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竹径茶语那一则上山,沿着山路走,翻过山可到大雄寺。这条山路我以前走过,是反过来走的。
山路的两侧都是荒废的茶园,有一条小溪流经。我记得溪口有一株醉鱼草,上次见是夏末,花期将尽,但残花尚存,垂条溪边,一眼便认了出来。现在早春,醉鱼草没到花季,便不认得了,半天也没找着。
醉鱼草长在溪边是一件多么邪恶的事情啊,是为方便顽童或心术歪的人碾末醉鱼么。且名字又如此直接,一语中的。那天还有人问这是什么花,我支支吾吾说不认识。
山路边有很多野蔷薇,覆盖了茶树。有一年五月过来,沿途白花花一片,蜜蜂的嗡嗡声吵的人心烦。那时,这片茶园还能叫野茶园,现在是荒而无园了,只看到各种藤蔓植物攀覆其上,再过两年,则会彻底湮没吧。唏嘘也无用。
这里已经看不出茶园的样子
一株山苍子从茶园里生长出来
山苍子
还没走几级台阶,就看到了山苍子,这么轻而易举。要知道前几日在上海,想见山苍子,还专门去佘山,跑了一整天,连个影儿都没见到。现在回想,应该去隔壁的天马山才对啊,两座佘山实在不够野,天马山自然许多,前一年春天还去过一次,而且听说天马山比佘山高出好几米。外省人听了要笑话,但对上海来说,这几米就是谁与争峰的问题。
山苍子是江浙山野的优势树种,不进山不知道,进来了才发现,满山都是,开着黄色小花,即使远山也是被黄色浸染。但我总觉得奇怪,远处的黄色调浓,树也更高大。山苍子的花是淡黄色,带些青,树瘦小。
快到山顶的观景台,才看清,浓黄色的是檫木。靠着平台就有一株,得以细看。
远山,黄色的为檫木
檫木
檫木是大乔木。其它季节来山里,看不出山里有檫木。秋天沿着山路走,看到地上落满了栎子,才知道这里青冈栎或是苦楮之类很多,这个季节一看,原来山里有这么多檫木,主干笔直,植株高大。
在家具行业,檫木被叫做南方榆木。其实与榆木没什么关系,与之对应的北方榆木才是真正的榆木。若说家具用的木材,北榆肯定比檫木好,檫木虽有点香味,但檫木油含黄樟油素,且比重很高,这是一种致癌物质。作为家具是否对人有害我不敢讲,但檫木的确很少做床或是书桌这类与人长期接触的家具,多为架子。
山苍子也含油,来自它的花、叶和果肉。与檫木油不同,山苍子油对人没有毒性,其含有的柠檬醛能合成紫罗兰酮,这种物质在香水或化妆品行业被大量使用,它带些新鲜柠檬香,所以也在食品行业中应用,在冰激凌、糕点、饮料中常用来调味增香。不过新鲜的花香味儿很淡,不凑近了还闻不到。
山苍子油在日常生活中也有用,比如有机大米很易变质,可以喷一点点山苍子油,防黄曲霉素产生。比如花生油,一开瓶就飞速往变质路上奔跑,也可滴几滴山苍子油来防变质,只是要担心山苍子香味盖了花生香。
我走的山路两侧,几步就有山苍子树,有些在荒茶园里生长,有些在溪边,花先叶而开,开的漂亮,不比过些天将要盛开的杏桃李梨花儿差。
这一路上低矮的山苍子花枝无剩,多被人折去,高一些的树还好,幸免于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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