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比万物都诡诈

▍两个母亲

两个母亲相遇在城墙外的水井边。

在棕榈树宽大的阴影下，那是个炎热的日子。两人都着黑衣。

两人都在哭泣。

“你为什么哭泣？”第一个问道

“他们把我无辜的儿子钉上了十字架。”如此回答。

“他叫什么名字？”第一个问

“耶稣！”另一个报以热泪滚下她的脸颊。

第一个女人喘息着，开始大声哀泣

不断痛苦地捶着胸脯，又跪下

在另一个面前，拉着她的手，不停歇地吻它

并且喊道：“饶恕他！饶恕他！我也同样因为

我儿子的死而哭泣，“求求你！求求你！饶恕他！”

“你的儿子？”另一个母亲不解地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犹大！”那个似癫如狂的女人回答。

作者 / [圭亚那] 迈克尔·兰斯·克斯廷
翻译 / 照朗

The Two Mothers

The two mothers met at the well outside the city walls.

in the shade of wide palm trees, that hot day. Both wore black.

Both were crying.

“Why are you crying?” asked the first

“They have crucified my innocent son” was the reply.

“What was his name?” the first asked

“Jesus!” the other replied fresh tears rolling down her cheeks

The other woman gasped and began to crying out loudly

beating her breasts repeatedly in anguish and knelt down

before the Other, took her hand and began kissing it profusely

and cried, “Forgive him! forgive him! I too am crying because

of my son’s death, “please! please! forgive him!'

“Your son?” asked the first Mother curiously, “What was his name?'

“Judas!” replied the distraught woman.

Michael Lance Kersting

2015年12月11日下午4点，“复旦大学投毒案”中的罪犯林森浩被执行死刑。《博客天下》在一篇报道里，记述了这一天林森浩的父亲林尊耀收到执行死刑短信的场景，“……（他）看了一眼，靠在酒店墙上，默默流泪，时不时用右手敲打胸口。”

于是想起来这首诗，但一直不知道该写些什么。

耶稣因为犹大的出卖而被钉死在十字架上，而犹大的结局也非常悲惨，他出卖耶稣所得的30舍客勒银子并没有花掉，自己懊悔不已，上吊身死，甚至“身子仆倒，肚腹崩裂，肠子都流了出来。”

这首诗是作者想象中的一个场景，耶稣的母亲与犹大的母亲都失去了自己的儿子，她们哭泣，这些哭泣都无法让儿子们回来。除了悲痛，只有悲痛。而当她们相遇，似乎悲痛相乘放大，让人无法接受。

在这种无法给出答案的时刻，黄洋和林森浩的父亲，提出了同一个问题：“为什么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我儿子的身上？”

这样的事情几千年来一直在发生。“人心比万物都诡诈，坏到极处，谁能识透呢？”《圣经·耶利米书》中这样解释。

也无人能确保自己便有着不一样的人心。

荐诗 / 范致行

2016/01/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