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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九嫌不足,还须三乘七
编者按:凤凰山圣果寺作为南宋皇宫的后苑,到了明代应该已属荒郊城外,然而,仍有不少文人雅士、方外高人陆续来此怀南宋的古,同时也就留下了不少题名、吟咏诗刻之类的摩崖。目前仍有记载的有王阳明、方思道、明秀、陆时雍等人的题名、诗刻。而这期我们着重要跟大家分享的是一处写法怪异,好似道家符箓的题刻。



相信喜欢西湖史迹、南宋文化,而且脚力也不错的朋友,应该到访过杭州凤凰山圣果寺遗址一带,因为八百多年前,那里曾是南宋皇宫的后苑,见证过杭州作为南宋都城的一段风云往事。至今那里仍保留着一些重要的摩崖石刻,如宋高宗赵构榜题“忠实”、王大通题“凤山”等,圣果寺遗址也是目前南宋皇城地表文化遗存最多的地区之一。

圣果寺吴越时期三石佛遗存


宋高宗赵构榜题“忠实”

我们今天要跟大家分享的摩崖题刻就位于圣果寺遗址的通明洞口,距宋高宗赵构榜题“忠实”不远。

该题刻单书一字,初识该字,以为“寿”,也以为一道符,落款“曹芝宇书”清晰可辨。
关于该题刻的历代著录如下:
通明洞,在中峰亭下,巨石削拔,玲珑中空如堂。户壁镌“石门”,字楷;飞龙”,字隶。
【清】释超乾《凤凰山圣果寺志》
飞龙”、“石门”俱在通明洞。
【清】黄易《武林访碑录》
明清曹芝宇书“九十九寿”(“飞龙”)……简评:此刻为道家的符箓书法一类,包含有祈福,祈求长寿的含义。其可释读为:九十九”、“飞龙”、“飞升”、“寿”等等诸多含义,甚吉祥。
金志敏主编2014年西泠印社出版《杭州凤凰山摩崖萃编》
最早记载此摩崖的《凤凰山圣果寺志》一书,此书约成书于清康熙元年(1662)(此距清入关1644年,仅18年)前,据此,该摩崖应该不会晚于此书成书时间。另外,据我们调查的圣果寺遗址周边摩崖石刻情况,没有一处是明确纪年为清代的,大部分是明代,其次就是宋代和吴越国时期,仅有一处元代诗刻。从众多石刻的年代分析,在元代和清代,可能因为是外族统治,而此地为汉族统治者的皇官后苑缘故,大家都尽量回避在此处题名。而在明代,因为蒙元统治者的败退,迎来了怀古题刻的一段高峰期,到了清代却又戛然而止,这应该是符合历史事实的。因此,我们猜测,此处摩崖也应该是明代的题字。
关于此摩崖的释读,《杭州凤凰山摩崖萃编》一书已作了相当全面的释读。而我们在搜索类似题字的摩崖中,意外找到了西安碑林的一处碑刻,即西安碑林《花甲重周寿字碑》。

西安碑林《花甲重周寿字碑》拓片
该碑刻为清代马德昭所书,名为《花甲重周寿字碑》(也称一笔寿字碑),该题字最值得赞誉的是其结体奇特,笔画独具匠心,改变了一般书写的笔划,用数字“九十九”、“廿一”组成了一百二十。一百二十岁为两个甲子(花甲六十岁),当为两周(重周),比九十九长廿一(似“甘”字)岁,即花甲重周。
此碑刻与通明洞口题字作比较,可一目了然,两者的笔画顺序如出一辙,难道是马德昭参考了杭州圣果寺的该题字的趣味,才有他稍作创新的设计?
据查,马德昭是清代一员武将,不仅武功盖世,还是名垂后世的书法家。他题写的碑、还有“一笔虎字碑”及“魁星点斗碑”,至今仍陈列于西安碑林。说到这里,我们又想起在吴山上写正书大“寿”字的徐庆超,也是清代一员武将。原来在清代,武将写大字是有传统的,不但要能耍大刀,还要能耍大笔才好。

西湖吴山清代徐庆超“寿”字
寻着这一百二十寿,我们又查了下古人对高寿的各类称谓,汇总如下,大家也可开动脑筋,自行分析下为何会如此称谓:

七十七岁为喜寿;

八十岁为伞寿;

八十一岁为半寿;

八十八岁为米寿;

九十九岁为白寿;

一百零八岁为茶寿;

一百二十岁,当为本文中的花甲重周寿。

至此,下回如果带朋友在凤凰山观此摩崖,你可直接告诉他,这是“花甲重周寿”,如果你朋友一脸茫然,你可作这样的解释:“这是一百二十寿,九十九,加上廿一,不就是一百二十,而且是一笔写成的。”回答的同时你也可以自豪的给他一笔描一下这个寿字,朋友当会对你竖起拇指,大大点赞了。

当然,“花甲重周寿”不是唯一的释读,而作为祈福解读,释为“飞龙”等诸说,也是一种参考。

(本文终)




顾问:且安、伯和
文字:奚珣强
摄影:陈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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