开

一些事物转过身去

一些事物正向我们走来


两片树叶在窗外歌唱丰收

头戴油漆窗台一片葱绿。而它们被一阵凉风

掀下枝头,没入黄土,然后无影无踪--

据说,它们使土地肥沃,并生机勃勃


云层匆匆奔赴他方。西绪福斯再次把灵魂扛在肩上

大雨过后,我成为某个在旷野里跺脚的孩子

泥足深陷。抓起石头抨击夜空

并赶在群星坠毁之前

双手抱头,快步走开



入秋(二)


1


目光混浊的候鸟口衔谷粒飞往南方

秋天收割后的大地,没有一截枯枝可以供它们安放翅膀

三枚铜钱被同时向上抛起,落下时却表情不一

怀抱神秘的花纹,它们各自为"正",拒绝翻转


打翻的砚台,撕碎的羊皮纸,漂满白沫的旧水池

一只乌鸦身披长袍走过旷野来到城市

这时霓虹灯代表花朵在水泥路上四处盛开

而它只用一个手势就把楼群掀进大海


一切存在都被时间反复涂抹

杀手的脸上,有人把月亮比作探照灯,

渴望服从一只强有力的手。而你开始怀疑

词语并不能抵抗黑暗,尽管它们会在瞬间闪光


2


宽阔如手掌的树叶成群结队滚下枝头

一些已经枯萎,一些还紧攥着墨绿的拳头

在大雪堆满世界之前,只要有微风吹过

它们就打着漩涡,突然跃起

有人说那就是传说中的响尾蛇或沙尘暴--


在悬崖上独自奔跑的人膝盖开始发软

但仍死死攥住手中的火把,气喘吁吁

他抬头,看见一匹野马破空而来

四蹄翻飞,马毛沸腾:

它踢翻一根蜡烛,天空就升起七颗星星


道路丛生着荆棘,深浅不一的脚印上苍苔密布

黑暗的村庄大雨过后仍然惊雷不断

四面漏风的屋顶下,又有人紧握双拳住进了棺材

从摇篮到坟墓,他始终不发一言:

据说,真理早已被别人说尽


3


苹果树排成一排,背靠大山

而逐渐枯萎。似乎想要抓住什么

它们伸长了手臂,趁着大风哗哗作响--

我曾在月明之夜在它们之中

放声歌唱,但我还没有唱到秋天

它们已经惊惧难当



萨特


也许神圣的时刻就要来临

兄弟们挽起衣袖,指点着大海

孩子注目于天空。而你从暗处逃离

转身就会丢掉嘴唇


天空升起了群星,你交叉着双手

在众水的沉默中不安地躁动

现在你尚未说出一切:白纸内部

风沙漫卷,遥远的早晨仅有轻微的回声


躲进壁炉的马匹

在冬天静静飞行

请别介意墙上的斑点

相信凡俗的世界自有分寸


鼠群漫过干净的街道

你在寒冷的中心取暖

闪光的经卷旋转飞升

乌鸦去后,麦田上空似有曙光萌动--


然而神圣的时刻远未来临

你等待得太久,你疑虑重重

房间里的黑暗并不否定自己

你推翻四壁,看见猎鹰安卧于鸟笼


于是你写下霞光,写下霞光里人潮拥挤的车站

让这些晦暗的灵魂梦想远方

但当你合上纸页,就有怀乡病升起

就有绑着皮筋的皮球滚上归程



Delete


多年来混迹于人群中摸爬滚打奋勇向前,猛回头

发现走过的地方都成为一片废墟。别人顺着青草

摸到了羊群和牧羊女的大腿,他两手空空,抓不住落叶

他背靠大树,大树枯死;他手捧鲜花,苍蝇来袭

他像一条漏网之鱼走巷穿街,四下里的丧家之犬就围拢来称兄道弟


妹妹嫁到山里生儿育女,他像一株瘦小的灌木

朝这美丽的城市伸展臭味的枝叶。他积蓄才华

但拙于生计;他长相平平,不得不努力培养心灵美

异乡的风雨连绵不绝,两千公里外的老母把辣椒

挂上房檐后,看见了谁家屋顶上升起的炊烟?


"奥斯维辛之后,恋爱是野蛮的。"接连几晚,在吱吱的

交配声中手淫之后,他脸上浮起温柔敦厚的愠怒,发誓

在有女怀春之前将房间里的老鼠赶尽杀绝。年少时阅读过

的一本佛经使他在挥舞扫帚时心存善念,他借来领居家的

花猫,在门口留一道隙缝,稍一沉吟又一脚把门板踹紧


有人在灯火辉煌的大厅里发表重要演讲,有人

蜷缩在点着蚊香的房间一角,像一只惊慌失措的

蚊子。有人跳楼,有人虐狗,有人唱歌,有人憋尿

而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窗外的麻雀停止了

鸣叫。在这辽阔的城市,他从此孤单一人


一个飞速旋转的世界骤然止息。一只乌鸦

频频造访他空白的躯体。"前尘往事成云烟",

他住在远离大海的小房间里关心粮食和蔬菜

不能去西式餐厅偷窥吊带女郎,还必须和路边的

乞丐断绝来往,尽管他们磕起头来兢兢业业


大自然的美妙色彩仍然缤纷,只是他双目几乎

茫无所见,仿佛突然坠入风烛残年。他艰难地

走下楼梯,走到街上,然而再没有一条道路放他

通行。吹自旷野的微风把纷乱的街道变成年久失修的

吊桥,每一次眺望远方,都使得脚下险象环生


他曾皓首穷经,想见自己手握公章、银行卡

如今,天一黑他就躺下来做梦,并把白天称作梦游

人民的脸上笑靥如花。而他,是否应该停止上窜下跳

返回偏远的故乡乐天知命?多少年了,他始终没能学会

在一次众目睽睽的跌倒之后,补上一个宠辱不惊的微笑


城市像飘浮的蜃景,只剩下泪水还清晰可见。一千只候鸟

背井离乡,就有一万个游子乐不思蜀。也许是

传说中的回光返照,他的眼里有时燃起纤细的火苗

他需要足够的想象力,才能在倾倒的垃圾筒旁边

在更冷的秋风中,站成夏日里最后一朵玫瑰,而不是


一只苍蝇



晨曲:十二月


黄昏失手打翻的砚台

被黎明沿街收拾干净

月光下的少女手捧枯枝站在村庄一角,穿过人行道

我看见她们长发当风抓住什么就把什么抱紧


金黄的阳光涨满了鸟巢

这枯枝掩映的心脏

早在某个雷霆的夜晚

就被一场大雨秘密掏空


竹林耷拉着头颅,奋力撑起天空

一只黑鸟突然射向云端:

我打了个喷嚏,迅速掖紧衣领


一夜的丧失能够带走多少不堪回首的过往?

看这晨曦中幸存的城市多么寂静。不用放眼四望:

大雨过后,街道两边已是空无一人


春天,树木飞向他们的鸟

--给何不言


花事横斜,鸟声低小

这是白日放歌的好时节

我们柔软的呼吸,在清浅的草丛中

款款吹拂,恍若静雷


湖水参差,微风徐徐

我们的微风,走过湖面,走过树梢

风中涌起的尘土,光芒舒缓

宛如暮色里动荡的星辰


我们的村庄,花事横斜

起灭的云霓舒开广漠的疆界

我们浅浅的春天,摇曳如风中的蛛网

美好的事物漫天飞舞,我们守在暗处



回首往事


回首往事已不能令我感到痛悔。留在地板上的污迹

自会有人清理。已经发生的,不妨继续发生

是一次次火中翻滚,让我学会静观其变

是漫长而单调的回环,使我注意到沿途的瘦风景


我眺望着的地平线,和我离弃过的那些地方

并无不同。正如,在大地的滋养之下

饱胀起来的果实,终将落回大地深处

我向前迈出的每一步,也在无限接近


某个隐秘的故园。雪渐渐深了。风越是堆积

我怀里的火种就越是四处流散。风雪中,一些比青草和淡水

还要柔软的事物,开始在倾斜的角落

悄悄聚集。我伸出微小的触角,探测到


某种隐秘的可能性,但我沉默着,封存我

仅有的光泽--不合时令的绽放只能使我

更加虚弱。好在,未知下场的前驱已把围墙上好些玻璃尖

磨平了棱角,使我敢于赤身裸体地继续攀登



卡桑德拉或李半仙


鸟群在午夜撞响号丧的锣鼓

安魂的钟声从小教堂踉跄蹚出

迫于黑夜不宜远行,穿山甲挣开

浩瀚的月光,一头扎进大地深处

仿佛空空的水桶捶击井壁

有人在月光下敲打自己的头颅


白昼虽然败退,月光并未被黑夜翦除

今夜我是森林中唯一的树木,沉默

但并不孤独。今夜月光在遥远的海岸

呼风唤雨,而我躲进人群

打定主意装疯卖傻

除非响尾蛇钻进我的被窝


龟甲碎裂,篝火坍塌,河流弯折

在第七个路口,跛足的老者

丢开双拐骨节迎风戛然作响

一只枭鸟在他荒寂的头顶盘旋了多年

如今他已安于蹒跚行走

但有时也会在星空下放足狂奔


叩击我头顶的黎明也必叩击世人

如果千年的冰霜只留下被割断的喉管

什么样的泪水和欢笑

才能免遭我们遗忘?

有人在阴影里唱歌

一半是坠落,一半是飞翔


天空远大,天空寂寞,整个夜晚的炭火

被焚烧于一个哑巴的坟前

在漫长的一生中

他皱过眉瞪过眼拍过桌子砸过花瓶

却只在闪电撕破天空的夜晚

才最终说出被篡改的墓志铭


注:卡桑德拉,特洛伊女祭司,具有预言未来的能力,但由于拒绝太阳神阿波罗的爱情,被诅咒,没有人相信她的预言。



弥留之际


往事与疾病:宛然在目。各式家具漂浮在昏暗的房间

上窜下跳,起伏不止--你闭上双眼,他们就安静地沉没

卧床日久,已把一切变得遥远。听不清杜鹃的啼哭,也望不到

它们展翅的神情。叛乱首先由脑部爆发,迅即向各处蔓延


你凝神戒备,仍不能阻止:与自己分离。重浊者持续下沉,轻清者

四面逃逸,你无处可逃,口鼻中尽是阿司匹林的气息。人人都在

憧憬未来,惟独你只能回首往昔。你想起多年前一个深夜、一群

嘶声鸣叫的乌鸦,它们就铺开双翼,合上月亮的眼睑,恍若


垂天之云,在你的头顶休养生息。情窦渐开的日子,你梦见过

多少美丽而丰满的女子?你穿破七条内裤,面容清瘦的母亲就

递过来第八条。后来,你熟知了多种有关梦的伟大理论,但如何应对:

一群愤怒的蚂蚁每夜来到梦中向你寻仇(多年前你一泡尿冲毁了


它们的家园)?你罪该万死。像一茎枯草在秋天的悬崖茕茕孑立

瑟瑟发抖,蜷成一团。而三五成群的是水底的游鱼,它们呼吸起来

像是给傍晚的水面下了一场小雨。你紧握钓竿,正欲甩手,鱼钩突然

爬上你的额头--从此你以自身为诱饵,向浪潮奔涌的大海


索取酬劳。(啊,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你抓到一纸证书,(一丛

哀怨的丁香,)一个八位数字的电话号码,这一切,足够家乡父老

另眼相看,但比之天生贵胄,并不能同日而语。在这笑靥如花的城市

在这人民群众生活水平日益提高的城市:你歌唱,但灯光照耀了别人的


舞台;你叫喊,怀春的花猫也叫喊,夜色温柔,像一只消音器,塞到

你们嘴上。你攀上摇晃的树枝,四周突然狂风大作;你下到低洼的泥地

果然落起倾盆大雨。多么神奇!但谁能保证:老虎不懂温情脉脉

而绵羊不会兽性大发?你一路低头看地,未必不想伸手遮天。你记得


阳光灿烂的童年,你奉天承运,坐在村口的花岗岩上,你的臣民

满嘴鼻涕俯伏在地,等待着平身之后,一颗棒棒糖。世事如烟

死亡的大风终究无可避免。现在你的眼前云雾缭绕,渐渐消散,尽可以

不再理会窗外说书人谵妄的话语: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时间教坏了我
by 彭敏


马上,我就三十二岁,不知道离死亡还有多远,也不知道离死亡还有多近。


时间喂肥了我的厚颜无耻。随着年龄像落叶一样堆积,我不再是那个走在路上不敢大声说话的羞涩少年,也不再是那个想着喜欢的女孩就在花坛边哭出声来的苦逼青年。频繁的起夜和一天天大起来的肚子,让我装嫩的时光洋溢着悲情的气氛。人生苦短,死亡和衰老转瞬间迫在眉睫,值得珍重和计较的事所剩无几,愿意遵守的规则日渐稀薄。也许有一天,我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终日沉迷于邪恶却津津有味的事物,蹂躏别人肉体摧残别人灵魂的时候嬉皮笑脸。


一为文人,便无足观。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对文学充满了怨念和排斥,为自己本来可能会有的美丽人生。而其实,若不是文学把我变成了一个普通人,也会有别的东西把我变成一个失败者。失败,是大多数人避无可避的命运,就像成功,是另一些人与生俱来的本能。我那错失掉的别样生活,就像弗罗斯特没有选择的那条林中路,可能会更好,也可能一塌糊涂。


曾经,我幻想靠股票和期货一夜暴富,超脱这平庸的生活。我拟定了详细的章程,准备创建一家“新青年证券投资基金”,然后向熟人下手,募集资金投资股市。我每天钻研公司年报季报,阅读财经新闻,在迈博汇金上下载各种研究报告,A股两千多家上市公司随便挑一家我都能说出点门道来。接下来的剧情当然比较俗套了:亏损累累、债台高筑、屡败屡战、屡战屡败……整整几年的大好时光就这样虚掷。重新开始写作,总算把我从这种虚妄的状态中解救了出来。


想要著作等身,我的身高本来是极有优势的(感谢俺爸俺妈……),但我的产量如此之低,简直辱没了这么多年的文青生涯。好在,未来的时光或许还长,足够我慢慢找补。


读书的时候,有一阵非常迷恋石舒清,行文多受其影响。加上是写诗出身,那时的小说,每天只能写一两百字。对语言的雕琢和精心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内容自然是空洞的,肉那么多,骨头那么少,浮肿很厉害。随着生活和阅读的展开,我总算松弛了下来,意识到小说中还有比语言更重要的东西,写小说和写诗,毕竟不能太过雷同。


当我率尔操觚的时候,童年的小镇生活总做出最热情的回应。频频出现在我小说中的父亲、母亲、妹妹,让我深感苦恼。我的构思似乎永远在这样一个狭小的范围内打转,像一片树叶在池塘的漩涡里打转。出于对这种俯拾即是的经验模式和写作规程的警惕,我开始了有意的疏远和逃离。但当我试图书写自己生活了十多年的这个城市,却又遭遇了一种无处下嘴的感觉。我七年的学生生涯就是封闭、褊狭的,恋爱经验为零,实习就在中文系办公室,工作以后作为一名诗歌编辑,仍然生活在相对单纯的世界里。对于世俗的社会结构和人性心理,缺乏深入的触感。大多数年轻人都在更加前沿和鼎沸的时代生活中摸爬滚打,我的工作则是每天阅读诗歌。


我渴望丰富的人事每天扑面而来,赐予我繁多的灵感。红尘中的每一段纠葛,对我都是弥足珍贵的财物。如果可能,我真希望将我遇到、听到的好故事都写下来,但那样对某些朋友包括对我自己,都会形成十足的冒犯。我还没有勇敢到在大街上裸奔,或者扒下别人衣物的地步。移花接木、改头换面的本领因此便显得十分紧要。需要把那些激烈的部分磨平了棱角,再穿上楚楚的衣冠,施以厚重的粉墨。常常,在一篇本来应该更加锋利的小说里,才刚刚触及问题的边缘,我便选择了逃避和偏离。


感谢读书和写作,让我在没有爱情也缺乏艳遇的日子里有事可干,从本质上讲,这跟窝在网吧打通宵星际争霸,可能没有太大的区别。总要找件事来虚度时光,总要想个办法来喂养外强中干的成就感。


我二十多年的人生经验如此贫乏,如此循规蹈矩,这让我在而立之年产生了强烈的推倒重来的冲动。我开始渴望更加宽阔诡谲的生活场景,更加曲径通幽的人性,更加不端庄的感情。就像西川的一句诗:这满目的善,多么乏味,而恶,多么需要灵感。我能否成为可爱又迷人的反派角色?我敢不敢在舞台上不揣老朽装逼卖萌?我学不学得会溜须拍马见利忘义色胆包天?这一切,都像月球催动潮汐一般催动我、蛊惑我。


世界上有不绝的风景,我有不老的心情。没错,我引用了汪国真的诗句。不同于有的纯文学写作者对汪国真、唐家三少等人的批判和调笑,我对这世俗世界的成功者总是充满了膜拜和仰望。说白了,我没有一颗高贵的灵魂,我的文字可能也没有。


我的家乡在南方一个脏兮兮的小镇,田野的尽头有两条铁轨。从前,我和小伙伴们比赛谁在单轨上走得最远,如今我常常独自穿过田野,在废弃的铁轨上坐到天黑。


在命运的野地里,我时有所得,也若有所失。而前路,多么令人不敬畏。


(本文部分选自《建安》诗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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