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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之舞,灵魂之摄



细江英公,有“摄影鬼才”“摄影教父”诸多赞誉(或标签)。忘记何种机缘下知道这个名字,当看到他拍摄的土方巽和大野一雄,想着无论如何得收藏他的摄影集,后来陆续购买了原版《球体写真二元论》《鎌鼬》,而他的成名代表作《蔷薇刑》,虽然喜欢,面对那价格,终于还是剁不下去手。


搜索查看中文网络有关他的报道和资料,发现虽然信息挺多,但好多内容是重复或凌乱。理想国干脆再整理推荐,按照摄影时间和类型分类,选用细江英公自己的话串联文章。遗憾的是,细江英公的作品就一直没有引进中国。


森山大道、荒木经惟、杉本博司等人的作品这几年陆续被引进,让大家见识了日本摄影的魅力,但这还不够,日本还有不少出色摄影师作品值得被引进,在主页君看来,没有引进出版的摄影作品,有的甚至比已引进的更让人爱不释手,比如筱山纪信的《少女馆》《宝生舞》《樋口可南子》等等。


扯远了,但愿细江英公相关作品,会有引进那一天。




一个摄影家最大的责任是以自己最感兴趣的方式来拍摄自己最感兴趣的题材。重要的是用自己的方式来拍摄,抛弃一切既成观念,即使不是摄影也不在乎。——细江英公


1959-1960

男人和女人

我的作品完全是个人化的。观者不需要放在东方或西方的语境下去评价,也没有好或者坏,就是喜欢和不喜欢。这组照片(《男人和女人》)看上去似乎有点色情,但实际上不是这样。它们和性有关,而性最深层的东西就是关于生命的感觉,不可避免地与死亡之神的观念关联,相比之下色情是多么表面的东西。



在1959年到1960年发表的当时拍摄的《男人和女人》。当时的日本特别是摄影家说这哪是照片啊,这是另外一种东西,不承认。但是这就是一个摄影家认为的摄影,所以我当时和非常顽固的年长一些的摄影家进行了激烈的辩论。当时的黑白对比度非常的常见,但是可以看到它的一个过度,看出来白和黑之间的层次。当时的主流想法是能够将这些照片的黑白处理的单纯一些,这样才是好照片。很多人认为这不是照片,但是我认为这是照片,而且坚持这个想法走过了60年。当时“男人和女人”基本的表现思想,我是想在传统的对于男人女人关系的意识基础上,能够有所创新和突破。摄影的表现是一种非常高对比度,就像在叫喊这样的一种手法。



这有只小鸟。如果这个男人的手一使劲,这两只小鸟就可能没命了。我想在这里可以感觉出一种佛教的思想。因为我是佛教徒,所以我觉得人是被环境滋养而活,并不是自己在活。这个想法渗透到了这张照片中。这是最后一张,我就把这个摄影集最后一张用了这张照片,作为一个象征性的男女这样永远主题,那么实际上在生活中各种领域,所有的层面,都是有男有女,有公有母,有艺术性的生命。所以我就用这样的作品来反映人类中的某种这样的活法。这是1960年发表的作品,在2011的现在,如果你问我还是这样的想法吗?我的回答是一样的想法不变。像我这样的始终如一,有这样同样想法的人,下面的工作就是要用新的作品证明我的想法不变。我这个作品现在还没有做出来,能不能做,这个只能问老天爷,我可能还要多活几年才能做出来吧。













1969-1970

拥抱

《男人和女人》续集








1960-1962

蔷薇刑

拍摄的时候,我要把他带到我熟悉的环境里面,按照我的方式来拍,那就是我的“细江剧场”。在那里,我是制作人、导演、观众,也是个评论家,被拍摄的人在为我做一场隆重的演出。



1961到1962年的《蔷薇刑》。这个被拍摄对象叫三岛由纪夫,是日本人引以为自豪的伟大的作家。这是我拍的蔷薇刑作品中最早的一张。为什么我要拍三岛由纪夫,而且他以这种很奇怪的形象出现在镜头面前?1961年6月的一天,日本的讲谈社,一个大型的出版社的编辑川岛,他带着一个信息来访问我。他跟我说三岛由纪夫希望细江先生给他拍照,我当时很奇怪,我又不认识他,为什么他会找我呢?川岛说那好吧,我们一起去找他,问他为什么要找你。三岛由纪夫看到了《男人和女人》这个摄影集,就跟出版社提出来,能不能让我给他拍照,他即将出版的这个随笔集叫《美的袭击》,把这个照片用在卷头照或者是封面上。这个照片就是我一个礼拜以后印出来,让讲谈社送给三岛由纪夫的。



三岛对我拍的那么奇怪的照片却非常喜欢,所以我反过来对三岛由纪夫非常感兴趣。我进行了深入的思考,最后决定,我要拍三岛由纪夫的生和死。三岛由纪夫非常喜欢文艺复兴时候的画和画家,所以我从三岛由纪夫借给我的意大利文艺复兴画册中选了自己喜欢的《卧着的维纳斯》这幅画。我认为其中都有三岛由纪夫的惊魂在里面,因为三岛由纪夫经常看这些画,三岛的肉体里面已经融入了意大利文艺复兴。所以我有一个这样的想法,把三岛和维纳斯拍在一起的时候,有一个自然的融合。




尽管《蔷薇刑》是关于生与死的纪实,书中提及的对于死的看法直到1970年秋之前都是禁忌。在1970年夏末的时候,我们调整了照片的顺序和布局作为第二版出版。三岛为每个章节挑选标题,并给最后一章节取名为死亡,然后征求我的意见。我马上接受了这些建议,理解所有的这一切也知道最后一个章节的本质是病态。就在这个决定后不久,1970年11月25日,他在一宫的高地切腹自杀了。就在那天出版被取消,我丝毫不怀疑他这是对绝对意志的忧虑。《蔷薇刑》新版本的出版是献给三岛由纪夫的安魂曲,在他38岁之际展示了他华丽的肉体和至高有力的身体。这就是三岛由纪夫完美的身体,从不承认肉体的衰退。









1965-1968

鎌鼬

《鎌鼬》记录的是我的乡愁和童年时代流离失所的悲哀,但同时也是对土方巽的记录。这是一种“记录的记录”,从而特别的不同凡响。在我们的过程中,仅仅在一个瞬间,我们就是两只鎌鼬。


这部作品包含着我最为深刻的记忆。在我的眼中,《鎌鼬》就是意味着土方巽,我不断地从中得到激励、震撼,以及来自他的勇气,是一种永远不会动摇的友谊。我最初遇见他时,他还是默默无名。1959年,他在东京举办了首场舞蹈演出,其作品是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六位前卫艺术家:为650人的一次体验”中的一部分。在这以前,他的名字也只是在艺术家圈子内为人知晓。就在那一系列的演出之后,土方巽才变得声名卓著。他和三岛由纪夫从而成为密友,后者被这样一种称之为“黑暗的舞蹈”所迷恋。然而对于土方巽来说,只是他激进色彩的舞蹈实践的开始。



鎌鼬是动作非常快的动物,他是在田里面的角落,总是悄悄的隐藏起来,然后会非常快的冲出来袭击。(注:《鎌鼬》是细江英公和土方巽一起将舞蹈的舞台搬到日本东北的乡村,所完成的一组更为主观化的纪实作品。土方巽是日本舞蹈的创始人。)


这是秋田县,也就是50年前土方巽在这里出生,在这个地方,他回去的时候,一起去摄影,他在一个晾水稻的架子上,上到最顶上。这是他的家乡,我的家乡在秋田旁边的山形县,所以,水田这些记忆是一样的。我曾经在小的时候去山形县,这个离他很近的地方去疏散,那么把我的记忆和土方巽的家乡,他的记忆混在一起,这些表现为记忆的记录。




妈妈在田里工作,把孩子放在地里筐里面,给他喂奶的时候回来,然后再去干活。当时发现那里面有个小婴儿,把孩子抢走了,说借你们家婴儿用用,然后抱起来就往田里面冲,用了15秒。拍完后把孩子还给他们说,谢谢,再见,今天晚上带上两瓶酒,到家里去说谢谢你们,白天借了你们的孩子。


过了三十四十年,我在东京涩谷的美术馆举办了一个摄影展览。那个时候当时的婴儿已经三十多岁了,他来看摄影展,看到了自己婴儿的时候被人抢走的这张照片。他小的时候,爸爸妈妈就对他说,哎呀,可了不得了,你被人家给抢走了,虽然当时马上把你给还回来了,但是也把我们吓坏了。他是这么听着故事长大的。当时我没在,解说员在。解说员后来告诉我说,当时的这个婴儿三四十年以后看到自己的照片非常感动。




这个老奶奶这张照片呢,有很深的意思。在日本的农村,我不知道中国怎么样,就是这些上了年纪的老奶奶,她们特别有权利。老奶奶的权威越强,她的家族越稳定。或者说,日本的老奶奶她们是在捍卫、保护这个家。日本的强,就是因为有这些老奶奶。
















1960-2005

蝴蝶梦

大野一雄的舞蹈,是灵魂之舞。 正因为人生与信仰心合为一体,所以尤为深奥。 正因如此,才有了人类的复杂深奥的美。——细江英公


大野一雄与土方巽是日本“暗黑舞踏”的两大宗师。


从1960年到2005年,我连续拍大野一雄55年。他后来很有名了,但是在我刚刚拍摄的时候,谁也不知道他,我也不知道他。我是被大野一雄的舞蹈迷醉了,所以一直跟踪拍摄。


出生在秋田县的土方巽有着具有湿度的日本东北特有的土著性,仿佛日本典型的风土代表,抑或是像镰鼬一般具有自然强健的力量,而另一方面,大野先生没有普通日本人的那种黏黏的感觉,而是让人感到清风般的舒爽。他出生在函馆,有段时间也在秋田长大,但却没有那种土著的感觉。简练、高雅、现代,备超越日本人的样子。


说他是身为表演者,不如说更是基督教信徒,先生是世间少有的人品优秀。虽然作为艺术家他生性自由奔放,但也并非干什么都可以的无所谓。可以感觉到大野先生将人类的复杂,或是人生路上收获的重要真理,在舞蹈中一一展现出来。从这一角度来说,被摄者大野先生的存在感将我压倒。可以说,无可替代。


我基本的主题是人的生与死,有生就会也有死。大野先生103岁去世,他的一生真是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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