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CWM 027
过去老杭城烟气氤氲的清晨
扰人清梦的叫卖声最讨大人嫌
伢儿们却欢喜得紧
一听到吆喝声，就知道有口福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
这又爱又恨的声音却消失了
一如当初望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一样
小佬儿用洪荒之力找到了其中的一部分吆喝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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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钵（be）头甜酒酿——”
图片来源：恨球不赢
一听到吆喝，就开始咽口水，小钵头甜酒酿对老杭州人就有这么大的魅力！到了夏季，集市街、拱宸桥头、余杭老街，过去杭城几乎隔几条街就会有一个卖甜酒酿的人。
一钵头甜酒酿最早只卖5分钱，卖的人挑着一副担子，两头各一只椭圆形竹篮，红布下面就是一钵钵摆得齐整的甜酒酿了，一口下去甜酒汁就从花白的糯米中间溢出来。
担子周围总是跟着很多拿着搪瓷缸的小伢儿们，边吃边像模像样学着小贩卖东西的模样，“小钵（be）头甜酒酿来嘞——”悠长的吆喝像唱曲剧一般，你方唱罢我登场，好不热闹。
“白糖棒冰、赤豆棒冰，3分4分——”
如果你要问一个人想吃什么，大多会得到同一个答案：随便……然后两个人就愉快地去吃雪糕了……不过老杭州人对夏天这一口的要求可一点不随便，必须得是白糖的赤豆的棒冰没跑了。
伴随着木块有节奏的敲打声，“白糖棒冰、赤豆棒冰，3分4分——”，大人们就知道又得给伢儿掏腰包了。
三四分钱对小孩子来说也是笔巨款了，买支白糖棒冰都舍不得咬。壕们都是买赤豆棒冰的，手气好的棒冰里全都是红豆，运气背的就一颗红豆都没有，比买彩票还刺激。
“牙膏壳换麦芽糖——”
换麦芽糖？在连麦芽糖都鲜少见到的今天，更不要说听到“牙膏壳换麦芽糖——”了。
过去换糖人挑着糖担子，一边用小锤子敲小铁片，整块圆形的麦芽糖就放在箩筐上。标志性的“铛铛铛”、“叮叮咯”加上吆喝声“换糖啦-换糖啦”，竖起耳朵的小孩子们，就开始发疯似的翻箱倒柜，把旧塑料、牙膏皮等等通通翻出来去“换糖吃”。
听老一辈人说，有贪吃的小孩把家里新买的牙膏挤光拿壳去换，虽然吃上了甜滋滋的糖，回家却换来一顿男女混合双打……
以前的牙膏皮都是锡合金制作的，管它是中华还是白玉，说白了就是值钱。不过在伢儿眼里被凿子敲成小块的糖才是当务之急。
“纸掰（纸板）报纸嘞——”
老小区静谧的清晨，中心花园晨练的人还不多，偶尔会看到遛鸟人迎面走来。早餐店却热闹得很，屋里的人闷头吃着豆浆油条，屋外的人饥肠辘辘地等位。
拐角突然传来一声提神醒脑的吆喝“纸掰（纸板）报纸嘞—”……人们一夜酣睡的神经，是从味觉和听觉开始被唤醒的。
还记得大学时，学期末总要兴起“卖书运动”，蓝色大卡停在寝室楼前，半天就装满了一摞摞的弃用教材。
不过收废品也分正规军和游击队，前者要定期给小区交管理费，把楼宇承包下来。报纸6毛，纸板3毛，满满当当一个三轮车，一天几趟赚点辛苦钱。
而具有灵活机动性的后者，则打一枪换一个地儿，前脚刚被正规军的“死亡凝视”逼退，后脚在小区另一头又扯开嗓子吆喝了。
如今家门口就有水果摊了，看报纸的习惯被刷手机取代，看书看杂志的人少了，主动探窗把他们喊进楼道的人也少了，那一声千回百转的吆喝消失不见了。
“彩电、冰箱、空调、洗衣机、电脑卖咧—”
虽然吆喝声里就喊了几种，但是基本上所有的家用电器他们都收购。小佬儿不清楚这里面的利润有多少，不过收家用电器的基本靠喇叭吆喝“高价回收彩电、冰箱、空调、洗衣机、电脑、电风扇、热水器”，“电脑、电视卖咧——”。
几乎神州大地听的都是同一个调调，人声不假却少了些变化，多了点清仓大甩卖的味道。高价回收是没看到，但是回收的家电被翻修一新却能卖个好价钱。
“鸡毛、喔毛、阿毛、介鱼寇——”
如果你是老杭州，一定对这句“鸡毛、喔(鹅)毛、阿(鸭)毛、介鱼寇(甲鱼壳)”的吆喝声不陌生。那个时候回收这些的标配就是一辆自行车，前把手上用来装甲鱼壳的袋子，后排座位两侧用来分部装鹅毛鸭毛的黄色蛇皮袋，一双风凉鞋、一顶旧草帽。
别看人家一身邋遢走村串户，骨子里却精得很。6元钱一斤的鸭毛，转身9元钱一斤卖给来收货的萧山人。要赶上鹅毛的好行情，47元1斤都不是问题。小佬儿还遇到过一个从外面来的收购商人，模样早已忘了，吆喝声却在脑海久久不能散去“旧铜旧铁旧铁丝，有没有——破锅破勺子破罗子——”
加工后的鹅毛，是出口给老外做羽绒服用的，甲鱼壳可以做成中药药材。除了这三样，过去像什么蜡烛油、纸缸灰、破的球鞋和棉花毯，卖了可都是赚钱的宝贝啊！
“买旧衣裳嘞——旧——衣裳马咯哦——”
在不兴旧衣服捐助山区儿童的年代，大家都选择卖掉换季不穿的旧衣服。再贵再喜欢的衣裳到了这个时候，都被揉成一团按斤称重。小佬儿恍恍惚惚红红火火，听到的都是萧山人的吆喝声……
直到某一天小区的每个入口，都被放上了一个个熊猫。
来源：中国旧衣服网
前阵子熊猫回收箱被人曝出，被人假借公益之名行获利之实的新闻。小佬儿又开始想念，记忆里阵阵蝉鸣的弄堂，忽然传来的那阵低沉但有浑厚有力的声音“买旧衣裳嘞——旧——衣裳马咯哦——”。
“藤椅子好修——”
换个新的当然不贵，可小佬儿偏就喜欢家里那条从父辈就开始用的藤椅。为什么执意要修？除了应对疑问的官方解释：老椅子比新的更软、透气，越坐越凉快；更是一颗想要用实实在在的东西把记忆留住的心。
过去如果你听到一声“藤椅子好修——”可就有福了，不仅因为家里那个摇摇晃晃的老家伙终于有救了，更因为你可以跟着师傅学一些皮毛。
看着师傅用细竹竿做出框架，一边娴熟地穿插着手中白色的藤皮，细细编出椅背椅面，把竿啊藤啊变成一把椅子。那是树荫下收音机里咿咿呀呀的戏曲，和欢声笑语的家长里短。
“磨剪子类，戗菜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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