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遥远的地方

作者：珙桐     我对着天空喊着天马的时候，真就看到了天马，它那双白色的翅膀总让我有种随它而去的冲动，所以每当它离去的时候，我不回头看它，我只看着我的前方，哪怕我的面前只有一堵没有粉刷的墙。

我不回头看它，我的余光里已长满万年的思念。我不想，不想变成它眼中的一滴泪。

每当天马离去时，它总会为我留下一头牛，我把叶子吹成琴弦的时候，天上的云彩偷偷溜到我面前，跟我说起了一个极其遥远的地方，那里有牛的快乐和悲伤，牛的爱情就在那里。

牛竖着耳朵听着，眼里有迷离的忧伤。一条银河隔断多少传说。星星跟着掉起了眼泪，地上的人们却指着它在笑，人们叫它流星雨。

那是多么遥远的地方，我望着高远的天空，牛跟着停下了脚步。一片叶子，顺着牛的脊背滑落在地上，抖落一双绿色的眼。

如果，眼前突然出现一座山，我一定会跟它走。满山青翠是复活着的青春韶华，走进去，在薄凉的清欢里孤绝一世。

想着的时候，喜马拉雅山甩给我一双珠穆朗玛的眼，看啊，蓝天在为我歌唱，河流在为我开道，三山五岳在向我靠拢。峰在啸，林在笑，泉在鸣，仿佛，我已长出山的翅膀。

那是多么遥远的地方，是用尽一生也走不完的地方，我只能用目光将它仰望。也许，我生命的一角不经意碰到某座山的腰，山的脉络才会那般霸道地布满我的身体，我只好沿着它的脉搏行走，夜以续日。

一阵风吹来，吹散了思绪。牛的耳朵依然是竖着的，云彩的嘴巴并不能拉直弯弯的牛角。我的周围是寂静的，涧水淙淙，偶见几缕袅袅炊烟绕过屋顶，不远处的大树下，几个孩子正在追逐嬉戏。

如果人间的爱情能拥有一双孩子般清澈的眼，牛的眼里就不会有那么多人们读不懂的哀伤，它只是在为世人杞人忧天。当脚遇到镣铐，找不到打开镣铐的钥匙的时候，步履艰辛。

我只是在不慌不忙地想着某个遥远的地方。忽然想起那首《在那遥远的地方》，卓玛的一记皮鞭打出一首经典情歌，王洛宾的琴弦弹在三毛的心上。谁叩响了谁的心门，谁站在谁的门外？而他们早已走出时光的大门，再没有敲门的机会了。

也许三毛只是看花了眼，丝袜不是丝袜，是比荷西的怀抱更温暖的怀抱。记得三毛自杀的那天早晨，我正坐在操场的草地上晒太阳，心被什么扎了一下，老师说着的时候，满脸痛惜。

其实想到三毛的丝袜，就会想起一个舞台精灵——五十年代的名伶言慧珠，她是用一条她唱《天女散花》时使用的白绫吊死自己的。我在想思索她和三毛有什么不同，不需要比较的，都已经是枕着旧时光睡去的女子，不能不尊重她们，何况我也只是从字里读到她们。她们都是容不得生命瑕疵的存在，才会选择决绝离去吧。如果她们选择闭一只眼生活，她们的寂寞会和她们的生命一样长。

历史在马不停蹄地无情变迁，红尘里的飞短流长始终在咬牙切齿地说着没有推不倒的墙，是否把名字嚼成蜂蜜或砒霜，也是一种功德圆满？我也只是想起他们的名字而已，王洛宾的歌我唱的不多，因为我声音太短，够不着他的声音。三毛的书我读的并不多，因为我目光太浅，够不着她的脚步。

我不喜欢那些拧不出阳光的东西，我不会为它们停留片刻。在那个我所看不见的地方，我的天马正踏云而去，如果它能点亮银河的传说，星星不会落泪。

我的眼前，那些被绿意盎然的野草簇拥着的花儿正在沐浴阳光，好幸福的花儿。我忍不住轻抚牛的脊梁，伸手处，风声正好。弯腰，拾一缕阳光，沿溪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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