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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庙】江苏丰县文庙:小雨如酥,观碑探庙

光绪版《丰县志》中卷六《学校类》载有丰县文庙的历史沿革,此文首先称:“自汉高幸鲁以太牢祀孔子,厥后立学者,遂俎豆于不祧。累代以来,封号祭秩曰隆惇,典兴教可谓至焉。我朝重道右文,凡追崇升配从祀典礼,隆备又迈前古而上。故郡邑无远迩小巨,靡不立学校,明礼教者。矧丰为汉高发祥地也,详其事而纪述之,俾职司知所重焉。纪载之辞虽繁而不杀者,存制也。”

该文说自从汉高祖到曲阜以最高级的太牢礼来祭祀孔子,自此之后,凡立有学宫之处,都会以高规格来祭孔。丰县虽然是小县,同样立有庙学,更何况,丰县乃汉高祖刘邦的发祥地,所以当地对祭孔更为看重。

路边的文庙

关于丰县文庙的创始时间,以及在明代以前的沿革,《丰县志》中有如下描绘:“儒学旧在县治东,金末毁于火。元至正间,县尹郭瑄重修,寻毁于兵。明洪武六年,知县曾本创建,嗣是知县阙膺,张升、邝頥、裴爵相继建修。嘉靖五年,河决县治。知县高禄徙学于华山。二十一年,知县李崇信创建于迁治之东,四明张邦奇为记。三十一年,知县徐蓂复还旧县,创建于县治西北。三十九年,知县胡乂心改迁于县治东南,规模始宏敞焉。日久寖敝,知县孔道源、杨鸿翱、邑明经张盛治、孝廉史文煃、生员崔连云,皆有事于更新,而庙貌藉以弗坠。至明末,宫墙大坏。”

现为博物馆

此处未谈及丰县文庙的创始时间,只是说当年的庙学处在县城的东面,在金朝末年毁于战火,以此说明丰县庙学创建于金末之前。元至正年间,当地知县郭瑄重建,但不久又毁于战火。明洪武六年,再次予以重建。到嘉靖五年时,因为黄河决口,将县城全部淹没,文庙也一并被毁,此后庙学迁建到了华山。嘉靖二十一年,知县李崇信又将庙学迁建于县城之东,之后几经转变,规模变得越发宏大。直到明末时,该文庙又部分损毁。

入清之后,文庙得以复建:“本朝顺治二年,教谕陈彝、训导江能容协谋重修,知县阎玿力主其成,出俸金佐之,计修棂星门、戟门、东西庑、启圣祠、敬一亭、泮池、文曲沟、大成坊、儒学门、魁星楼及斋库庖湢之属,众废俱兴,丰人戴之。是后相沿,虽小有修治,都无足纪。至康熙三十五年,知县李振、教谕黄师晟,更捐募,大为整饬,修正殿、两庑、名宦、乡贤二祠,创建奎楼,焕然一新。”

最前方是大成门

此次重修乃是当地官员出钱,使得文庙设施基本完备。康熙三十五年,知县李振等人捐款再次予以整修,此次不但修复了原有庙宇,同时创建了一座奎楼。

关于以后的建设情况,《丰县志》中写道:“嗣后知县王初集又修葺文庙东西两庑、前戟门、门外泮池,桥跨其上,文曲沟水绕之。桥左名宦祠,右乡贤祠,又前棂星门,当门为大成坊。东为儒学,由学大门入,为宰牲门、魁星楼、启圣公祠。祠前西转入礼门,即庙后为明伦堂,后问奇堂,又后尊经阁。堂东西为修德、明道二斋,西南为义路与礼门正对。又西转为敬一亭,亭后为宅亭,前为书院。又有文明楼在敬一亭西,而规模益丽矣。”

劝烟标识有创意

康熙四十三年,王初集继任丰县知县,在他的主持下,丰县文庙以规模论,达到了鼎盛。此时的文庙不但有泮池、状元桥,另外还比他处多出文曲沟,此沟之水环绕文庙。文庙内还建有名宦祠、乡贤祠、魁星楼、启圣公祠,另外还有问奇堂、尊经阁等。在敬一亭后还建有书院,书院帝还建有文明楼,此亦为他书院所无。

但这座壮丽的书院经过五十年的风雨又有些破败了,按照同治年间丰县县令王葆昌所写之记:“自王君修葺之后,垂五十年,宫墙复坏。仅大成殿数楹尙未全圮,圣像多露坐。前令杨泌、宿生澍相继创捐,咸以升任去,不果。甲戌秋,昌承乏是土,览其荒废,不胜惋然,诸生史以张等,复以前令募金建修之举告昌,恐岁月延久不能亟成,遂捐俸千金,择吉庀工,复建如旧制,而略加损益焉。”

进门后就是大成殿

当时的丰县文庙仅剩下大成殿没有完全倒塌,但是有一部分雕像已经呈裸露状,可见大成殿至少已经塌了一角,当时的县令杨泌等人先后捐款想予以修复,但因为杨县令很快调往他处任职,其修复愿望未果。王葆昌到任后,看到文庙的破败情况十分惋惜,他很快了解到前任县令已经募集了一些修复资金,但金额不足,于是王葆昌又捐献了一笔资金,而后将文庙整修如初。

雕工精细

对于该文庙后来的情况,王建华所撰《我所见到的丰城文史遗迹》中《文庙》一篇写道:“文庙一直是办学培养人才的地方。1937年11月中共长江局派王文彬同志来丰县开辟湖西抗日根据地,在文庙小学召开中共丰县县委的恢复会议,重新建立中共丰县县委,王文彬同志任县委书记。之后文庙又是丰县中学所在地。解放后,丰县人民政府仍在文庙建立丰县中学,培养了大批人才,直到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才把中学搬到南关,即现在的丰县中学。丰中搬走后,文庙是丰县人民政府招待所所在地,大成殿为大会议室,二殿为招待所办公室、仓库。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期,在文庙建立了丰县博物馆,重新修建了棂星门,两边修建了东西厢房,大成殿多次进行了维修,焕然一新。”

文物商店

也许正是这样的变化,使得丰县文庙大成殿得以保存了下来。2020年8月10日,在徐州市古籍文献研究会会长王飞先生的带领下,我前往丰县探看该文庙。我们开车从徐州前往丰县,王兄说他已经联系了当地文化学者许砚君先生,许先生现在当地广电部门任职,写过不少相关的研究文章,故我们到达丰县后先去接上许先生,而后在他的带领下我们前往文庙。

到达文庙时,下起了雨,王飞先生立即跑到旁边的小店买来三把雨伞,在等候期间,许砚君向我讲解着丰县文庙的变迁史。

大成殿外观

从外观看过去,文庙的大成门已经做过整修,此地现归丰县博物馆使用,在门廊内看到多块牌子,其中有“丰县书画艺术展览馆”的标牌,可见该馆有多个用途。而“禁烟劝导员值班表”在他处未曾看到过,上面列明每人有一天要来劝导他人不要吸烟。这种做法显然要比挂一块禁止吸烟的告示牌更有作用,但文保单位禁止吸烟早已成了通识,入院吸烟者何用劝导,倒不如直接罚款来的管用。

进入院中,正前方就是大成殿,道路左右两侧各摆放着一些古墓前的神兽。这种摆放方式颇为不类,但转念细想,此处是博物馆,应该是相关部门把其他古墓上的石像生迁移到了这里。细看之下,有些石像雕造得十分精细,许砚君说这么好的雕工如果不妥善保护,很可能会被一些不法之人盗走。

两庑

大成殿的两侧建有东西两庑,右庑挂着文物商店的标牌,今天锁着门,不知道里面出售哪些旅游纪念品。院中的展板上面有一些照片,介绍着丰县博物馆挖掘古墓时的情形,由此也看到一些石像生是躺在地上的。

丹墀

大成殿台阶下方有江苏省级文保牌,月台前的丹墀石制式特殊:没有满雕纹饰,只在石条的正中雕有团龙,但其长度却伸到了台阶之下。而今登上月台的石阶仅有四级,以这块丹墀石的长度来看,当年月台的高度至少比现在高一倍。台阶的踏步是老石条,且月台的地面用的也是古砖,故我推论现在文庙的院落比以前垫高了,而大成殿及月台并未升高。

文保牌

从外观看过去,大成殿的外立面做过彻底的整修,木质窗门全是新换的,但工艺制作却颇为仔细。屋檐上的琉璃瓦也全部换过,其屋脊上的纹饰主要是向日葵,此与他地不同。

墙上嵌的全是汉画像石

赏碑

许砚君带我先参观了大成殿周围的碑刻,于此看到了大量的古刻石。在一个角落里还看到复制的铜俑,我忘记问明这是什么人物,然铜俑下方的石条大多刊刻着精美的花纹,想来应当是当年文庙的旧物,只可惜文庙周围全部建起了新建筑,若想恢复丰县文庙原有的格局,难度太大了。

拴马桩

气势

文庙的围墙上嵌着一些汉代画像石,此前我在徐州看到过不少此物,但许砚君告诉我,丰县画像石与徐州不同,其精细程度要超过徐州。而后他向我讲解着丰县画像石何以有此风格的原因,可见他对这些均做过系统的梳理研究。

后方是办公区域

应当是文庙旧石条

明伦堂 

匾额

而后我们去参观了后院,这里标明是办公区域,院中的建筑全是古式,我觉得这里原本应是启圣祠、名宦祠所在地,可惜房屋上没有悬挂匾额,仅正房挂着明伦堂的匾,此屋锁着门,未看到里面情形。此院的地上也摆放着大量的石构件,许砚君说这是从古墓中挖出来的,如果有场地,不能拼出完整的结构。

略显简陋

李卫碑

从后院的另一侧转到了碑廊,而今的碑廊只是用不锈钢支出的简易棚,但这里却一字排开摆放着几十块高广大碑。有些碑的后墙上有介绍文字,最高的一块乃是“李卫碑”,虽然该 碑仅是乾隆四年所刻,但许砚君说因为《李卫当官》一剧,使得来此之人更喜欢观赏此碑。

建造年代

碑廊内还有一些造像刻石,另外还有几口古钟。许砚君说当地时常会挖出一些古物,相关部门为了保护,都会运到这里来,所以文庙的院落又成为了当地的文物保护场地。

孔子像

四配为立像

接下来我们去参观大成殿,仰望殿顶,感觉这里做过落架整修,但是万世师表匾上的正梁却有“明嘉靖三十九年重修”字样。对于该大成殿的历史沿革,2007年版《江苏文化年鉴》收有刘玉芝所写《保护维修丰县文庙大成殿》一文,该文称:“现存文庙建筑重建于明嘉靖三十九年(1560年),同治年间重修,原有棂星门、大成殿、明伦堂、考棚、东西配房、尊经阁等。现存大成殿面阔五间18.9米,进深三间12.2米,面积230平方米。单檐歇山顶,内有八大金柱,下托莲花石雕座,梁架和木构件制作精良,并有彩绘。大成殿前为月台,长9.2米,宽15.2米,面积140平方米,现为丰县博物馆。”

中年孔子

旧石础

我在这里看到另一根梁上写着大清道光年间重修的字样,看来近些年相关部门在维修大成殿时尽量用上了原来的梁柱,并且特意展露出历次维修的题记。我在这里还看到了大成殿的介绍牌,上面谈及2008年对该殿进行了大修,其中接金柱6个,更换金柱1个,檩椽267根,角梁4个等等。如此详细的罗列,正说明了当地维修者对于传统建筑的尊重程度。

服务设施

敞阔

大成殿内摆着三座神龛,正中是孔子,左右两侧是四配,然与他地不同之处,乃是四配为站像。大成殿三面墙均为空白,没有十二哲画像或木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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