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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楼】汪士钟艺芸书舍:宋版收藏之最,黄跋由其而贵(上)

清代中期,苏州地区的藏书风气最盛,基本上就是中国的藏书中心,当时出现了上百位著名的藏书家,其中有四位成就最高且名气最大者,那就是被称为“藏书四友”的黄丕烈、周锡瓒、袁廷梼和顾之逵。然而,这藏书四大家所藏的精品,最终全部汇到了一个人的手中,这个人就是汪士钟。

 

汪士钟藏书印


我的这个说法并不夸张,同样是苏州的大藏书家潘祖荫在给《艺芸书舍宋元本书目》的跋语中写道:“吾郡藏书家,自康雍之间碧凤坊顾氏、赐书楼蒋氏后,嘉庆时以黄荛圃百宋一廛、周锡瓒香严书屋、袁寿阶五砚楼、顾抱冲小读书堆为最,所谓四藏书家也。后尽归汪阆源观察士钟。”潘祖荫比我说的还要绝对,他用了“尽归”二字,意思是说这四大家的藏书不论普善,全部都到了艺芸书舍。

《艺芸书舍宋元本书目》书牌


这四大家的藏书到了艺芸书舍之后,会是怎样的一个结果呢?我讲出一些数据,您就理解了。汪士钟藏有宋版319种、元版154种,我在这里用“种”,而为什么不用“部”呢?因为有的书他有副本,他的这个成就是否前无古人,我不好说,因为在宋代,那每一本书,最次也是宋版,用宋人的眼光来看汪士钟,那当然什么也不算。但到了清代,这个成就就变得了不得,于是郑伟章先生评价说:“黄氏藏宋本近二百部,颜藏书处为百宋一廛,陆心源藏二百部,颜藏书处为皕宋楼。汪氏达三百余部,可谓为有清之冠,‘海内未能或之先’非虚誉。”郑先生在这里下了个断语,他说艺芸书舍所藏的宋版为“有清之冠”,在汪士钟之后,直到今天,再没有人打破他所创造的这个记录。因此说,汪士钟是清代第一大藏书家,这句断语应该没有问题。

《艺芸书舍宋元本书目》卷首

 

汪士钟哪里来的这么大势力,能把藏书四大家的藏品全部囊括?这源于他父亲的经商所得。汪士钟的父亲汪文琛在康熙年间从徽州迁来苏州,在城西阊门买下店铺,在此经营棉布生意,他给自己的商店起名为“益美”。那个时候仅在阊门一代的布店就有百十余家,而汪文琛是新开的店,既无名气,也无固定客户,生意肯定好不了,但是汪文琛很有经济头脑,他想出了一个妙招。

艺芸书舍影刻宋本《仪礼》单疏本


许仲元《三异笔谈》中记载:“新安汪氏设益美字号于吴阊,巧为居奇,密嘱衣工。有以本号机头缴者,给银二分。缝人贪得小利,遂群誉布美,用者竞市,计一年棉布约以百万匹,论匹赢得百文,如派机头多二万两,而增息二十万贯矣。十年富甲诸商,而布更遍行天下。”

《仪礼疏》卷首 


这段记载很有趣,因为卖布者打交道最多的就是裁缝,汪文琛就秘密的跟苏州的很多裁缝商谈,跟他们说,只要拿来布匹上益美的商标,拿来一个他就给二分银子。按理说,这个价钱并不大,但是架不住数量多,而数量多的方式不是他所能决定的,恰恰是这些裁缝们有办法。这些裁缝为了多得赏金,于是就跟来做衣服的客户们大赞益美布料质量佳、花色好,这就迅速使得益美的布料名气很快在苏州地区传播开来,一年之内,他就卖了上百万匹。

《仪礼疏》汪士钟序言


虽然他回收自己的商标就花了2万多两银子,但同样,他的销售量变得十分巨大,十年时间内,他就成了当地最大的布料商。这种方式真是绝妙,他让这些裁缝们做他的广告宣传员,这等于是行家的推举,就有如今天某个大名星代言化妆品,说她用了之后年轻了十岁,那种效果远比满大街的广告轰炸要好的多。


说来说去,做生意的是汪士钟的父亲而不是他本人,那他本人是否对卖布有兴趣呢?我却查到了两个相反的史料,有人说他继承父业,把益美布店开得更加出色,也有人说他因为喜欢文献,没心思做生意,究竟实况如何,我也难知其详。

汪士钟故居今日面貌


我关心的是,汪士钟只是有钱任性,还是真的对版本有讲究。顾千里先生有这样的评价:“汪君阆源藏书甚富,……宿具神解,凡于有板以来官私刊刻,支流派别,心开目了,遇则能名。而又嗜好所至,专一在兹。仰取俯拾,兼收并蓄,挥斥多金,曾靡厌倦,以故郡中传流有名秘籍,搜求略遍。远地闻风挟册趋门,朝夕相继。如是累稔,遂获目中所列宋若干种,元若干种,既精且博,希有大观。海内好古敏求之士,未能或之先也。”


汪士钟故居的另一侧


顾千里是眼光如炬的校勘大家,对版本绝对的内行,他能说汪士钟对版本很有眼光,即使减掉一些夸奖的成份,也足可以说明,汪士钟买书并不是胡乱花钱,他确实有自己的判断力。关于这一点,黄丕烈也有同样的评价:“阆源观察英年力学,读其尊甫都转厚斋先生所藏四部之书,以为犹是寻常习见之本,必广搜宋元旧刻以及四库未经采辑者。于是,厚价收书,不一二年,藏弆日富,犹恐见闻未逮,日从事于诸家簿录,讨其源流,究其同异,俾古书面目毕罗于胸。”

资料记载,这个号牌就是汪士钟故居

 

其实,汪士钟对黄丕烈的贡献更大,就名气而言,清代的藏书家在今人眼中,应该没有超过黄丕烈者。客观地来说,黄丕烈就是位爱书人,他在事业上,没有打下一片天地;在工作上,也未曾做到当朝一品;在学术贡献上,更没有成为某个学科的开山鼻祖,然而他在藏书界,或者叫古文献界的名气,却超过了所有的人,这其中的原因虽然有很多种,但最为最要者,是他给古书所写的跋语。在黄丕烈之前,书跋基本上是学术考证及其勘误或者备案,或者叫校勘记,虽然在他之前的钱遵王也会把一些得书过程写入书跋中,但将此推而广之的应用起来者,却是黄丕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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